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她知道,就算再久也不会改变,他们之间都心照不宣,绝口不提那个人她知道,那是他心里的死结。“煜哥哥,我没哭……”佯笑的搪塞了一句,若琬刻意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就在颜煜有些狐疑的要继续追问时,若琬突然弯腰蹲在地上,黛眉轻蹙,捂嘴紧闭不语。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颜煜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急忙跟着在旁蹲下,目光凛凛的盯着她,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跟在后面的小福见状,也忙上前来附和了一句,“娘娘,奴才这就去给您请个御医来!”“不用了!”若琬心头一紧,慌忙摆手摇头,略显吃力的站起身劝阻他,“我没事,刚刚只是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无碍了。”“肚子不舒服?”秋月插言道,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该不会是娘娘喝了那碗药的缘故吧?”“什么药?”跟着若琬站起身的颜煜,冷着脸沉声问。东!方小说!网颜煜一问,秋月丝毫不敢怠慢,立马唯唯诺诺的从实回答道,“就是皇上您拿回圣辕宫的药,娘娘刚刚喝了它才出门的!”闻言,颜煜眼里的眸光骤然收缩,沉吟的盯着若琬,特意恢复了平静的语气,故作冷静的问,“华大夫今天给你诊脉,有没有说什么?”见若琬摇了摇头,他的眉峰蹙得更深,又接着说道,“朕之前也看过一遍那些药,的确和以往开的药不是一样的。他没有跟你说过吗?”“嗯,”若琬诺诺的应了一声,表情看上去却有些闪烁其词,“是我忘记了,华大夫对我说过的,以前的药吃久了不会再有什么效果,所以今天给我换了,华大夫说过以前那个药吃太久,如今突然换掉,可能会有些不适应的反应,不过慢慢就会好的。”颜煜将信将疑的点了下头,灼灼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她,周围仿若一下子静凝下来,只剩下不绝于耳的呼啸风声。若琬局促不安的窥了他一眼,又迅速的撇下头去,像个认错的小孩子似的埋首不语。少顷,“好啦,别绷着脸,朕相信你就是了!”他忽而勾嘴笑了,刀刻般的冷峻脸孔倏地柔和下来,连一度僵滞的气氛也这样轻而易举的化解开了,扭头望了一下夜空中静静挥洒的漫天飞絮,心仿若也不自觉如雪般松软下来,张开手臂将若琬重新纳入怀中,两个人相偎而行,那感觉如同在寒天雪地里燃起了一堆柴火,心里暖烘烘的幸福。他漫不经心的似是随口说了一句,“有事的话,可不要瞒着朕!”侧头,凝望他,她轻抿住薄凉的丹唇,含情脉脉的温柔眼眸犹如皎月照水,泛着涟涟的水雾光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可以一直走下去,真好……翌日,皇榜昭告天下,如贵妃病殁。舜安城连降三日大雪,茫茫原野一片苍然,隐没了一群白衣素裹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九天之外,细如蚊蚋,微不足道正如同她的葬礼,凄清而无人在意。圣谕难违,她的家人只遵照着皇上的意思,在碑上刻着八个字:枉自静姝,空似桂兰。和以往的每个早晨一样,颜煜梳洗过后,换上镂金五爪龙纹黄锦袍,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正欲去上早朝,若琬偏偏在这个时候又闹肚子了,胃里的酸水都快呕出来了。秋月在旁边实在看不过眼,无心嘟囔了一句:“娘娘该不会是有了吧?这几天连用膳都会呕吐,总觉得不像是吃了那药的结果?”“秋月你不要乱说话,华大夫上次来诊过脉,他……他也没说有啊……”若琬支支吾吾的回驳道,看到那张若有所思的俊容,又连忙催促着他去早朝。看着他走出门去,若琬才真正松了口气,殊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颜煜早就这事记在心里,在朝堂一早上都面若带笑的,让大臣们个个心慌不已,一向深沉莫测的颜煜,即使是笑,在那些大臣们看来,那也是笑里藏刀,草木皆兵。果不其然,下朝时已至午时,颜煜居然不去继思斋处理朝务,早早的回了圣辕宫,身后还跟着一行提着药箱的御医。震惊的不止是若琬,还有进宫来见她的烟岚,冷清的寒眸里充满了困惑,淡漠的扫视着众人,就连是皇上,她也只是形式上的欠身行礼而已。颜煜佯笑了一下,对这种不可一世的高傲女子,自负如他纵然欣赏一点,更多的却是懒得理会,不过他只在心里冷笑,因为有若琬在这里……爱屋及乌,就算真的做不到,他也可以不费力气的做做样子。御医还没全站进内殿,若琬尴尬的从榻几上站起身,缓步走到颜煜面前,略带哀求的翦水瞳仁楚楚的凝望着他,就算他心如钢铁,也只能在若琬面前变作绕指柔,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包括烟岚,若琬只能一脸歉意的目送她的背影。她低着头,嘴唇嗫嚅了几下,难以抑制的内心欣喜,却又夹杂着丝丝难以名状的忧虑,“对不起,煜哥哥,华大夫说我有了,可是我不敢确定,我怕……我怕说出来就没有了……”声音越来越小,她的手不由温柔的抚上自己的小腹,连心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