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渊鼻尖一酸,两滴滚烫的泪水掉落在晏深的衬衣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迹。晏深感受着他细微的颤抖,心头一紧,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只好问道:“有人欺负你了吗?”“谁能欺负我啊,”向渊带着小鼻音的腔调从他肩头传来,“晏深,你抱紧一点嘛。”托着向渊屁股的那只手微微使了些力气:“你确定?”向渊被捏的猛地一挺腰:“晏深你!小流氓!”晏深笑着抱紧他,在床边坐下:“心情好点了吗?”向渊一愣,不自觉脸红起来:“所以,你是在哄我吗?”“如果你感觉被哄到了,那就算是吧。”晏深轻轻拂过他被泪水沾湿的眼睫,“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向渊低下头,搂紧了晏深:“昨天下午我不是跟你说,我要临时去出个现场吗?那个死者被焚尸了,脸部和腹部都被重度烧毁,我们今天才查出来他的身份。”“他……”向渊咬着唇,不忍心再说下去,缓了好半天才道,“他是我外公邻居家的一个弟弟,比我小两岁,小时候我们经常放学一起回家…我竟然没认出来他。”晏深安静地听完,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怪你。”向渊摇头,眼里又蓄起一汪清泪:“不,他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可是我没有接到,我也不知道那是他的号码……他身上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他当时一定很害怕,很无助,都怪我……”“…向渊,”晏深将他摁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头发蹭了蹭,“你是一个警察,一个法医。你要振作起来,用你的方式,去为他报仇吧。”为生者权,为死者言。罪恶或许无止无休,但它们终归会被束于牢笼。向渊有点意外,抬起头看着晏深,把眼泪憋了回去:“你怎么不安慰我?”晏深抬起指尖轻轻拨弄他额前柔软的发丝,道:“你有你要做的事情,要冷静理智地查出杀害死者的凶手。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好好哄我的晏夫人。”向渊心里一暖:“怎么哄?”“你想让我怎么哄你?”晏深低头轻吻了下他的唇角,“这样可以吗?”向渊忍不住嘴角上扬,歪了歪头:“晏深,你好会谈恋爱,以前谈过几次?”晏深满眼笑意:“冤枉,没谈过。你觉得我们是在谈恋爱吗?”向渊反问:“不是吗?”“傻瓜。”晏深捏了捏他的下巴,又亲了一下,“我们是有证的。”向渊得寸进尺,搂着晏深的胳膊越来越紧:“那我们做点别的?”晏深呼吸渐沉,嗓音有些哑:“做什么?”向渊抬手拽他的领带:“我帮你洗澡,怎么样?”……早上七点,晏深亲自开车送向渊去了机场,俊A飒O一进机场大厅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沈逸风和李明霄已经到了,向渊带着晏深走过去,在他们二人面前站定:“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晏深。”晏深待会儿还要去上班,一身笔挺熨帖的银灰色西装,配上他冷冰冰的脸,有种说不出的矜贵。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没有令人生厌的傲气自负。李明霄不敢主动搭话,之前跟他暗暗较量过的沈逸风略一点头,也没说话。向渊没搭理他们那点别扭又尴尬的气氛,轻轻拽了拽晏深的袖子:“你快去上班吧,我到了给你发信息。”晏深点点头:“注意安全,尽快回来,明天下午要开发布会,还有晚宴。”向渊轻笑:“知道啦,晏夫人不会缺席的。”一句“晏夫人”说的晏深心情大好,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倒是站在旁边的沈逸风脸色越来越沉,吓得几个跟着出任务的小队员都不敢说话。不过向渊这副样子也给他们吓得够呛。平时在局里,就是沈逸风多碰他两下也要被凶一顿,更何况是这样任人揉脑袋,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小阎王回了家,也是个小媳妇。晏深又叮嘱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李明霄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留下沈逸风和向渊半尴不尬的站在原地。几人穿的都是便装,向渊天生怕热,只穿了件黑色低领薄卫衣,露出锁骨下一小片淡红的痕迹。他皮肤白,稍微有一点红就格外显眼。沈逸风别扭地撇开眼,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也不如这个来的生气:“你把衣服穿好。”向渊低头一看,不但没拉好衣服,还又往下拽了点:“怎么了,我热不行啊。”他嘴上说的欠揍,其实耳朵已经红了个透。昨晚他本来是随口撩拨,想报复晏深,没想到那人真把他拉进了浴室一起洗。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第一次坦诚相待,差点擦枪走火。向渊被晏深摁在墙砖上亲的快要窒息,还在他手里泄了一回。晏深也被他勾的不太清醒,在他身上弄了好几个印子,最后忍了又忍,没有标记他,只在颈窝处轻轻咬了一口,又把人轰出去自己冲冷水澡。总之,两败俱伤。宁远到安麟距离不算很远,一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地。几人出了机场,安麟南桥分局已经派了人来接他们。上车后,向渊给晏深发了个消息就把手机静音了,俨然调整成了工作状态。沈逸风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无声叹了口气。宁远公大是四人寝,他们俩刚好拼到了不同系的混寝。大三的时候另外两个室友因为实习搬了出去,那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早就喜欢上了向渊。毕业后他跟着向渊一起来了城西分局,沈逸风喜欢向渊,无论是从前在学校还是现在在单位,都不是什么秘密。六年明恋无果,好像是该放手了。“根据小李警官提供的信息,我们找到了死者裴青阳的家属,只有他奶奶和他丈夫。老人家去年刚做过心脏搭桥,我们怕出事,没敢跟她说,只联系了死者丈夫。”副驾驶上的男人几句话拉回了沈逸风的思绪,正是安麟南桥分局刑侦支队副队长魏韬。向渊闻言轻轻皱了下眉:“他什么时候结的婚?”魏韬听说了城西分局有个法医跟死者认识,扭头看他:“您就是向渊法医吧?”向渊点了点头,魏韬继续道:“去年刚结的,他丈夫姓徐,是个做小买卖的生意人。我们已经把人带到局里了,您想知道什么,待会儿可以亲自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