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消息发到陈念手机上, 陈念第一时间认出这是沈遇的声音,她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这是挑衅。”陈念说。她把手机亮给刚洗完澡的安嘉禾, 调高音量把沈遇那句“新年快乐”功放出来。“看看你带出来的好艺人。”安嘉禾理亏扶额。上次陈念抓到安嘉禾依旧在给沈遇当狗头军师, 但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小惩大诫了一番就放过了,甚至都没去找沈遇的麻烦,安嘉禾能感觉得出来, 陈念对沈遇的态度正在松动,她不去阻止, 其实就是变相同意了沈遇和宋意的事。但这并不代表沈遇可以蹬鼻子上脸挑衅到陈念脸上。安嘉禾拥住陈念, 感受着怀里人一点点软化,她把下巴搁在陈念肩膀上,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陈念颈间。“别理她,她这是间歇性发作。”安嘉禾说着沈遇的坏话。沈遇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艺人, 纵使她身上有诸多矛盾,在安嘉禾心里也绝不是无可救药的,相反,被沈遇气多了之后,安嘉禾甚至生出了一种面对自家熊孩子的无奈又护短的心态。陈念先入为主地讨厌沈遇, 让安嘉禾夹在中间很难办, 如果她和陈念还像从前那样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陈念讨厌沈遇也就讨厌了, 总之陈念不至于真因为个人好恶就出手打压某个艺人。但现在不同了,她和陈念坦诚相待,她当然也希望恋人能和朋友和平共处, 沈遇并不像陈念想象得那么不堪, 她要一点一点让陈念接受。首先第一步, 减少陈念痛斥沈遇的频率和强度, 安嘉禾想出的解决方式是,赶在陈念之前自己先贬沈遇,这样陈念就不必再贬,批评的言论说得少了,印象就能潜移默化地变好一点。“间歇性发作什么?”陈念问。安嘉禾:“狂犬病。”陈念轻笑出声,“哪有你这样说自己人的。”看吧,陈念笑了,有用。笑完,陈念收敛起情绪,安嘉禾拿开她的手机放到床头,陈念盯着天花板的某处出神,忽然开口:“今天是跨年夜,宋意和沈遇在一起。”“嗯?”安嘉禾不明就里。陈念勾唇,露出一个略带苦涩无奈的笑,“宋意可能爱上她了。”安嘉禾皱眉,“也不至于吧。”宋意把沈遇逼得如同困兽,让沈遇答应不许表白不许哭的条约才过去多久,她真的会这么快动心吗?“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陈念顿了顿,抿唇,“宋意对感情一向不敏感。”“小安我问你,跨年这样的日子,你会和狐朋狗友一起过吗?”陈念问。安嘉禾点头,“通宵麻将局。”陈念失笑,“我是说,一个朋友。”只留一个朋友陪在身边,和跟一大堆朋友开派对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后者是热闹狂欢,前者才是真的陪伴。安嘉禾哑然。看来沈遇这厮确实有蹬鼻子上脸的资本了。“可是宋意为什么会喜欢上沈遇呢?她不是那种只看脸的人。”陈念不解。“咳,这个我或许知道。”安嘉禾说。陈念探究的目光扫过来,安嘉禾清了清嗓子,把沈遇给她讲的,她和宋意多年针锋相对的成长历程讲给陈念听。陈念是知道宋意身体不好不能怀孕的,但她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一段过往,陈念听得直皱眉,好几次想要打断安嘉禾的转述,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等到安嘉禾终于把沈遇给她讲过的故事讲完,陈念终于可以发表见解:“虽然你添加了许多美好的修饰,但我依旧不认为她们两个会在彼此伤害中产生感情。”“不管沈遇当时是怎么想的,她的行为在我看来依旧是一种霸凌。”陈念说。“可宋意并不是典型的校园霸凌受害者,或者说,不管有没有沈遇,她体检的事都瞒不过同学,初中生对恶语伤人并没有概念,反倒是是沈遇闹大了让老师出面,彻底压制了那群人风言风语的可能,而沈遇也立刻马上认识到了错误并且受到了惩罚。”“是吗,那宋意应该感谢沈遇了?”陈念反唇相讥。