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静静的在她身边蹲下来,只是看着她,眼圈不由得微微红了。“......好......痛......”若琬揪住胸口狐皮的手在瑟瑟发抖,另一只更像寻找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秋月的衣肘,面上泪涌如潮,红粉胭脂变成了斑斑行行的泪痕,妆失不堪,“真的......好痛......秋月......我的心......好......痛......”“娘娘......,你不要这样......秋月会心疼的......”“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恨我真的好恨......”她紧咬着下唇,泪眼婆娑的眼眸渐渐隐上一层阴翳,好似一潭幽泓,“我好恨他......”秋月忍不住一惊,第一次感觉她的话里带着很深的怨结,只是心里疑惑不已,不知若琬嘴里的这个他,到底是说的谁?东朝中元八年的腊月二十四,这一天虽未被记载入东朝史册内,却被后世广为流传成了东朝的一段千古佳话,颜暄之和易倾城——一个风华绝代的俊逸才子和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他们的结合无疑成了天地间最完美的一对璧人,令天下人的羡慕不已,更有文采滔滔的诗人墨客谱成一曲《鸳鸯锦》,一时流唱风靡于烟柳巷陌间。“我终于知道他当时有多痛了。”听着前殿宫院零零落落传来的一些唢呐铜锣声,对坐于铜镜前的若琬,清泪两行,痴痴傻傻地笑嗔。皇恩浩荡,还特意让他们这对人人称羡的璧人在朝堂上行礼成婚,她这个皇后娘娘也本该到场,举止端庄,笑容得体的恭送几句吉祥话,以显示她母仪天下的尊贵象形。可是此刻却被一把厚枷的铜锁拴在了这寂寞冷清的空厢中。“你近日精神不好,那些朝殿上的礼节琐碎之事就让芷妃替你,你就在房中好好歇息养着吧!”素来冷峻的他,只有看着她时才会那么谦笑柔和,却又狠绝得不肯给她一丝回话的余地,便转身而去,她才刚追至门边,两扇红木雕花门却重重的从外拉上,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利落上锁的铜响。“我要去!快把门打开!我不会取闹的......放我出去......”她一边哭叫,一边摇晃的无法打开的门,就算是再心痛,就算又多不甘心,她要看到暄哥哥穿新郎服的样子,她想知道暄哥哥穿着新郎服的样子!他充耳不闻,不声不响的快步下楼,纵然心中不忍,他也不能让她在殿堂上做出荒唐的事情,或许是自己太知道她的性格了,那样的场面她一定不能控制自己!而且他绝不能允许天下人知道,他的皇后心中藏着另一个男人!进殿时,不见她,只有英姿勃发的皇上和他的芷妃坐在殿堂的宝座之上。他薄削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讽笑,墨玉般的眼珠空灵幽暗,似乎早已猜到会是如此,心里却还松了一口气,她不来或许是最好的,若是让她亲眼看到自己这身华彩绚丽的红锦,他怕她真不堪承受,他也怕自己失去理智,不顾后果的将两个都推向毁灭。只是殿中众人不经意的一瞥,误以为是一抹喜笑,不由觉得这个秀逸卓越的贤王看起来更是意气风发了!这殿上唯独只有三个人能看出他脸上的笑容是假的!皇上淡漠的看着他们,英气逼人的俊容上划过一丝诡魅的冷笑,耀然奇魅的褐色眼眸里是一层得意的神色,略带挑衅的目光对上那空灵的眼睛时,流露出的更多是一种威胁和警告。自己把这世上最美的女人都送给了他,如此厚重的礼可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那么他也应该知道感谢的代价,那就是永远和那个人断绝关系!他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就像是对她视而不见,若芷失落的眼神却一直在盯着那道修长的红影。扫到他身边那个娉婷的身影,她突然好想笑出来,好想肆无忌惮的大声嘲笑自己有多愚蠢,她想笑尽这天下的可悲可笑之事,从未想过到最后,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她的姐姐,也不是她。如今让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似乎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是她亲手摧毁了那个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梦,那个再也不会回头的美好梦境。随着司礼监鸭嗓里拉出的一声声长喊,仪式一道道顺利的进行着,临近申时,礼毕结束。一路锣鼓喧天,整个成亲的仪仗队才直驱长车,将这对新人送回了贤王府邸内。“你也折腾了一天,应该累了,早点歇着吧。”他没有掀开红锦盖头,仅仅说了一句话,便要转身离开,却被一声急切的叫唤喊住。未能嫁给皇上,易倾城原本是有点不甘心,可今天拉开盖头偷瞄了一眼这个所谓的贤王,也就是自己夫君,一见是个如此俊美儒雅之人!竟然安慰自己王妃好歹也是个妃,在这王府里也算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心中倒有点心甘情愿的认命了。“你——这就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