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临近中午的奥摩斯港挤满了人，来自其他地区的商品被从停泊的船上搬下来，属于须弥的商品被从四面八方运来，等待着那些空下的客船再次扬帆起航。常洺坐在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小摊前，他点了一杯咖啡，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的书。据他向祖拜尔先生打听的情况，那位从至冬来的学者将在今天白天到达，不过具体是哪个时间没有人知道。所以为了不错过，常洺一大早就来奥摩斯港等候。又因为等待太无聊，他从包里取出书来读，而好巧不巧的是，他拿出来的那本书是《仙海云游记》。常洺秉承着拿都拿出来了，便找了一家能将奥摩斯港一览无余的露天咖啡馆阅读起来。不得不说，作者确实很有水平，写出来的剧情跌宕起伏，用词也相当的幽默，很经典的三人组配置，主角的人设塑造不错，撇开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常洺也会觉得这是一本很不错的小说。常洺翻过最后一页，他心情很复杂，这是本很好的小说。如果那个重要配角不是他的话。太邪门了。常洺放下书，他端咖啡的手微微颤抖。在书里他的人设是那种亦正亦邪，一边给主角团制造困难磨练他们，一边又在必要的时刻伸出援手。在故事最后主角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给出的理由是身为仙人很喜欢看凡人们的冒险。这个人设不说和常洺一模一样，至少也是毫无关系。硬要说的话，常洺感觉《仙海云游记》里的“他”，更像是系统。只不过系统没有书里的“他”那么多话。常洺喝了口凉掉的咖啡，看完这本书，他已经没有勇气去看下一本外传《老酒门》。太邪门了。常洺在心里想，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别写成书。这时候他真的很想问问贾提，能不能写点正经论文，别再天天给璃月编造莫须有的谣言，万一有须弥人以为璃月真是那样怎么办？到时候跑到绝云间去寻仙，结果遇见的是某个暴躁仙人，反而被打跑。常洺不觉得仙人会有那么喜欢看凡人的乐子。某种程度上，仙人可比凡人纯粹的多，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绝对不会虚与委蛇，说今天要打你，绝对不会等到明天再动手。这时候常洺真的很想也提笔写一本书，为璃月的仙人辟谣。念头已经产生，常洺便开始想从哪里开始，不过没等他构思多久，一艘有着至冬标志的商船停下。几分钟后待船停稳，舷梯放下，几名愚人众先走下来。常洺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侧身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先下船的愚人众驱散了周围行人，辟开一条路，然后没多久一名脸覆面具的人从船上走下来。果然是博士。常洺垂下眼，他不为自己猜对感到高兴。只不过他好奇为什么博士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以他现在和教令院合作的造神项目，不应该避讳一些吗？常洺抱着这个疑问拿出摩拉放在桌子上，随后他离开咖啡馆，循着博士和愚人众离开的方向走去。悄悄的跟在愚人众队伍的后面，常洺眼看着博士走进一家豪华的旅店。博士在走进旅店前向后回望一眼。在后方尾随的常洺正好看到博士回头，这令他意识到，他已被发现了。不过他并不意外，那可是博士，愚人众第二席，不可能说注意不到他这种业余追踪方法。常洺思考片刻，然后大大方方的从暗处现身，随后径直朝旅馆而去。进入旅馆的大门时，站在门口的愚人众没有阻拦他，任由他走向招待大厅。刚刚踏入充满须弥风情的酒店大厅，一名侍者便出现在常洺面前。“请您跟我来。”侍者做出请的手势。常洺没有多做回应，无声的跟随侍者穿过招待大厅，来到后方的花园。还未走近，隔着隐隐绰绰的植物，他已能看清博士的身影，对方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手里玩弄着长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满了蓝色的**。侍者将常洺带到花园就悄无声息的退出，占地面积不大却布局精巧的花园中一下子只剩下两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博士主动说道。想了想，常洺决定等会再问博士为何这样高调的出现在须弥。因为自此之前他必须弄清楚另一个问题。坐到博士对面的空椅子上，常洺开门见山的问，“你是我在层岩巨渊遇见的切片吗？还是其他的切片？”万一再出现和赛诺那种情况，聊了半天发现聊的不是一件事，可就尴尬了。“是。”博士给出肯定的回答，随后他微笑着补充，“若是你觉得无法区分，可以称呼我为三号。”“暂时不用了，还是叫博士顺口点，反正又没见过其他的切片。”常洺拒绝了博士的提议，他总觉得叫三号怪怪的。博士也没有勉强，直接换了个话题，“你来到奥摩斯港也是听到那个消息？”对于博士的提问，常洺在思量过后反问，“你是说魔鳞病？”“对。”说着博士将把玩的瓶子放在桌子上推给常洺，“它可以缓解魔鳞病带来的痛苦，但只有一时。”说到这里他停住，有些话适合点到为止，他相信以常洺应当知道根除魔鳞病的方法。听到这句话，常洺把视线放到瓶子上。说实话的，他没有办法相信博士。万一这又是一个实验，那些魔鳞病患者是实验体怎么办。