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茶的动作微顿了一下,幅度很小,她没有发觉,那两道冷冽的眉不自觉的挑起,握杯的指关节却好像用力过猛格格作响,手指尖微微泛白。看上去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连脸上那抹俊逸的笑也变得有点不自然,小福前两天做错事被他重责了板子,这几天都只能趴在**不能下地,他的差事这几天都是由另一个小公公顶着的。懒“哦,”他似恍然的点头,将茶杯优的放回桌上,手刚松开,忽然听见“咣——”的一声,若琬惊讶的望着那只杯子,竟然自己从中间的杯身破裂成了两半。皇上不以为然的佯笑了一下,让若琬更加匪夷所思,只能顺着他的话又去打量了那只杯子,“可能是朕刚刚拿杯子时太用力了。”她真的傻傻的思忖,要用多大的力才会让杯子从中间断裂?若琬突然觉得今晚的他有点不一样,明灭不定的眼神里似潜藏着一丝阴翳,有如乌云遮盖的天空压抑了明朗,阴沉得让人忍不住一丝心慌。她恍然一惊,他是在生气吗?这一段时间,他很少这样安静的,即使她沉默不言,他也总能问东问西的让她偶尔搭上一两句。今晚却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一直安静的坐着,空气也在慢慢的凝固一样,若琬终于低下头去,情绪也越来越低落,或许真如他所说,没有事能瞒得过他吧?若是他真的知道了,此刻她倒希望他发作出来,这样的平静只会让她更加难受!虫醒来时,他已经走了。而她是睡在**的,衣衫完好,昨晚她明明是托腮靠在桌边上的,就不知是何时睡着了,是他抱自己上床的吧,还有身上的被子,想必也是他替自己盖的。一想到他昨晚异常的沉默,她竟觉得一阵的怅然若失,她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是不是真的不该再和暄哥哥有什么了?忽然想起当时问老和尚的话,那个回答到底是在告诉她坚持?还是放弃?容不了她想太久,没过多长一段日子,传进宫的消息彻底把她震懵了——贤王妃怀孕了!暄哥哥成亲了,这种事原本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纵使心中很清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若琬还是像倾倒了醋坛子全灌进了肚子一样,心里酸涩不已,鼻头也是酸的,连眼泪也是酸酸的。“娘娘,您怎么哭了?”坐在对面的如嫔正端着茶浅尝了一下,不料却发现若琬眼圈红红的,秀白的面颊上还有泪痕涟涟。慌忙用丝帕拭干脸上的泪,一边牵强的笑,一边极力掩饰,“是沙子进眼了!”“原来如此,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如嫔给你吹吹?”所有人都能看穿她在说谎,如嫔还是顺着她的话意,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只有若琬傻傻的连忙拒绝:“不用了,现在好像已经出来了!”如嫔却忽然抿嘴笑了,“还好娘娘是沙子进眼了,臣妾刚刚还以为娘娘是听了贤王妃怀孕的消息而哭了,可吓坏了!”“怎么会呢?”若琬又勉强的笑了一下,只有看到的人才能知道那笑并不开心。“说得也是,娘娘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哭呢?全怪如嫔这脑子爱胡思乱想,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娘娘可不放在心上啊!”若琬摇摇头,却突然觉得如嫔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她和每个人都看起来融洽,一个真正简单的人通常并不讨喜,就如同她自己。走在漫长的宫道上,她还是觉得一阵酸涩,脑子里一直想着:他们有孩子了!不料却被迎面而来的人撞击了一下,那人一见是她,急忙俯首认错:“皇后娘娘恕罪!奴才一时没长眼睛才撞着您了!”若琬无精打采的摆摆手,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竟然是小福,他手里拿着一只做工精巧的风筝,看起来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小福,你上哪去?”“这是如嫔娘娘要的风筝,皇上特意吩咐纸匠师傅做好了,让奴才赶紧给如嫔娘娘送过去的!”若琬愣了一下,宫里最近传闻皇上和如嫔走得很近,皇上也有些日子没去她那儿了,如今看来传闻倒是真的!见她出神,小福也有点心急,“娘娘,您要是没事的话,奴才就去给如嫔娘娘送风筝了?”“小福,皇上最近每晚是不是都去如嫔那里?”小福也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可是有句话叫只见新人笑,谁闻旧人哭,这主子变心的事也不是他能作主的,扭扭捏捏的说,“娘娘,这皇上的事儿,咋做奴才的也不好说?”“那你去吧。”就算他不回答,看他那一副实在难开口的表情,若琬也能猜到答案了,无力的笑了一下,心里却是空荡荡的,她这算不算什么都丢了?一看她回来,秋月连忙迎上来了,眼里倒有什么新鲜事儿,“娘娘,你回来了!刚刚一个公公来通知,说皇上过几天要在御花园举办个风筝比赛,所有后宫妃嫔都要参加!我们是不是要赶紧找纸匠师傅做个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