安嘉禾:“……我倒也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表达,过度的关注和表现欲是一种吸引注意的方式,沈遇现在终于开始成熟开始迷途知返,宋意兴许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安嘉禾说。陈念摇头,她带的艺人她最清楚,宋意意识不到。就连她,也是浑浑噩噩虚度了十年光阴,才意识到情愫如同风起于青萍之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兴许宋意现在仍在迷迷糊糊,而陈念并没想过去点醒她。还需再考察沈遇一阵子。“十年……”陈念嘴里玩味地念叨着这个时间。她和安嘉禾也蹉跎了十年,时间在这方面格外公平,但她宁愿时间别那么公平。她和安嘉禾已经不年轻了,再过几年或许她们的活力和**都会消退,在最适合恋爱的年纪里她们形同陌路,只能趁现在抓紧光阴。“就算沈遇十年前就开窍,她个半大孩子也什么都做不成。”陈念冷哼一声。沈遇的十年不算蹉跎可惜,她和安嘉禾才是真正的浪费了十年。陈念回忆着十年前,她和安嘉禾都贫穷但意气风发的年龄,街头巷尾还是慢节奏的烟火气,那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踏着星辉从校园外破败的小门面房买一把烤鱿鱼吃得满脸都是酱汁。十年前的治安有那么差吗,沈遇走在路上就会被人打?陈念怀疑是自己给回忆带上了滤镜,于是拉上安嘉禾一起回忆,两个人印象里的十年前都民风淳朴,实在想象不出沈遇生活在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方。“遇上那个混蛋之前,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打架下手这么狠又不讲道理的。”安嘉禾说。忽然,她和陈念一起愣住。十年前,南城,沈遇的老家,时间地点都微妙起来了。安嘉禾咬着下唇,和陈念匆匆对视,彼此眼中都是不可思议。十年前安嘉禾打了那个试图侵犯陈念的高官,彻底断送了陈念前任的前程,那个败类扬言要找人打死陈念,而安嘉禾一封举报信也差点把那个官拉下马。但也只是差点。两方集火,安嘉禾被学校开除,她匆匆逃到外地躲风声,那期间她的确感觉到似乎有人追踪,她乔装改扮在各个大小旅馆间反复横跳,灰头土脸饥寒交迫,整个人暴瘦脱相,被当作未成年似乎也没多离谱。而当时她躲藏的地方,就是沈遇的老家。安嘉禾:“……不会吧?”陈念吞了下口水,感觉她们似乎无意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情,她又一次找安嘉禾确认:“你没被打是吗?”安嘉禾恍惚地点头:“没有,我以为我躲过去了。”原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她负重前行。*江边,沈遇和宋意的家。浴室的水声终于停止,宋意擦干头发走出来,沈遇在**正襟危坐,面前放着宋意的手机。“宋意,我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刚刚看了你的手机。”沈遇说。宋意一顿,她手机里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看吧,我不太在意。”宋意说。“我不仅看了,我还自作主张用你的账号回了一条消息,我现在很后悔。”沈遇说。宋意盯了沈遇一眼,抄起手机就检查,看来看去发现沈遇只给陈念回了一句“新年快乐”。宋意:“……”就这?沈遇和陈念暗地里较劲那些小心思宋意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当着宋意的面时陈念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敌意,除了刚得知宋意怀孕时那一次,不过那一次也正常,陈念只是太意外了情绪波动比较大。后来陈念不是还亲自开车送沈遇去试镜了吗,在宋意眼里,这就是示好的标志。“就这一条?”宋意问。沈遇乖巧点头。宋意把手机抛回**,满不在乎道:“这次没关系,下次不许了。”沈遇如蒙大赦,屁颠屁颠地进了浴室快速洗澡,毕竟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宋意看着沈遇一路小跑的背影发笑,明明这处房子里多得是浴室,宋意洗澡的时候沈遇完全可以去另找一间解决,可沈遇偏死脑筋地等着宋意,就好像宋意用过的浴室有多香一样。