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渊收起手机,思考着该怎么最大程度降低对方的危险性。无论如何,他都要先把宋郴救下来。借着高墙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向渊隐约看到宋郴的衬衫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不能再等了。“有人吗?”向渊装作没看见他们的样子,余光看到陈越良似乎停止了动作,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请问,是有人在那里吗?”对方没有回答,向渊继续自说自话:“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第一次来这边,不小心迷路了,你们知道花林小区怎么走吗?”被摁在地上的宋郴回过神来,终于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如梦大赦,眼泪瞬间涌出眼角。陈越良转身挡住宋郴,凶狠地看着向渊:“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向渊个子高,眉眼线条凌厉,不笑的时候带着些戾气。陈越良误以为他是个alpha,在不确定对方的信息素等级之前,并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就在他转过去的同时,宋郴悄悄坐起身,看到了他别在后腰的东西微微发亮。是金属的反光。弹簧刀!宋郴心中大骇,趁陈越良的注意力被向渊吸引,奋力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将他上半身摁了下去,一把夺过他腰间的弹簧刀。只是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陈越良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地上。“砰”地一声巨响,废弃已久的深巷里**起一层肮脏的尘土。电话没有挂断,蓝牙耳机里传来沈逸风的吼声:“向渊?你怎么了?!”陈越良抓着他的手腕狠狠一击,宋郴一声痛呼后手上脱了力,弹簧刀便从他手里掉落。向渊见状也装不下去了,抬脚踹上陈越良的肩,将人踹出两米远。向渊连忙扶起宋郴:“有没有事?”宋郴摇了摇头,向渊脱下外套裹在他身上,把他往巷口的方向推:“快跑,沈队他们很快就来。”宋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那你呢?”向渊没有回答他:“快跑啊!”耳机那边没得到向渊的回应,沈逸风急得要死:“向渊!谁允许你擅自行动的!”向渊也不管那边有几个人在听,这时候他必须一棒子把沈逸风敲醒:“老子再不动手,你下地狱去追媳妇吧!”沈逸风揪了半天的心瞬间被撕扯开来,甚至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下意识问道:“宋郴怎么了?”“他有点不清醒,像是吸入了乙醚。”向渊死死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陈越良,“人质已经安全解救,我的命,就等沈队来救了。”说完他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耳机,电话挂断。沈逸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差点砸了手机,狠狠骂了句脏话。陈越良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土,冷笑一声:“死条子。”向渊眯了眯眼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叫我,真新鲜。”其实他心里根本没底,在警校的时候他学的是痕检,后来当了法医,对于近身搏斗的经验并不多,仅限于防身。很显然,陈越良并不想跟他废话,看着后面犹犹豫豫并没跑远的宋郴,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向渊的领子:“阻碍我们的人,都得死!”我们?谁?向渊不禁拧眉思考,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注意力跑偏,陈越良已经一拳打在了他腹部。“向哥!——”“向渊!”背后传来两道担忧的叫喊声,向渊这才发现宋郴根本没出去,而另一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竟然是晏深。眼看着晏深就要跑过来,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顾不上内脏被打成一团的剧痛,向渊捂着肚子努力直起身:“赶紧滚!别逼我骂你们!”陈越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弹簧刀捡了回来,向渊敏锐地听到了刀片弹出鞘的声音,伸手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腕:“陈越良,你这是在犯罪!”“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陈越良恶狠狠地说着,面目狰狞,“今晚你坏了我的好事,就该付出代价!”向渊抬起右脚踹上对方的裆部,又迅速移到膝弯处,借着他吃痛的力道一脚把人踹跪了下去,左脚踩住了他拿刀的手:“我们家小宋白净又漂亮,你也配碰他?”宋郴一看就是个标准的omega长相,他这么一说,陈越良还以为他和宋郴是一对,故意作践道:“我碰都碰了,有本事你杀了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向渊的嘶吼裹挟着扬尘在深巷里炸裂开来,宋郴吓得紧紧抓住身上的外套,晏深更是愣在了原地。谁都没见过这样的他。向渊挥拳,对着陈越良的满脸横肉砸了下去,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下了多重的手。陈越良被打的眼冒金星,直到把人打了个半晕,暂时没了反抗的力气,向渊才站起身,朝着宋郴和晏深跑过去,一手一个,拉着他们就往外跑。“不是让你回家吗?这什么地方你也敢跟过来,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向渊强忍着喉间涌上来的血腥味,皱着眉继续骂道,“还有你,不是让你跑吗?傻站着等死啊!”三人快跑到巷口时,向渊忽然听到背后异常的空气流动声。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太杂,他又情绪激动,居然没听见陈越良什么时候追了上来。外面传来阵阵的警笛,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呼啸而来。向渊松了口气,奋力将晏深和宋郴推出了巷子。与此同时,刀尖刺破皮肤,一阵剧痛袭击了他的后颈。冰凉的刀刃从他后颈划过,鲜血顿时涌出。向渊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羊绒毛衣,看起来很软很乖,也衬得那鲜红的**格外刺眼。晏深被推的一个踉跄,再回过头时,看到的却是满目腥红,顺着向渊白皙的脖颈流淌而下,染脏了毛衣。暗夜里的杀手,无情地摧残了他的山茶花。人在遭到攻击的时候,求生欲会达到顶峰,逼迫着他们去自保,去反击。被血腥笼罩的向渊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