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叶白和斐皂对视一眼。他们都想到了一样东西——人寺。……山上有三寺。天寺居于其上,地寺居于中央,而作为关押了恶鬼的人寺,则居于最下,受天寺和地寺的镇压制衡。可是人寺,早在一千年前,便已经消失了。若这幅画像真的与人寺有关,事情,恐怕就变得更复杂了。叶白没有忘记,人寺之下,还关押着一只恶鬼。“哥,别想那么多了……”回去的路上,看着忧心忡忡、眉心甚至都皱出竖纹的叶白,斐皂没忍住,伸出手去抚平了他的眉心,“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那只恶鬼早就已经转世了……”“我们未必就会对上它……”叶白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你为什么不会觉得,画像中的女人,便是那只恶鬼?”斐皂则笑嘻嘻说道:“那肯定不是啊,如果画像中的女人就是恶鬼的话,那接触过画像的那些人,恐怕早就全死了……哪里还能让我们来找线索……”叶白同样如此认为。说实话,他也并不觉得,那画像里的女人,就是壁画上需要无数高僧天师镇压的恶鬼……若真是如此,恐怕他当初也逃不出来……而且……虽然他对地寺里的壁画只是惊鸿一瞥,画上的恶鬼也被画得十分抽象,但叶白心中有一股预感,那画像里被镇压的恶鬼,应当是一名男子……不,应该说是男鬼。玄英……叶白脑海中突然闪现了这个名字,然而很快就消失无痕,连他自己,都记不起刚才想到了什么……刚才,他是有想到谁吗?叶白有些疑惑和茫然,眉心皱得更厉害了。于是斐皂只好撒泼打滚,希望叶白能够从这些忧虑中走出来。在斐皂的折腾下,叶白自然无奈地暂时忘了这些。话又说回来了,若那画像中的女鬼真是千年前的恶鬼,那么叶白和斐皂还不如什么都别做,等死好了,反正也打不过对方。而且千年前的人,谁知道对方的善魂在哪里?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诅咒。不过……现在看来,这画像中的女鬼应当不是那壁画里的恶鬼。那么如此,叶白和斐皂要做的事,还是和之前两次一样,那就是找出那名女子的身份。虽然内心感到抗拒,但叶白还是努力去回想他当初在鬼屋里看到的场景。那画像中的女子十分美丽,眼如秋水,唇若点朱,两边眼角下各有一颗细小的痣,而她身上穿的,却是裙褂,比之旗袍款式要更旧,像是末代王朝还未崩塌时的样子。她应当生活在比赵佩曼和谢信瑞更远一些的时代,但是又非真正意义上的古代。叶白粗略地估计,应当是近代,民国之前。想要找这么一个遥远的人,自然不容易。更何况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画像中女人的名姓和身份。从土里挖出来的画像,要他们如何去找画像中的女人?难道又要让他们回到F市吗?好在,那个小众拍卖场为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在得知叶白和斐皂想要了解这幅画的过去后,拍卖场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打了电话:“最初挖出这幅画的,是两名去天寺的游客,她们在山脚发现了这幅画,后来又将这幅画卖给了当地的收藏家……”“那位收藏家后来突然破产,辗转之后,这才把这幅画卖给了我们……”“……联系那位收藏家吗?抱歉,这恐怕不行了,那位收藏家后来得了绝症,已经不幸离世了……事实上,他的破产,也是和治病有关……只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治好这个病……”“不过这个收藏家将这幅画卖给我们的时候,曾经说过一个故事……”“大抵就是一个大家闺秀,被从小指腹为婚,后来出国留学又归来,学习了新思想、新思潮的未婚夫抛弃的故事……”“但是当时这位收藏家看起来精神状况似乎不是很好,而且这幅画被挖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写什么故事,这个收藏家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当时以为是收藏家受了刺激得了癔症,这些都是他臆想出来的……”“那个收藏家看起来神经兮兮的,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好像是……”“云兮?还是芸夕?”“我们也分辨不出来……”“不过大抵是姓叶……倒与叶先生是本家……”叶云兮?叶芸夕?不过,既然是大家闺秀……那么,会是F市当地的望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