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色中不免透着一股凄凉,院子里的雪扫了又下,下了又扫,这会儿便又厚厚的积累上了一层,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寒光,就像是多年不化的顽固冰山一般,叫人冷到了骨子里。此时下人们都在侧厢房休息,而闻墨屋里的烛光还燃烧着。因为今早隹夕说过回来,闻墨便在屋里候着,不过倒是不曾感受到那情潮的火热。这般想着,闻墨暗戳戳道,今日是不是能免了那**上的折腾?就在他刚刚褪下鞋袜上了床,那挂着竹帘的窗被人从外侧打开。寒凉的晚风堪堪进来一缕,就被那人挡在了外边。隹夕迎着暖色的烛光,那样的亮度洗去了他一身如雪的凉,倒是增添了几分旷野之上暖阳的温柔,冲淡了这一室的寂静。闻墨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儿,“你今晚喝酒了?”此前雍成威进宫面圣,闻墨知道的,这怎么几个时辰不见,就能染上这一身酒气回来。“喝了点,不多。”隹夕随手将蒙面布摘下放在了一边,走到闻墨面前,这时闻墨才看清眼前的干君竟然只穿着一层单薄的夜行衣就出来了。“你怎么穿这么少!”闻墨一下子从**下来,连自己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也没注意,直直拉着隹夕就往自己榻上走,“赶紧坐下暖暖,把被子披上,真是的……你怎么这样不注意自己?”隹夕身上的酒气不曾散去,他乖乖的由闻墨牵着坐上了床,被对方操纵着裹上了被子。闻墨摸了摸隹夕的手,果然透着凉意,“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喝。”因为知道晚上喝茶不容易睡着,因此闻墨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提前为小公子准备白水或是旁的凉汤,以防闻墨半夜渴的难受。今晚闻墨因为看了洪大夫的缘故,叫下人们煮了加药材的凉汤,是淡淡的甘甜味儿,他将蓝瓷的杯子放在雍成威手中,“虽然凉了点,但是比你的手暖的多。”“好。”隹夕含了半口进去,却是忽然将人抱了起来,堵住了对方的唇。一口凉汤,半口喂在了闻墨嘴中。待这个吻结束后,眼角嫣红、神色迤逦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趴在隹夕怀中,忍不住抱怨道:“要是知道你这样,就不给你到了!”“这样甜。”隹夕用内里把被子推在了桌子上,抱着人翻身上床。他握住闻墨刚才沾了地毯的脚丫,道:“还说我,你这脚也冰的厉害。”闻墨的屋子里总是铺着地毯的,即使因为时常经人收拾,就是光脚踩在上面也不会脏。“我本就是这样的体质,脚就没热过。”闻墨这辈子是个哥儿的身子,因此阴气也重些,时常会手脚冰凉,到了冬天这情况更胜。隹夕捏着闻墨的脚开始搓揉,一点一点的传递着热量,而闻墨也舒舒服服的躺在**,手里翻着枕边的九连环玩。“你今天怎么喝酒啦?”闻墨用脚尖点了点对方的小腹。“心里不大舒坦,”隹夕在朦胧的烛光下看着少年,只觉得这一刻之前的难受都消失殆尽。闻墨道:“可以说吗?说出来会好多的。”“可以。”隹夕手上动作不停,磁性的声音缓缓解释道:“我的一个朋友,我们认识了快十年,就像是兄弟一般……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们自始至终都站在两个对立面。”“其实在几年前,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我总觉得他不会,毕竟这些年的情谊都是真的,我们几人一起死里逃生过、大酒大肉过,可是事实却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脸上——他是有着苦衷的背叛者,但也是因为他,我们死了好几百的兄弟,而我也九死一生,在这脸上留下了这道疤痕……”“我曾经发过誓,要捉住这人为自己枉死的兄弟们报仇,可、可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闻墨问:“那么他怎么样了?”从隹夕的叙述中,闻墨大概能猜到这应当是几年前那场战事背后隐藏的真相,同时也是雍成威这些年假装残废的原因。“他?”隹夕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他告诉了我们一切,然后撞死在了我的面前。”闻墨一愣,忽然想起了自己上辈子亲手杀掉已经变成丧尸的队友的经历。末世无情,人间有情,他和自己的队友们经历了很多生生死死,他们就像是最亲的亲人一般,每个人不但是为了自己而活,同时也是为了队友们而活……但是末世中的变故太多,直到现在闻墨还记着自己的一个队友在即将变成丧尸前,苦苦哀求他杀了自己,最后,闻墨动手了。他抱着那一具已经凉透的尸体哭了,亲手杀死自己熟悉亲近的人,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啊。