宋意拿吹风机不慌不忙地吹头发,她抬眼注意到阳台的窗户已经被沈遇关好了,屋里暖气充足,没了冷风直吹,阳台很快就暖和起来。沈遇的这房子阳台上摆了一对装饰性远大于实用性的竹编吊椅,宋意一次也没用过,现在上面也被沈遇加了个软乎乎的坐垫靠枕。宋意轻笑,某些人看似不情不愿,实则已经做好了准备。夜色温柔,临江高层将江景尽收眼底,还有几分钟就要烟火大会了,宋意趴着窗台隔着玻璃期待着。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条披肩把她整个人裹住,温热的躯体贴上来,宋意忍不住仰头和沈遇接了个蜻蜓点水的吻。明明阳台上有两个吊椅,中间还隔着一张小巧的玻璃茶几,但宋意和沈遇两个人偏偏谁也不想起身去另一张椅子,两个人挤在一起,一边担心这个竹编吊椅什么时候会禁不住重量断裂,一边忘乎所以地拥吻。信息素在狭小的阳台里彼此纠缠,窗外烟花炸开,声音盖过房间里旖旎的水声,绚烂的色彩染了半边天,把夜幕照亮,两个交叠的身影映在玻璃窗上。沈遇把头深埋在宋意的颈窝,贪婪地闻着宋意好闻的信息素,宋意痴痴地望着仿佛近在咫尺的烟花,时钟在这一刻归零,她们一起来到了新的一年。“宋意……”沈遇在耳边呢喃。“我想说你禁止我说的话了。”沈遇轻声道。宋意回神,沈遇如深湖一般漆黑的眸子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宋意身后,满天花火。宋意伸出手指贴上了沈遇的唇。“那就别说了。”宋意说。说了,她就又要拒绝一次,她不想拒绝,至少不想在当下这个美好的瞬间。?66赫拉、沈遇易感期宋意醒来的时候, 沈遇还在睡着,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宋意隔着空气摸了摸沈遇颇为立体的眉骨, 顺着山根一路到鼻梁, 这些天沈遇好像瘦了点,面部线条更加锐利。韩青山的剧组不好过,和他合作过的演员都说那是一种折磨, 对于沈遇这种自由散漫惯了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而让宋意诧异的是, 她竟然没听沈遇抱怨过。沈遇很认真地对待了这部戏, 宋意隐隐觉得其中或许有自己的原因,但沈遇没说过,她也不好太自以为是。今天依旧是假期,沈遇估计很久没睡过懒觉了, 睡梦中也皱着眉毫不轻松。宋意轻手轻脚地从**下来,怕吵醒沈遇,她还专门去次卧的洗手间里洗漱,等她把自己收拾妥当容光焕发地回来,主卧的窗帘依旧紧闭, **床下一片狼藉, 床单和被子甚至比宋意离开时还要凌乱,**正中鼓了个包, 沈遇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这家伙,她难道不觉得憋闷吗?宋意走近,隔着被子拍了拍沈遇, 被子里小幅度动了动, 从羽绒和布料的缝隙里泄露出点沈遇信息素的味道, 宋意眉头一皱。房间里信息素的味道经过一夜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怎么被子里会凭空多出这么多信息素,总不会是沈遇躲在被子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沈遇,醒醒,我要掀被子了。”宋意威胁道。被子包不为所动。宋意啧了一声,干脆直接上手,她找准了最薄弱的地方,三两下把沈遇的脑袋从羽绒被里刨出来。“嗯……”被子掀开里面烘热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沈遇半睁开眼睛,眼角红彤彤湿漉漉,毛茸茸的发际线完全被汗水打湿贴在额上,她手里紧抓着一件宋意刚脱下来的睡衣,难受地闷哼出声。“你……你怎么了?”宋意吓坏了。“沈遇,你醒醒,你发烧了吗?”宋意帮沈遇擦去眼角的水渍,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滚烫,沈遇随着她的动作终于勉强睁开眼,但宋意并不觉得沈遇看清了人。因为沈遇嘴里念叨的是……姐姐……宋意缩回手,眼皮猛地一跳。沈遇易感期了,Alpha的易感期。宋意在床边踱步,下意识啃咬着食指关节,忽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之后又赶紧把手指拿出来,这也是她青春期留下的毛病,焦虑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啃咬自己,她以为她已经完全摆脱了这个小习惯,没想到突然之间还是会冒出来。