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晋阳突围

公元前497年11月中旬，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了晋国北部重镇晋阳。被围困了长达半年之久的赵鞅疲惫的走上城头，望着远处的白茫茫的山峦，在白雪的掩盖下显得是那样的遥远，近处是范氏二卿的营房此起彼伏连成长长的一片，在雪中犹如一个个坟堆，如果不是时而有人进出，真会让人感到这里是一处乱坟岗。赵鞅在想说不定不久的将来这里真的会变成乱坟岗，他已经知道了智氏等三卿救援晋阳大败的消息，现在真的是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天太冷了，他呼了一口气，瞬间变成一串小水珠。赵鞅有点绝望了，他不是没有想到突围，但是那绝对是飞蛾扑火，自己的五万人马围困长达半年之久，跑的跑，死的死，现在剩下不到三万，城外可是范氏、中行氏、籍秦、赵籍四家不下十万的兵马，突围无异于自杀。他也在心里想到了投降二卿，打算自行削去六卿的位置，但如果是那样，他将无疑是赵氏历史上的罪人。每每想到这些，赵鞅就心痛不已，赵氏的未来将在那里？赵鞅心里问自己。“主公，你看。”董安于的一声惊醒了赵鞅的心事。只见远处的山峦之上飞奔过来一匹快马，从南向北直冲过来。冲进南边的大营时，并没有遇到多少抵挡，也许是天太冷了，士兵们都缩在营房里没有出来的缘故，直到快接近晋阳城时，才有许多士兵冲了上来。只见来人抽出身后的宝剑，刷刷几下，范氏二卿的士兵就应声倒下。“父亲大人，这人是我师兄豫让。”站在城头的赵无恤高兴地喊道。不错此人正是豫让，此时他奉智跞之命前来晋阳通报赵鞅一起出兵之事。很快，豫让就杀到晋阳城下。“快开门、快开门。”在赵无恤的命令下，晋阳守军打开城门放豫让进来。赵无恤抛下城楼，来到豫让跟前，“师兄，你来了，我们就有救了。”说完拉着豫让来到赵鞅面前，“父亲，这是我的师兄豫让。”豫让双手抱拳道：“智府新军统领豫让见过赵大人。”“义士请起，你匆匆赶来定有要事。”“不瞒大人，豫让这次前来是传达智跞大人为联合出兵一事。”“义士请讲。”豫让就把智跞如何向国君请求撤兵并遭到中行氏截杀的情况，以及智府和韩魏两家的联合出兵的想法告诉赵鞅。“不瞒义士，即使我想出兵，但是面对城外十万兵马，我也是有心无力啊！”赵鞅无奈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现在晋阳城外的兵马不到四万，范吉射和中行寅早就将大队兵马调往绛都了。”“但是我发现他们的兵营并没有减少呀！”“他们的兵营是没有减少，但是里面并没有士兵，里面的士兵早就奔往绛都围攻执政大人他们了。他们是用空的兵营迷惑大人您，让您误以为他们的兵马并没有调走。”“范氏狡猾，老夫竟然被他们给骗了。既然如此，请义士回去后告诉智大人，老夫三日后突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十日内老夫定能赶到绛都，助智大人一臂之力。”“果能如此，二卿的日子不远了。”随后，赵鞅当下吩咐厨房备下酒菜招待豫让，席间赵无恤与豫让之间叙说了分离几年来各自的变化，豫让询问了师傅云溪老人的情况，师兄弟之间把酒言欢，好不快乐。第二天夜里豫让趁着夜色出城，回到绛都。豫让走后，赵鞅即刻安排中军司马邮良等人潜入籍秦的军营进行策反。公元前497年11月18日清晨，晋阳。围困长达半年之久的赵鞅突然发动突围，突围点放在了赵籍防守的晋阳南门。漫天的大雪使得赵籍的士兵早就放松了警惕。当赵鞅发动突围的时候，大部分的士兵还在沉睡之中就被杀死；加之赵籍的士兵原本就是由家丁组成，战斗力明显不如赵鞅的军队，很快就被打垮。