但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这却是最好的结局……“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闻墨忽然坐起来,抱住了隹夕,抬手轻轻拍着,“不论是对于你们,还是对于他,这样或许才好……”隹夕将头枕在闻墨的肩上,“或许吧……”两人就这样拥抱着,直到那烛光闪了几下,完全灭掉。闻墨小声道:“我们这算不算**啊?”这句话,立马扫去了刚才有些低落的气氛,隹夕闷闷的笑声想在闻墨耳边,带起了一阵热浪,“或许算吧……”他抬手先要摸上闻墨的脸,却被闻墨察觉的瞬间躲开了,“别摸我!你刚刚才摸了我的脚!”隹夕哭笑不得,“我都不嫌弃,你还嫌弃?”“那也不行!脚和脸能一样吗?”隹夕忽然将闻墨压倒在**,吻了吻少年的额头,又起身握住对方白瘦的脚踝,在那绷直的脚背上落下一吻,而那吻正好落在了闻墨脚上艳丽的红痣上。“不一样吗?可是你的脸、你的脚我都吻过!”“你、你!”闻墨气唿唿道:“反正就是不行!你别想亲我!”“行行行,”隹夕可不敢惹这个小奶猫,顺从的将人塞到被窝里,自己起身去洗了手、漱了口才回来。闻墨懒懒的趴着,看着隹夕在那摆弄床帘,道:“今天我好像没有发热诶?是不是就不用做了?”隹夕解释道:“这情潮都是分阶段的,轻一次、重一次,不好说。”他将床帘拉好,坐在了闻墨身边,“若是今日没有,你就可以睡了好觉了。”闻墨眼睛珠子转了转,忽然问起了宫宴那天的事,“那晚马车上的是你吗?”隹夕一愣,想起了自己说出的谎言——什么被圣上叫走、什么派人把闻墨送回家……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谎言,就必须再编造其他谎言来维持,于是隹夕只好道:“对,是我,我怕你情潮会提前,便一直候在宫门口。”闻墨在隹夕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那你为什么要蒙我的眼睛?”不轮是雍成威还是隹夕,都没想到闻墨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他只得瞎扯道:“情、情趣……”闻墨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情、情趣。”这次隹夕的声音倒是硬气了一点儿,但仍然显得心虚。“你喜欢吗?”闻墨始终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这个回答,让他好笑的同时也升起了逗趣的心思。隹夕这下算是骑虎难下,“情趣”二字,试问哪个雄性生物能没有点儿想法?他支吾了半天,闻墨见隹夕不回答,便笑道:“看样子是喜欢的吧?嗯?”这一声轻轻淡淡的“嗯”,就像是落水的小石子般敲击在隹夕的心上,一圈一圈**起了层层的波纹,让着夜中多了几分朦胧的暧昧,也让隹夕犹如深潭的心化作了一指的柔意。“那你还想试试别的吗?”“什、什么?”“你想呢?”闻墨的指尖勾了勾隹夕垂在枕头边的发丝,干君的发丝并不柔软,甚至有几分硬度,摸在手中扎扎的。“我、我不知道……”隹夕虽是这般说的,但躁动的心还是安稳不下来,他忽然想到前几次帮闻墨穿袜子的光景,那绣着小兔子的袜子在少年的脚上显得那般可爱,令人忍不住放在手中细细把玩……想到这里,隹夕有情不自禁的想象着闻墨也穿上那样子的衣服,头上有着毛茸茸的耳朵、身后有着毛茸茸的尾巴,蹦蹦跳跳的扑在自己怀里的模样……闻墨见眼前人眸色飘忽不定,满是迷离,就知道对方的心思绝对不在什么正途上,不过闻墨倒也不在意,若是这样玩一般能叫两人都高兴,倒也无妨。于是,他语气略带勾引道:“说出来呗!说不定我就会满足你啦!”隹夕摸了摸鼻子,因为没有蒙面布而摸空,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却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贴在闻墨的耳边说出了自己心底隐藏的想法。“噗……哈哈哈……”闻墨把头埋在隹夕的怀中闷笑,生怕自己的动响会惊起外边的下人,他却是没想到,堂堂雍大将军是个喜欢这种调调的人,“哈哈咳咳,好、好啊。”闻墨答应的毫不犹豫,现代人的思想潮的很,上辈子闻墨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倒是现在可以试一试,而且……说不准他只要撒撒娇,还能看到雍大将军也这样打扮的模样,这样一想,让他更兴奋了。隹夕将人搂的紧了点,道:“还是快睡吧,都很晚了……”闻墨笑笑,倒是不挣脱这个怀抱,“晚安呀,我的情夫。”隹夕无奈,只得揉了揉怀中少年的头,也像他一般说道:“晚安。”而这一句“晚安”,也是隹夕也认识到闻墨后才知道的话,每一次对着闻墨说,都感觉这其中似乎藏匿着无尽的缠绵与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