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除夕之夜

公元前496年的新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回到绛都的四卿韩、赵、魏、智四家都准备好了过年的东西，准备好好过一个新年。赵府。除夕夜，赵鞅将赵伯鲁、赵无恤、赵罗几个孩子以及董安于、姑布子卿等重要家臣叫到一起吃年夜饭。众人坐定后，赵鞅感慨的说道：“今年的年夜饭不同一般啊，一个月前我是连想都不敢想能在绛都过年！这次能够脱险要感谢各位的大力帮助。我提议为我们能够战胜二卿，干一樽。”在赵鞅的提议下，一家人吃的是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太子赵伯鲁：“赵氏这次能够脱险全仰仗父亲的英明领导，我敬父亲一樽。”“我们一起敬赵大人一樽。”“好好好，一起喝。”说完赵鞅一口喝下，大家也跟着喝完。随后，赵鞅长叹一声，“说实在的这次脱险多亏了韩魏智三家的鼎力帮助才得以成功，天下事最难的莫过于人情了，这次欠下各位大人这么大的人情，无以回报啊！”坐在身边的董安于道：“看来主公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不妨说出来听听。”“上次韩大人请我喝酒时提及，就在我们被困晋阳的时候，执政智大人曾与韩魏两家商议打算用范皋夷和梁婴父接替范吉射与中行寅担当六卿的位置。”赵鞅话落，众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必定二卿刚刚被赶出晋国，国内尚不稳定，此时商议二卿之后的卿位问题，有那么一点点不合时宜。姑布子卿：“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事先没有一点迹象？”“我等一直被困在晋阳，怎么会知道？再说现在这只是个设想，单等我回来后再最后确定，然后四卿一起向国君禀报。”听完之后，董安于急切的说道：“主公万万不可答应呀！一则范氏虽说被打败但是实力依然不小，如果让范皋夷接替范吉射当范氏宗主，那么范氏将有可能会再次成为晋国最大的一支力量，加之这事一旦促成范皋夷将会感激智跞对他的帮助，一定会与智氏绑在一起共进退；二则梁婴父本来就是势利之徒，更是智氏的家臣，一旦此事成功无疑是智氏的力量大增，你想一想，一个是依旧强大的范氏，一个是当着正卿又即将领导智氏、范氏、梁氏的智氏，我们还有生存的空间吗？。”“这个我也知道，但是不管如何，智氏在这次战斗中能够站在我们一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如果没有智氏单凭韩魏两家根本就不可能打败范氏二卿，就不可能有我们的今天，智氏有恩与我们；一旦智大人向我开口，我没办法拒绝呀！”说完，赵鞅一口喝干了一樽。姑布子卿：“这事确实有点难，千难万难，人情最难。”董安于稍作思考说道：“其实这事也不难办，主公只要记住一个字就行。”“哪个字？”“拖----”“拖？怎么可能一直拖下去？”“如果智大人提起此事，主公只用说现在范氏二卿尚在人世，此时提此事不符合晋国的六卿制度，等到彻底消灭后，再行废立之事。”“也好，不过我担心的是一直拖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主公可曾想过智大人年事已高，我听说上次中行亮派人追杀时，智大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再说追剿二卿不会是一半年就能结束的事情，到那时说不定智大人的身体早就撑不去了。再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提及此事的人也就失去了耐心，你也就不用为难了。”“说的也是，说不定几年之后智大人早就去世了。”“但是没有了六卿制度晋国的政事怎么办？”“为什么要六卿执政，四卿执政不好吗？”“你说什么，在晋国实行四卿执政。”赵鞅恍然大悟，就是为什么非要实行六卿执政，实行四卿执政多好。有了这个想法，赵鞅一下子释然了。他就等着智跞向他提及的那一天，但是这一天一直没有到来。智府正在办一件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郇城智府。在过年时节，智府正忙着为豫让和智颖举办婚礼的事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智府上下对于豫让得到了一致的认可。最后智跞决定在过年时节为二人举办婚礼，因为过了年之后，讨伐二卿的大事就要展开，到了那时豫让智颖要想聚在一起可就难了，婚礼的地点定在了智氏的封邑郇城智府。由于豫让是个孤儿由师傅养大，借此机会豫让向智跞辞行，决定前往恒山云溪洞看望一下师傅，并顺便将师傅请下山参加自己的婚礼。智跞听后很是高兴要求豫让一定要将师傅带下山一同参加婚礼。智颖闹着也要跟着前往恒山看望云溪老人，顺便看一看沿途的风景。快要结婚了，智跞也就同意了智颖的要求。晋国的北部是寒冷的，越往北走越发的冷。雪花纷纷扬扬的飘下，把道路、山川、河流覆盖的严严实实。走在飘着大雪的路上，不一会儿头顶、肩上、衣服上就落下厚厚的一层雪花。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豫让和智颖的心情，快要结婚的年轻人的心理充满了火一样的**，对于未来、对于新的生活，他们是满怀信心的。两人边走边玩，早就把身外的寒冷驱赶的干干净净。几天后，二人来到晋阳。经过半年的围困，晋阳城的人气还是没有恢复上来。黄昏的时候，二人在靠近北门的地方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来。吃饭的时候，他们发现在这家店里住了不少的外地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从其他地方来晋阳投奔赵鞅的。豫让一听便来兴趣，和来人闲聊起来。“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晋国人？”“我们都是来自燕国的。”“你们为什么要远离自己的家园，来投奔晋阳来？”“来晋阳居住啊！”豫让吃了一惊，临近年节怎么还有人背井离乡来晋阳居住，不自觉问道：“为何要背井离乡来这儿？”“客官既然是晋国人，问这话有点奇怪了。难道你不知道晋阳赵大人实行新的田亩制度吗？”来人这么一说，豫让就更加吃惊了，“什么新的田亩制度？”来人见豫让真的不知道，就对他解释道：“看来客官你是真的不知道了。我给你说赵大人在晋阳实行的田亩制度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宽松。大多数国家规定以百步为宽，二百步为长定为一亩；但是赵大人这里却是以一百二十步为宽、二百四十步为长定为一亩，你说说这儿一亩地就比别人多出四分之一左右，那几十亩几百亩要多出多少地来；更何况赵大人这里的赋税还比其他的少。我们能不赶紧来来吗？你不信等等看，过完年还会有好多人要来的。”一席话听得豫让和智颖心里很不是滋味，从这些人的话里可以看出未来三年五年之后晋阳的繁华程度，要知道在当时的社会人口和土地同等重要，既然现在都有这么多人要来晋阳，那么过完年之后会有更多的人来。到那时赵氏的力量就会更加强大，那样对智氏一定不会是好事。但是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他们想是想，但是他们想得更多的还是今后的美好生活，必定政事是爷爷他们的事情，对于年轻的他们来说那些事还是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