雍成威一愣,心下一喜,正准备将小碗递过去,却听闻墨道:“你喂我,胳膊疼。”自是该喂的,毕竟昨晚那满是雪肌的胳膊不知被雍成威留下了多少吻痕。于是雍成威坐到了少年的身边,轻轻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又缓缓送到了闻墨的唇边。一时间屋内安静和谐,闻墨静静坐在有着软垫的椅子上,乖巧的等待投喂,而投喂他的那个干君也是耐性十足,等待着小坤君咽下了一口才接下一口。这一顿饭,两人吃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饭后,雍成威抱着闻墨到榻上,又给怀中的少年揉了揉腰,看着对方逐渐入睡才堪堪离去。但本该是处理公事的雍成威坐在书房中,却如何也看不进那些公文。内心难以平静的他只好随手翻了翻桌上堆积的公务,忽然从角落中发现了一张印着皇家徽纹的帖子。皱眉翻开,他这才想起来这似乎是几日前圣上送来的宴会邀请函,而举行的时间正好是今晚。本想着干脆推拒了,毕竟他这些年来从不参加宫宴,且他的小妻子才刚刚承欢,身子都还没缓过来,若是再去一趟满是繁冗礼节的宫宴,怕是回来得更难受;可转念一想,雍成威又怕闻墨对此次宫宴有兴趣,若是自己草草做了决定,对于他放在心上的少年自然是不公平的。想了想,雍成威将帖子收在怀中,打算再过一两个时辰去同闻墨说道一下。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夫君,他要未雨绸缪好一切。“来人。”“属下在。”一声令下,候在门外的心腹柳七便进来了。“你先去准备好马车,再让他们准备好参加宫宴的衣服,要料子软滑舒适的,价钱不是问题,都提前准备好,若是有变动我再同你说。”雍成威吩咐着,但心中却琢磨起了闻墨穿什么色衣服好看,他搓了搓手指,不知在回味什么,在柳七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再次开口:“衣服多准备点儿淡色……”“是。”其实在雍成威心底还有着更加隐秘的小心思,但他到底不好意思在下属面前表露出来,只能暗戳戳的藏在心里,渴望着日后能有机会看到闻墨穿上……一觉睡差不多睡到了下午,闻墨刚醒,便听着阿年说将军来了。闻墨心底暗道:这人怕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监控器,来的竟然这般的巧。院子里的雪已经被下人清扫干净了,但冬日的余威还是在的,雍成威依然带着一股子风雪的味道姗姗而来,他这次倒是记得清楚,先是将深色的大氅放在了一旁,才靠近了闻墨。闻墨怕雍成威在轮椅上坐的拘束,便屏退了下人,叫屋内只留了他们两人。“怎么了?”闻墨赤脚盘腿坐在榻上,腰后边还垫着个枕头,就这动作都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摆出来的。“今晚有场宫宴,你可想去?”雍成威问。“宫宴?”闻墨惊讶:“现在才通知?”一般皇家摆宴,必然是提前好几日通知的,闻墨曾经也时常和家人参加,对于其中的流程、规矩自然也是熟悉的,还是第一次知晓宫宴会在当他通知。“不是,”雍成威解释:“这宫宴的帖子早几日就送在我这儿了,但我这些年从不参加,便放着给忘了,今天才看见便想着来问问你。”“意思是我去,你也去?”“自然。”雍成威才不会放任自家小绵羊一般的坤君独自去那满是豺狼虎豹的宫宴。“那就去吧。”自从上次回门后,闻墨倒是偶尔也回家去看了看父母、兄长,但是身边的几个朋友却总是因为各自时间上的问题而不能聚聚,作为一个励志当咸鱼的穿越者,日常和狐朋狗友喝点儿小酒、聊聊八卦,就是他最想要的。“好,”雍成威倒是没有丝毫意见,还宠溺的浅笑了一笑:“衣服我都准备了,你挑挑吧。”闻墨挑眉,笑眯眯道:“你还挺贴心呀。”雍成威摸了摸被面具遮住的鼻尖,“还好。”不一会儿,柳七就带着七个侍女过来,一排人站在一起,每人手中都捧着红木的托盘,从左到右,整整放了七件崭新的衣裳。“这么多……”闻墨有些惊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雍成威让人间托盘放在桌上,待下人出去后,将闻墨抱到了桌子前的软凳上,道:“所以就多拿了几件,你挑着看看吧。”其实早在柳七先拿了十几件衣裳来见雍成威的时候,那会儿雍成威就已经偷偷挑过了一遍,这才留下了七件他觉得闻墨穿上最好看的衣服。许是在大召的十几年,闻墨被那坤君的的天性所影响,因此他也是很喜欢好看的衣服和亮晶晶的饰物,当然闻墨不会像有的坤君那般,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盛装的圣诞树一般。