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逃亡邯郸

在与梁婴父商定之后，范吉射再次来到中行寅的住处，这次中行寅却没有喝酒而是一个人走出住所，来到院子里。已经是深秋了，无边落木萧萧下，一片一片的叶子落下，中行寅头发蓬乱，心情也犹如这萧萧落木一样糟透了。就在这时范吉射又来了，中行寅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又来干什么？”“准备送中行大人出城。”范吉射说道：“你也知道赵鞅攻克朝歌是迟早的事情，我想趁赵鞅还没有攻克之前先将中行大人送出去，以免今后有个三长两短。”中行寅听罢，倔强的说道：“我哪也不去了，就把这把老骨头留在这里好了。”范吉射急了，“中行大人你好糊涂，你可知道我准备将你送到邯郸去，那里有你的外孙赵籍，到了那里你可就不寂寞了。”一听说要将自己送往邯郸，中行寅来了兴趣，人老了就喜欢呆在有子有孙的地方，不过，稍稍一想，中行寅却提出了一个令范吉射啼笑皆非的要求：“这样也好，不过我一定要带上我的这两位位美人。”一下子把范吉射气的无话可说了，命都快没了还惦记这美女，你说这中行寅到底是怎么了，于是他没好气的说道：“大人，你可知道，我们这是突围，是有生命危险的，突围的好了能够安全出去，突围不好，那就把命丢在城外了，你带上她们怎么跑？”“我不管，就是死我也要和她们死在一起，我本来就没有抱着活的希望，死就死吧。”一看到中行寅这样，范吉射彻底没话了，那就随他去吧，是死是活由他，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看着办。”虽然范吉射已经是非常生气了，但是对中行寅还是不能不管，当天晚上他便将名将籍秦请来了。“籍秦将军，依你之见朝歌城我们能够守多长时间？”“最多一个月。”范吉射点点头，沉思之后说道：“不瞒将军，以目前朝歌城的兵力和食物来看，最多只能坚持半月。不过今天我请将军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将军去办？”“大人请讲。”“将军应该知道，你家主公自从上次邯郸之战，失去公子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好，仗不想打，国不想回，整天就知道喝酒玩乐。面对大战在即，我打算派将军连夜护送你家主公突围出朝歌城，并将你家主公护送到邯郸，那里的赵籍毕竟是他的外孙，这样可以减轻一下你家主公的丧子之痛。”“大人所托，籍秦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一定会将我家主公安全护送到邯郸。只是籍秦担心我等走后朝歌城的兵力将会更加不足，到时候大人拿什么与赵鞅对抗？”范吉射望着籍秦，坚定的说道：“这个将军不用担心，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血洒疆场，将军只管护送好你家主公就行，其它不用担心。”当天晚上籍秦前往中行寅的住处准备带中行寅突围，中行寅却怎么也要带上三位美女一同出城，否则他就要和美女们一起死在城里。这一下子难住了籍秦，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主公，今天竟然变成了一个好色之徒，而且顽固的不得了。这使得籍秦不得不想到了已经被杀的中行亮，心想原来只知道中行亮好色，现在看来这父子二人是一丘之貉，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说这父子二人的基因里就有好色的一面。百般劝阻不成后，籍秦只好答应带着美女一起逃出朝歌城。三更时分，范吉射亲自带领朝歌城的两万兵马全力从南门突围，战斗打响之后，籍秦即刻护送中行寅的车马从北门杀出，由于要带上几位美女，原本可以骑马逃出的计划只好改为护送车辆出城，这无疑增加了突围的难度。当籍秦带领的八千多兵马杀出朝歌北门的时候，守候在北门的韩庚随即率领数万兵马围攻上来，截住了中行寅一行人。原来在赵鞅下令围攻朝歌的时候就知道城中的二卿一定会从哪个门突围，必定在数倍于与自己的兵力的围困下，二卿迟早都会找到突破点进行突围。于是赵鞅下令由自己守护南门，智瑶守护东门，魏侈守护西门，留下最为安全的北门由刚刚代父上朝的韩庚来守，必定出了北门只有晋国一条出路，就是二卿再蠢也不会从北门出逃，同时赵鞅要求所有守门的将领在没有他的将领的情况下不得随意增援其它门的守将，以免给敌人找成可乘之机。对此赵鞅有非常丰富的经验，当年自己在晋阳就多次使用这种声东击西之计，今天决不能让二卿在朝歌重演。于是当中行寅从北门出逃的时候，韩庚的军队已经在北门等候他了。见此情景，籍秦带上兵马护送着中行寅的车架一路向北冲杀，但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无论籍秦多么勇敢，但见自己的兵马不断减少，却一点也看不到敌人的兵马有所后退。战斗一直从晚上打到快天亮的时候，借着黎明的亮光，韩庚下令用箭射死籍秦等人。坐在车里的中行寅此时已经是吓得魂飞魄散了，此时一支箭射中了车子的侧面，穿透车体直接将坐在旁边的一位美女射死了，其它几位美女吓得大喊大叫，中行寅着急的爬出车子，又是一支箭从中行寅的眼前飞过，中行寅吓得赶紧将头缩了回来。就在此时只见一只大手抓住中行寅的后领将他从车里拉出，中行寅的心想这下完了，完了，于是眼睛一闭等死。过了好长时间，中行寅感到自己并没有死，睁开眼一看原来是籍秦将军把他架在马上，已经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望着已经冲出包围的籍秦，韩庚问手下人：“这位将军是何人？”手下答道：“这位是籍秦将军，原来是赵大人的上军司马。”韩庚望着籍秦的背影，甚是惋惜，“如此厉害的人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于是派人上前将中行寅的车子围住，从上面拉下两个惊魂未定的美女。韩庚望着两位美女哈哈大笑：“中行寅呀中行寅，你可真会享受，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带上美女，看来你的死期真的该到了。”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韩庚带着两位美女前往赵鞅的中军大帐复命，中行寅从北门逃脱的事情让赵鞅有些生气，但考虑到韩庚是第一次带兵，赵鞅也就没有责罚韩庚，并把两位美女赏赐给了韩庚。鉴于中行寅已经逃脱，于是赵鞅下令各门的守将务必高度重视防止范吉射也趁机逃出。红日初升，突围出来的中行寅和籍秦已经跑到了晋国地界，二人下马找了个地方准备歇脚。这时，缓过神的中行寅气恼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出来？还不如让我去死好了。”此言一出，籍秦噎的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说道：“大人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呢？”“人总是要变的，原来我年轻有前途，有希望，可是现在我还有什么呢?孩子死了，前途也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完中行寅在一块石头上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大人万万不能这么想，如果你都不活了，那我们还为谁去打仗。”中行寅望着籍秦道：“籍秦啊，你是一位不错的将领，本不应该跟着我东奔西逃，不如现在你就弃我而去，就是到了赵鞅那里他也会用你的。”籍秦大声道：“大人您这是要杀了籍秦呀！籍秦纵是再死十次八次也不敢有离开大人另投他人的想法。”听完此言中行寅起身来到籍秦跟前，拍着籍秦的肩膀道：“哎！不说了，现在已经是晋国的地界了，你我也好久没有回晋国，反正现在也没人认识咱们，我们就慢慢往邯郸赶，路上也好领略一下故国的风景。等到他年命丧他乡的时候也就不后悔了。”由于二人突围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钱，于是这主仆二人一路一边要饭一边慢慢的往邯郸赶，等到了邯郸的时候，二人已经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