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omega,身高174,足长24.7,根据牙齿磨损程度来看,死者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身上多处损伤,皮下出血,死亡前遭遇过暴力侵犯,痕检只在现场找到了几片蓝色和白色的衣物碎片,腺体有被标记过的痕迹,分离出的信息素属于A级alpha,与体内精斑拭子的DNA不同。右腿胫骨骨折,疑似被重物敲击致伤。碳氧血红蛋白浓度较低,推断为死后焚尸。”向渊把初步检验结果给沈逸风讲了一遍,并且非常贴心地亲手泡了一杯咖啡递给他,“死者信息还没有查到吗?”通了个宵的沈逸风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没有,查遍了全市的走失人口,没有一个信息相符的。”向渊回想着那张格外熟悉的脸,忽然道:“那,外地人呢?”“已经让李明霄他们去查了,”沈逸风捏了捏眉心,注意到向渊手上的戒指,试探着问道,“昨天来接你的那个人,是谁啊?”向渊坐在桌边,慵懒一笑:“沈队,明知故问就没意思了。”沈逸风眉头渐深:“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没谈,”向渊低头看着戒指,不自觉想起晏深英俊帅气的脸,“直接领证了。”沈逸风怎么也没想到,闪婚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单身二十六年的向渊身上,满脸不可置信:“为什么啊?他,你了解他吗?他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向渊忍俊不禁:“你从哪儿看出来他不像好人?”“哪里都不像!”沈逸风头疼的不行,一半是困的一半是被气的,“向渊,你是忘了你爸的事了吗?”提起父辈的婚姻,向渊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连带着眼神也冰冷了几分:“就是向岳林把我嫁给他的。商业联姻,懂吗?”他挑了下眉,自嘲又讽刺。沈逸风被他的表情刺了一下,轻轻拧眉:“那你就答应了?”“我能怎么办?不嫁,你在分局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向渊歪了歪头,眷恋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你知道的,除非我退休或是死了,否则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沈逸风轻踹了他一脚:“呸呸呸,说什么呢。”两人正聊的热闹,李明霄敲了敲门进来了,对沈逸风道:“沈队,我们带人去现场复勘,在两百米外的垃圾桶里找到了死者的手机。手机已经损坏,技侦恢复了通讯记录。”沈逸风点点头:“然后呢?”李明霄瞥了一眼向渊,欲言又止。沈逸风道:“他可以听,你说吧。”“不是……”李明霄抓了抓头发,“那什么,死者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是打给向哥的。”沈逸风一惊,扭头看向向渊:“你认识他?”向渊拧眉:“我接了吗?”李明霄摇摇头:“没有,是未接通话。”向渊把手机解锁递给李明霄:“你翻翻,是哪个?”李明霄凭着记忆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那条红色的未接来电:“是这个。”通话记录显示是九天前晚上十点三十七分,向渊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应该是在解剖室加班,没顾上看手机。通话显示只拨入了三秒,后来他看到是陌生号码,以为是对方打错了,就没有回拨。向渊眉头紧锁,又去看白板上的那张正脸照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问道:“咱们分局的画像师,能复原这张脸吗?”沈逸风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已经画过了,但烧的太厉害,最多也只有七八分像,你看看。”画像上的男人模样很是清秀,一双杏仁眼又圆又亮,一下子就看进了向渊心底。向渊浑身一震,喃喃出声:“我知道了……”他想起来了。虽然画像画的确实不算太还原,但足够他认出那张脸。向渊艰难地回想着那段几乎被他遗忘的记忆:“他叫…裴青阳,他家在安麟市,就住在我外公家对门。”“他比我小两岁,我来宁远上大学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了。大三的时候我外公去世,我回去过一次,听邻居家的婆婆说他也去外地上了大学。”在他的记忆里,裴青阳还停留在十六七岁的样子,和画像上的青年男人像又不像。裴青阳分化早,十三岁的时候就分化成了omega,成为了当时他们班里的第一个omega。同学们觉得新鲜,每天都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想知道成为omega会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还有很多高年级的alpha闻讯而来,故意调戏他。那时候向渊已经十五岁了,也才分化成omega不久。向渊和他不在一个初中,经常翘了最后一节课,提前骑车过来接他放学,免得他被alpha欺负。向渊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外公,时间久了,他便把裴青阳当成了半个弟弟,颇为照顾。收到宁远警校的录取通知书时,他还跟当时才上完高一的裴青阳说,哥哥要去当警察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可是现在,裴青阳的尸体就摆在他眼前。向渊心口阵阵抽痛,他想起邻居家婆婆慈爱的笑容,想起乖乖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的裴青阳,那些离他远去的记忆忽然又回到了身体里,带来的却只有悲痛。他这才恍惚意识到,最后一次见到裴青阳,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沈逸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边,半搂半抱的姿势扶着他:“向渊?你没事吧?”“……我没事。”向渊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脱离沈逸风,“联系一下安麟市局和南桥分局,咱们过去吧。”沈逸风疑惑:“你也要去?”“嗯,让我去看看吧。”向渊闭了闭眼,“我对…死者,还算熟悉,说不定能帮到你们。”晚上十一点,晏深下班回家,发现卧室里亮着一盏床头灯。原本以为是向渊给他留的灯,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才发现他家漂亮的omega还没睡,抱膝坐在床头发呆。向渊注意到他进来,眨了眨眼睛,软软道:“你回来了。”晏深半跪在床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好像有心事。”向渊没有解释,冲他张开胳膊:“晏深,你能抱抱我吗?”晏深看着他身上的睡衣,有些为难:“我还没换衣服。”“没关系,”向渊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我不嫌弃你。”晏深俯身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向渊双腿顺势夹在他腰侧,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晏深身上。这样依赖的姿势让晏深有些惊讶,随即注意到了向渊极度低落的情绪,一手托着他一手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