于是常洺将那个瓶子再度推还给博士，“我用不到。”博士对这份拒绝不放在心上，他没有再管瓶子，只是说起魔鳞病的起因，以及其他切片对魔鳞病的看法。“在我们之中，有不少都认为地脉里储存着一切记忆。”博士说着看向常洺，“除了降临者，降临者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就像滴进油里的水。”常洺能听出博士话里的潜台词，并且在心里忍不住想，真要算降临者，那提瓦特可是要被穿成筛子了，还不知道未来有多少玩家会在系统的安排下进来。这么想着，常洺组织语言又提出一个反问，“你觉得我们是降临者？”“嗯，我是这样认为，或者说仅有我认为你们的组织由降临者组成。”博士这番话令常洺不得不感慨，能做到愚人众第二席果然是有两把刷子，这个回答可以说是极度接近本质。可惜的是，常洺自己也不确定他算不算降临者。谁家降临者还会摇人带系统做任务啊，这既不科学，又不神秘学。“那其他的切片是怎么看？”常洺尽可能冷静的又问。博士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他们认为你们将自身抹除了。所以无法找到关于你们的任何信息。”“地脉不会记录降临者，但这个世界会，只要存在过必定会留下痕迹，无论是记忆或是物质。”隔着面具博士也露出一个微笑，“我想知道，你觉得我们谁说的对。”深吸一口气，常洺突然意识到，博士的切片大概率推测出了世界树能改变记忆这点。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假如在未来打败成神的散兵后，小吉祥草王和博士谈判时，没有要求博士毁掉所有的切片，那等切片们聚集在一起讨论，就很容易发现自身的记忆被修改过。因为事情是必然存在逻辑，即使那个逻辑再离谱。就像他看《仙海云游记》里，以他为原型的角色反复无常，对主角团时而亲切，时而恶劣一样，那个角色这么做也是有逻辑支撑。因为他想找点乐子，所以才会搞出那些事。常洺的沉默似在博士的预料之中，他很大方的表示，“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既然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也是有什么事要问吧，不如你我先回答你的问题。”话讲到这里，常洺知道博士所谓的不用让他给答案，是因为通过他的态度，就让博士有了一定的想法，接下来要做的是验证，而不是等待回答。不过从刚刚的谈话中，博士也透露出很多信息，像是切片们都认为他们的组织存在。系统和玩家这种事，连博士切片们都难以理解，他们宁愿相信所谓组织里的人都是降临者或者把自身的存在抹除。常洺想清楚这件事后，第一次发现不存在的组织用处比想象中的更大，它像是一层迷雾，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越是聪明人，越想的越多，越琢磨不出真相。毕竟谁没办法相信，神秘组织根本不存在，成员全部是一次性。常洺想到组织的事笑了笑，“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如此高调的出现在奥摩斯港，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吗？”“你们知道我会在奥摩斯港登陆。”博士用笃定的语气说道。感觉扳回一局，常洺直言道，“看来这个问题超出你的预料了。”博士点头，“是，我原本推测你会问我为何会出现在奥摩斯港。”他不反感被看透，这换做其他的切片或许就不同。这也是为何他来到奥摩斯港，而不是派遣其他的切片。“我出现在奥摩斯港确实是为吸引注意力，须弥并非上下一条心，学者，风纪官，神明各自有各自的打算。”认真的解答常洺的问题，博士说完不忘提醒，“你与愚人众见面，也会被怀疑。”常洺对此摆摆手，“没事，我不怕怀疑，如今我应该是被风纪官通缉的状态。”从风纪官眼皮子地下逃跑，他们肯定会不爽，这要是还不给个旅行者专属待遇，他都不相信了。常洺的这句话令博士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调整计划。他实在是没预料到，这位合作对象来到须弥没几天，就成了通缉犯。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博士向常洺提出告辞。那瓶盛放有**的瓶子被留在桌子上，常洺盯着看了几秒，最终选择将其收起来。博士既然是为吸引各方注意力才出现奥摩斯港，那必然不能给其他人留下把柄，让他们干涉整体计划。所以这份药不说有用，肯定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哎。”常洺想是这样想，但他还是没有办法信任博士。只能说不愧是合格的“反派”角色吗？常洺暗暗调侃，走出旅馆。既然他确定博士不会弄出太大动静，那等明天和多莉做完交易，他就可以换个地方。常洺愈发感觉他成了合格的通缉犯。“喂，这边。”刚走出旅馆，常洺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向前看去，发现迪希雅正坐在旅馆外的露天餐厅。常洺想四周看了看，然后才朝迪希雅走过去。不等常洺说话，迪希雅递出一封信，“这是小姐让我交给你。”“谢谢。”常洺在打开信封前认为迪娜泽黛是写信和他商量祭典的事。然而等抽出那张带有香味的纸，他愣住了。因为信纸上仅用娟秀的字体写了一句话，我想与您，奇特卡牌的制造者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