得知赵鞅已经从南门突围，守护北门的籍秦即刻带兵增援。当籍秦的人马赶来救援的时候赵鞅的人马已经打败赵籍，杀往西门了，眼看救援无望，籍秦只好带领本部人马与赵籍的残余兵马会和。等到二人集合好部队，准备决战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兵马已经所剩无几。除了被杀的兵马外，更主要的是籍秦本来所带的兵马就是赵鞅的部队，现在赵鞅杀出城，这些人又回到赵鞅的手下，只剩下真正想与赵鞅决战的赵籍人马，但这些所剩的兵马大多是由家丁组成，战斗力明显不是赵鞅的对手。二人一商量，赶紧放弃晋阳逃亡都城绛都，投奔范吉射、中行寅去了。赵鞅是一个非常有军事头脑的人，在智跞任正卿的时候，他一直主持军务，军中威望极高。他一边追剿，一边收编残留的部队，并连夜前往军营慰问收编的士兵。面对刚刚投诚的士兵，赵鞅诚恳的说道：“各位兄弟，你们今天归到我的帐下就是我的兄弟，对于大家以前是谁的手下，做过什么事情，我一概不计较；只要今后兄弟们和我赵鞅同呼吸共命运，我将一视同仁。该奖的将该罚的罚，绝无亲疏远近之分。”投诚的士兵们听后，相互对视一下，疑惑的望着赵鞅。赵鞅继续说道：“对于真心实意归顺我赵鞅的人，我将按照你们今后的军功在晋阳给你们的亲人分配土地，以确保大家无后顾之忧。”一席话打消了降卒的心理阴影，他们所担心无非是赵鞅会对他们进行清算，这下他们的心就放下了，赵鞅不但不会追究他们的过错，还会按照军功给大家分配土地，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安抚完降卒之后，当晚赵鞅拿出晋阳城最后的食物犒赏各营士兵，与大家一起共聚晚餐。第二天一早，整顿兵马杀往绛都。都城绛都。虽说智跞做了完美的安排，由韩魏两家守城，自己领兵从外围包抄范氏等二卿的兵马，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范氏二卿的实力，特别是范吉射的实力。这次范吉射与中行寅带来围攻都城的可是二卿的主力兵马，战斗力非同一般。智瑶带兵冲击了几次都没打破二卿对都城的包围。公元前497年12月初，随着籍秦与赵籍败兵的到来，范氏二卿加大了对都城的进攻，他们非常清楚，一旦赵鞅的军队赶来，那么要再想进攻都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黄昏，城下的范氏二卿的部队在籍秦的带领下猛烈进行攻击，籍秦是一位优秀的将领，在他的指挥下，二卿的兵马疯一般直冲都城。城上韩魏二卿不敢怠慢亲自上城督战，城外智跞的兵马从后面也不断攻击二卿的军队。黄昏的绛都，大风吹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雪白的大地上被残缺的肢体，鲜红的血液染成一片。呐喊声、战鼓声、刀剑声、呼啸的北风声，响成一片。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城下二卿的军队突然安静下来，停止了进攻。赵鞅赶来了。赵鞅的到来，迅速打垮了二卿的信心，此时的赵鞅经过收编军队又重新达到近五万人马，加之赵鞅本人在军中的影响，很快在实力上形成鲜明对比。范吉射即刻下令退兵，他很清楚年初之所以能够将赵鞅困在晋阳城，那是因为自己具有绝对优势的兵力。而现在，韩赵魏三卿加上智氏的兵马，无论是人数还是战斗力都在自己之上，及时撤兵保存实力，才是当务之急。12月初，围困都城十多天之后，二卿带领剩余兵马逃亡卫国的重要城池--朝歌，范吉射、中行寅被赶出了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