Alpha的易感期远没有Omega频繁,宋意只在初中的生理卫生课本上见到过,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被信息素控制的时候都会丧失思考能力,沦为只会依靠繁衍本能的动物。难道Alpha的易感期前完全没有症兆吗?头一天沈遇还好好的!但现在不是探讨这些的时候,宋意努力地回忆课本,她记不清楚书上对Alpha易感期是怎么写的了,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宋意又瞥了眼床,沈遇哼哼唧唧地又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沈遇身上很烫,她出了一身汗,裹在被子里不利于热量散出来,这样下去她要出事的。宋意试图一把掀开被子,但沈遇攥住一个被角不愿松手,她本来力气就不小,信息素上头之后更是没了顾及,宋意被沈遇扯得一个趔趄倒过去,正好栽倒在沈遇身上。宋意眨了眨眼,大战之后的屋里太凌乱,导致她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地上散落的那一堆衣服都不是她的。她的在被子里,沈遇用羽绒被筑了个巢,把自己和沾满宋意气味的衣服困在一起。宋意觉得有点不妙。她试图撑着床沿站起身,但柔软的大床不好借力,只眨眨眼的功夫,沈遇就像一只闻到了肉骨头的大狗狗一样贴上来,凑在宋意身上嗅来嗅去。一大清早,外面晴空万里,不适合白日**。宋意伸手顶住沈遇凑过来索吻的脸,艰难地后仰拉开距离,一只手在床边摸索手机。摸到了。宋意一个电话打给唐棣,这种时候还是咨询专业人员的建议更合适。响铃几秒之后接通,宋意刚说了一声喂,浑身下意识一颤,差点失手原地挂掉电话。沈遇把宋意的手指含进嘴巴里了。“怎么了,宋意?”电话那边不明就里的唐主任发问。宋意定了定神,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易感期没有脑子,把手指从沈遇嘴巴里面抽出来,尽量忽略那人一副棒棒糖被人抢了的瘪嘴小屁孩模样,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用正常的语音语调告诉唐棣:“沈遇突然易感了。”“我应该怎么办?”唐棣:“……”与唐棣本人的静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边重物落地的声音。“啊,这个……”唐棣开始走动,拉开抽屉,翻动某些纸质材料,然后为难道:“按照我的经验,她的易感期应该至少在三个月之后。”宋意:“所以?”“现在学界有一种声音认为和匹配度过高的伴侣在一起会加速Alpha生理周期,迫使易感期提前到来,我忘记考虑这一点了,对不起。”唐棣说。“你和她在一块?”唐棣又问。宋意:“……是的。”“我建议你现在立刻离开,至少离开她所在的房间,有可能的话尽量离开那栋建筑。”唐棣说。“为什么?”宋意很诧异。“Alpha易感期没有理智且不知疲倦,对Omega非常依恋,很容易情绪不稳定,而你正处在孕期。”唐棣顿了顿,对宋意说:“为了你和宝宝的安全,现在离沈遇远一点。”“我离开了,那她怎么办?”宋意从**起身,看着上面痛苦地把自己缩成一团还不忘把宋意的衣服都归拢到自己怀里的沈遇,下意识眉头紧皱。“理论上来讲,易感期可以自己扛过去,Alpha没有那么脆弱。”唐棣说。“理论上来讲?”“是的,因为我不是Alpha,所以我不能切身体会,但如果有人说Alpha易感期没有O就会死,那她是在骗人。”宋意从电话里听到了细细簌簌穿衣服的声音,唐棣随手抓了把钥匙,拉开自己的门。“你那里没有Alpha抑制剂对吗?”唐棣问。“没有。”宋意说。“好的。”唐棣开门出去,“地址发我一下,我去接管沈遇。”“现在,离开沈遇身边,把门锁好,不管她在里面闹出什么动静都不用管,等我过去处理。”唐棣说。她的声音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平稳,或许当医生的职业素养之一就是安抚患者情绪,宋意听着唐棣的话一步一步面对着沈遇往门口退,虽然躺在**的易感期沈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值得唐棣那么紧张的攻击性。