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父子密谋

随后，赵鞅命人将兄弟三人请到大厅，当众宣布：“今天通过对你们的考察，我和各位族长们一致认为只有无恤一人找到了我们赵氏的宝符，因此我宣布赵无恤为赵氏的太子，将承继赵氏未来的大业。赵伯鲁能够认识到土地和粮食对赵氏的重要性，我决定任命赵伯鲁为晋阳令，掌管赵氏封邑上的日常事务；赵罗纵容下人扰民抢夺财物，罚俸半年，并责成其立即归还所抢财物。”对于赵鞅的处理，赵氏宗族的族长们较为满意。原太子赵伯鲁来讲虽然从心里上不愿意但是也能够接受，一则赵伯鲁是一个生性平淡的人，遇事不争不抢，安于自己平静的生活，二则虽然自己一出生就是赵氏的太子，但是三十多年来父亲从来把自己当太子用没有给他历练的机会。现在虽说不当太子了，但是却能够直接管理赵氏封邑上的日常事务，总比将来接管赵氏以后打打杀杀的生活好，他从心里厌恶血腥的战争。最后赵鞅对各位族长们说道：“各位叔伯兄弟，既然我们大家一起见证了今天的考察，还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继续支持我和无恤。”各位族长：“宗主大人客气了，身为赵氏成员，我们为能有您和无恤太子这样的首领感到高兴，一定会以您和无恤太子马首是瞻。”赵鞅父子四人一起送走各位族长之后。赵无恤兄弟三人准备离开，只见赵鞅道：“无恤，你过来一下。”赵无恤跟着父亲来到书房。进门后，赵鞅示意把们关上。关上房门，赵鞅望着赵无恤，“有些话不便于在广庭大众下讲，现在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为父想问一下你对于代国你持什么态度？”“时机成熟，立即拿下。”赵鞅点头，“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拿下代国？”“智取为上，强攻次之。代国距离晋阳较近一旦强攻势必有死伤，即使最后拿下了代国，也必会招致当地人们的怨恨，不利于我们今后的统治。所以儿臣建议智取。”赵鞅微微点头，随后问道：“你以为何人可以办成此事？”赵无恤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为何？”“目前代国的国君乃是你的女婿也是我的姐夫，一旦父亲出马拿下代国，国人一定会认为父亲没有人性，以大欺小，对自己的亲人也不放过，怎么能当得了晋国的正卿，这对父亲在晋国执政很是不利，所以由孩儿来夺下代国最为合适。”“为什么不是你哥哥或者你弟弟。”“恕我直言，哥哥为人宽厚下不了手，弟弟没有军事才能，拿不下来。”赵鞅继续问道：“那你认为何时拿下代国最为合适？”“父亲百年之后。”赵无恤继续道：“到那时孩儿所做的一切就不再影响父亲的声望，一切罪责也就由孩儿自己承担，与父亲您没有关系了。”“你考虑的很周到，那就让代国再多存活几年，为父最后再问你一句，一旦拿下代国你将派谁去管理？”“兄长或者兄长的儿子。”“哦？”这次赵无恤的回答的确出乎赵鞅的预料，赵鞅吃了一惊，看着赵无恤问道：“这是为何？”“父亲一定会想为什么我打下代国却让兄长或者兄长的儿子执掌代国，因为孩儿乃是庶出，深知自己今天的一切全是父亲一手提拔的结果，但是庶出就是庶出，赵氏的天下应该由嫡出子孙担当，孩儿始终不敢僭越。”赵鞅走上前去扶着赵无恤的双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孩儿呀，委屈你了，委屈你了。”但就是从这一刻起，赵鞅已经认定自己的继承者就是赵无恤了，也只有赵无恤才能够真正知道自己的心思，也才能够处理好赵氏今后面临的一切问题。虽然春秋时期的中原大地，嫡出与庶出有着严格的界限，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但历史证明赵鞅的选择是正确的。晋阳所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到了绛都，赵无恤当上太子最高兴的竟然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的岳母韩夫人。当韩不信把赵无恤当上太子的消息告诉家人之后，韩夫人既吃惊又高兴，对大家说道：“我怎么说来着，我就知道这小子有出息，你别看他只是一个庶出长得又难看，但我就知道他有能耐，能成大事。”说完看着大家的反应。许久，韩不信和儿子韩庚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韩庚调侃的说道：“我好像记得当年妹妹嫁给赵无恤的时候，母亲的大人是极力反对的啊！说人家妹夫极难看又出身不好，我妹妹肯定要受苦的；现在怎么突然又说妹夫的好话了，难道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一家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笑完之后，韩不信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赵鞅是有意栽培无恤了，我也不得不说一下咱们韩氏的事情，现在我也老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考虑从下一次朝会起就由庚儿代我上朝。”韩庚点点头，韩不信继续说：“在你代我上朝之前，我会和执政大人打声招呼，让他多照顾你一下，这对你的发展有利。另外，你也要多到赵府、魏府转一转，多拉拉关系。”对于父亲的教导韩庚只知道点头，从这一刻起，他感到了自己身上的担子，他已经三十多岁了，有能力也有责任担起韩氏的重担了。最后韩不信对家人说道：“你们也准备准备，女婿当了赵氏的太子，说不定过几天就要过来，我们应该庆贺一下才是。”韩夫人听后高高兴兴的下去安排去了，多少年了，她还没有像今天一样高兴过。众人走后，韩不信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赵鞅会处事，这么复杂的事情竟然处理的滴水不漏，让所有的人都心悦诚服。看来我还是老了。”几天后，赵鞅、赵无恤父子回到绛都，在赵鞅的引荐下，赵无恤拜访了晋国的世卿贵族以及朝中的达官显贵，望着这些满脸堆笑的大臣们，赵无恤想到了自己六年前第一次代父上朝时，遭受到中行寅、范吉射等人嘲笑的场景，心中的无名之火噌噌的往头上涌，在与各位大臣客气打着招呼的同时，他的心里却充满了对二贼的仇恨，心想总有一天非将二贼碎尸万段不可。拜访完之后，赵无恤和夫人韩俪一同来到韩府，这一次他受到非同往日的接待，特别是平常对他相当冷淡的岳母，这次却热情的让他难受。吃完饭之后，韩俪多日没有见到父母，想和他们多说说话，赵无恤便一个人回到赵府，信步来到母亲翟氏所住的偏房，想把自己当上太子的事情告诉母亲，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翟氏所住的地方虽然环境变了不少，但依然很冷清，虽说赵鞅多年前已经让翟氏搬到了偏房，但却很少到她这边来，一直以来都是翟氏一个人居住。赵无恤当上太子的消息有人已经告诉了翟氏，听完之后她并没有太多的欢喜，只是很淡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