“还挺好看诶……”雍成威准备的这些衣服,都是丝毫不怕花钱的,因此做工、料子都是上等的好,就连那些绣着的花也没有一点儿艳俗,反而处处是淡雅大气。最终,闻墨选择了其中那件淡紫色的衣衫,隐约绣着叶脉的纹路,边角处点缀着银丝,显得个矜贵而大气。这衣衫是雍成威亲自帮自己的小妻子穿上的。还真别说,闻墨一上身就立马不一样了。只见俊美的小公子款款站在屋内,淡紫色的长衫衬着少年的肌肤愈发的白皙,一头乌发顺滑的披在身后,那缠绵的发尾在腰臀处轻晃,微翘的弧度带着些许俏皮,叫人忍不住想要抓在手中。小公子的腰还软的厉害,因此只是扶着桌子堪堪行了几步,不过就这都叫雍大将军看痴了眼。在雍大将军眼中,闻墨是千般好、万般好,浑身处处都是令他上头的点。“好看吗?”闻墨满脸笑颜。“好看,”雍成威哑着嗓子回答,他觉得自己面对闻墨,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自控能力,时时刻刻都像是一头即将**的野兽,只能生生忍下心底的冲动,小心翼翼的靠近,生怕自己暴露了那般野兽的心性,将自己捧着心上的少年给吓坏,“你穿什么都好看。”雍大将军的情话技能在逐渐进步。闻墨笑笑,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是该走了?”“嗯,”雍成威坐会轮椅,将柳七留下的一个托盘拿了过来,那上吧还盖着深红色的绣布。“这是什么?”“是给你准备的斗篷。”雍成威掀开绣布,露出了里边的光景。那是一条纯白的狐裘,每一寸的皮毛都被制作者精细的对待,光洁如雪,在领口处点缀上了剔透的玉石,细小的银链子坠着几簇流苏洒在旁边。闻墨的手落在皮毛上摸了摸,虽然上辈子的世界观主张不穿动物的皮毛,但自从来了大召后,他入乡随俗,不至于有什么太过排斥——若是在他面前射杀、剥皮,对于喜爱动物的闻墨来说还是不忍心的,但倘若一切离开了他的眼,便觉得好接受了很多。许是虚伪作祟,但闻墨不否认这是他本性的一部分,因此他对于这件狐裘,也大方的夸赞,“很好看,是你猎的吗?”“对,”雍成威点头,“几年前猎的,一直留着。”“专门给我做的?”“嗯,”雍成威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眼神,“觉着很适合你,就前几日叫人做了出来。”其实这狐裘早在三日前就做好了,但雍成威心下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送,只能熬着日子,直到今日翻出了那宫宴的帖子,才终于有了一个适合的契机。“谢谢,”闻墨很真挚,无论是谁不很难排斥对自己好的人,而喜欢被人爱着的闻墨也是如此,而且他本就生了同雍成威好好相处的心思,自然在面对这个干君小心甚至有些稚嫩的讨好时,闻墨心中的欢喜也是更多的。“我帮你披上。”“好。”闻墨微微倾身,雍成威将那柔软的狐裘搭在了少年的肩上,满是茧子的指头挑起前端的绳带,准备系住。“等等?”闻墨捉住了雍成威的大手,此时他才发现那已经透着深红色的冻疮,“你没有抹药?”雍成威一愣,将手抽了出来,继续手上的动作,“无事,只是小伤罢了,等回来再抹也不迟。”闻墨皱眉,等待着对方系好了带子才道:“小伤、小伤,你怎么说什么都是小伤啊……”他气鼓鼓的坐在软凳上,板着一张小脸,“去,我那个匣子里有药膏,拿来我给你抹!”见闻墨脸上有怒色,雍成威才乖乖听话,小山似的男人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亦步亦趋,安安分分坐在了闻墨的面前,伸着手,任对方动作。“你知不知道,冻疮严重了对身体很不好,”闻墨教训道:“别不在乎这种伤,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听着闻墨口中教训的话,雍成威倒是美滋滋的,自己粗糙的大手被小哥儿的纤手握着,上药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酥麻,即是种享受,又是种煎熬。直到给雍成威的双手上都涂了一遍药,两人才起身准备去皇宫。出门的时候,是雍成威坐着轮椅,怀中抱着小妻子的,闻墨因为身子不爽利的缘故,实在不想自己走,就大大方方蹭了雍成威的小轮椅,免费的车坐着就是不一般。于是,闻墨就在一干下人惊讶的眼神中,蹭着雍成威的轮椅,一路坐到了将军府门口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