唐棣在她们拍《云烟》的那座城,要坐将近两个小时的飞机过来。“好,我等你过来。”宋意说。电话挂断,宋意把这处房子的定位发给唐棣,唐棣回了她一个OK的表情。宋意已经安全退到卧室门口,沈遇丝毫没有暴起伤人的迹象,她缓缓关门,沈遇忽然睁开眼睛看向门口。“宋意……我难受……”沈遇如同一只被抛弃的伤心小狗。“姐姐……”她垂下眼眸,湿润的睫毛在眼下扫出阴影。宋意比她大几个月而已,沈遇从没主动喊过一声姐姐,她在剧组酒店对着镜子给宋意打视频那次除外。那一次沈遇喊姐姐也是故意戏谑的成分居多,宋意当即发觉自己受不了这个称呼,难道沈遇也发现了吗?谁说易感期的Alpha没有理智的,宋意看沈遇挺会攻心的。宋意的手指收紧,抓着卧室的门把手盯着沈遇,沈遇缓缓从**爬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身上宽松的睡衣被她蹂.躏到不成样子,看向宋意的目光里闪烁着水光。“宋意,别不要我。”沈遇哀求道。宋意曾经指着她的鼻子跟她定下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不准哭。但沈遇现在一直在哭。宋意没办法,现在似乎并不是能拿出条款压人的时候,沈遇磨磨蹭蹭向宋意走过来,宋意发现自己似乎也做不到像唐棣说的那样把门一关任由沈遇自己在里面折腾。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要超标了,宋意感觉喉头痒痒的。沈遇最终停在了和宋意相隔一块地砖的地方,她没再越线,宋意觉得这个沈遇是有理智的,她似乎知道传说中暴虐的Alpha血脉会伤到她眼前的人,所以她听凭本心靠近,然后用尽全力,克制地停在现在这里。一步之遥。唐棣说,沈遇的易感期本来至少应该在三个月之后唐棣还说,和匹配度过高的伴侣在一起会迫使易感期提前。她和沈遇的匹配度高吗?宋意和沈遇谁也没去专门测过这种东西,但她猜测应该不低,毕竟和沈遇在一起给她带来了极致舒服的床.上.体验,她无数次在醉生梦死中攀上极乐巅峰。所以,这个见鬼的匹配度,是命运捉弄人的玩笑吗?沈遇低低地抽泣,她捂住脸蹲下,泪水从指缝间漏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上。“宋意……”现在的沈遇,似乎丧失了最基本地语言组织能力,只能凭借潜意识说出一些模糊而没有实际意义的短语。宋意联想起自己被信息素支配时的记忆,她保持着一部分理智,却无法控制身体的动作,那种渴望仿佛来自灵魂深处,自每一个关节缝隙啃咬着她的神经,催促着她四处寻找满足。不是疼痛,是痛苦。宋意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摸了摸沈遇的头顶。沈遇抱住了宋意的腿,保持蹲着的姿势,把自己布满泪痕的脸贴在宋意的小腿上。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沈遇,一个从小骄傲不认输的Alpha,现在在干什么?宋意的纯棉家居裤被泪水濡湿了好大一片,她不明白人的泪腺里为什么会一瞬间产生这么多**,如果从前有人告诉她沈遇其实是个没出息的哭包,她肯定怀疑那个人根本不认识沈遇,但算上这一次,沈遇在宋意面前掉的眼泪都要成河了,宋意讨厌软弱和眼泪,但她却很难讨厌沈遇的眼泪。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给沈遇列的约法三章,不许提十年前的事、不许表白、不许哭,全是宋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宋意,对不起……对不起……”沈遇开始语无伦次地念叨。宋意抬头望天,很好,沈遇的潜意识依旧没能走出那件事,她又要开始道歉了。宋意揉了揉沈遇的头发,这个Alpha的黑发看着凌厉实则触感非常柔软,不过是再说一遍“没关系,不介意”,宋意已经准备好了。“宋意……你不让我说,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那就说吧,约法三章,仅限清醒状态,宋意忍不住苦笑。“宋意,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神志不清的Alpha哭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