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了一夜醒来,池曳下意识的去摸凝清的存在。“凝清。”“爹爹。”池曳乍然清醒,坐起身来。深暖和长灼亲眼看着池曳从剑身恢复到人身。“爹爹。”池曳快速眨眼,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他又成了凝清的剑灵?凝清呢?池曳看向四周,没有发现凝清的身影。池曳:“深暖,长灼,你们爹呢?”深暖和长灼同时摇头,猛然被百年前的记忆侵蚀,两人都有一点缓不过来。特别是长灼,他在忘川沉浮了这么久,痛楚也陪伴了这么久,人也深沉了不少,现在一时之间陷入当年还没入黄泉时的所有回忆,很难走出来。池曳有些不知所措,他和凝清还有七天就要举行道侣大典了,现在他成了凝清的剑灵,凝清不会留在了魔门了吧?好在事实没有池曳猜得这么离谱,因为凝清很快就顺着道侣结找了过来。“阿曳。”池曳一个激灵起身,朝着凝清扑去:“凝清。”凝清抱着人:“吓到我了,我还以为魔门一切是我的一场梦。”他醒来发现自己被层层结界保护着,破开结界出来一看是无色/界,转眼却不见池曳,他有一刻认为魔门中的美好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他立刻开始寻找池曳,无论魔门是不是一场梦,池曳还在这就行。池曳抱着凝清:“没有,不是梦,只是凝清,我们的道侣大典怎么办?”全魔门的人都来了魔宫观礼,却发现魔尊和魔主不见了。有点滑稽。凝清摇头:“我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以池曳的器灵出现。池曳叹息:“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这里有深暖和长灼。池曳放开凝清见深暖和长灼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池曳笑:“你们两个小家伙是这么了?”深暖先开口:“爹,爹爹,你们说将许衡叔叔三人收近了舍利子里,现在这里是无色/界,他们可以养出灵魂了吗?”池曳经提醒才想起这件事。“舍利子被你爹百年前种了,现在往生花被我收了,快快快,我们分开找,他们养出灵魂但是没有意识,黑白无常不会来无□□收魂,得我们送他们去往黄泉域,太久了会消散。”深暖:“往生花我爹种了?”“许衡叔叔一家复活了?”“可能在哪里啊?”池曳:“我不知道。”这里是无□□,他神识扫不到任何魂体。深暖和长灼深吸气立刻冲出大殿去找人。池曳扼腕,他不记得了,要不是碰了时间晷,这件事就真全忘了。池曳和凝清也出去找人。池曳:“凝清,我不记得了,怎么你也忘了。”凝清无奈:“当初种花的时候就没想起这件事。”后来和池曳分别百年,能斩断这往生花的只有池曳,他以为和池曳此生都见不到了,这件事便被淡忘了。四人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凝清种过花的地方仔细的找。最后是池曳找到了。“深暖长灼,在这呢。”几人过来,在小溪旁边有一颗三色石,发着淡淡的白光。长灼:“这光太淡了,灵魂要灭了,得赶紧送完黄泉域。”凝清:“我给漫诗和源意留信,我们走。”从无□□出去,这次几人直接到达了人间。池曳:“这是和人间相通的吗?”凝清:“嗯。那片秘境在人间的天上,入口在灵通城。”几人赶去沧山派。路上池曳问:“百年前有灵通城吗?”凝清:“有,只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会灵力还没倾泻,仙采大会也不是在灵通城。而是在仙门中央。他们只能从雪山走,通过秘境去往人间。但是后来灵力倾斜,他们被迫造出了一座灵通城,在将秘境关闭,让人间的灵力涌向秘境。百年了,人间已经没有多少灵力了,但是也被仙门的文化侵蚀了,以前的仙采是各家弟子去往人间找寻有灵根有天资的孩子,现在的仙采变成了人间有灵根的人前往灵通城。中间一层层的剥削和私利,凝清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办法。一些真正有天资的孩子因为出身或者是一些原因无法前往灵通城,或者来了就会沦为灵通城的陪葬品。就像潮行在醉仙楼带回去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比来参加仙采的小半弟子优秀,却只能埋没在醉仙楼。池曳:“凝清,你在想什么?”凝清:“修者本就与普通人格格不入,二者的体系不一样,普通人入轮回,生生不息,修者就不该去打扰。”池曳笑:“确实. . .”一阵惊悸刮过,池曳看往云层下方。“这是哪?”凝清:“人间的皇宫。”池曳看着那个坐在高位一身明黄的人,天地在告诉他,让他去杀了这个人。池曳将许衡三人的灵魂给了长灼:“你们去沧山派,从禁地走,去到黄泉域三色石自然会分开成人,你们守着他们别被里面的鬼修撕了,我马上来找你们。”长灼接过三色石:“好。”池曳往下闪,站在皇宫的顶端。凝清随之而来:“怎么了?”池曳指着天地又指着那个明黄色衣服的人:“他们让我杀了这个人。”凝清不明白,他带着池曳隐匿的身形和气息来到皇宫。凑近了凝清开始捂着心口。这人是天道的一个附生。气运极好。人皇的气运。池曳抬头,被凝清抓住。池曳:“凝清,你怎么了?”凝清拉着池曳原地坐下。“阿曳,这人是天道的一个缩影。”池曳:“天道?”凝清点头,那股反噬又来了,自从池曳化形陪着他后,那股反噬他就再也没感受过了。凝清抓着池曳的手:“但是阿曳,这个皇帝不能死。”池曳:“为什么?”天地让他杀了这个人。凝清道:“我知道天地父母的意思,但是这个人只是一道缩影,这样的缩影人间还有很多道,只不过这个人皇的运势格外强盛。”“我们杀了他解决不了事情,天道还能扶持下一个皇帝。而且,这个人是个好皇帝。”百年来人间征战不断,这个人结束了这种局面,这几年他偶尔来到人间,看到的是死而复生的生机,没有怨念,恶念池才会消停。仙魔两门的人加起来都不足人间的千分之一,而普通人类是脆弱的,更容易有怨和戾。若他的猜想不错,人间再次乱起来,池曳还会再来一次长睡。凝清抱着池曳:“阿曳,听我的,我们走。”池曳有点纠结,他想来行事随心或者随天地。凝清捂着胸口:“阿曳,我疼,我要回去泡寒潭。”池曳闻言立刻道:“走走走,我们立刻回去。”两人来到寒潭,池曳陪着凝清泡进去。其实离远了凝清就没有痛感了,但是池曳紧张,他就陪着池曳泡了寒潭,看着池曳在寒潭里很舒服的样子。池曳:“凝清,你还疼吗?”凝清摇头。池曳浸在寒潭里,舒适又心疼的道:“我以前以为你泡寒潭是为了修炼。”凝清笑:“没事,心疼我的话亲我一下。”池曳沉默了会:“凝清,你好像变了。”以前凝清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凝清想起以前:“嗯,变了,不好吗?”池曳摇头,他过去亲了亲凝清:“凝清,没什么好与不好,只是你不想说不想笑的时候别勉强。”凝清亲回去:“傻。”他只是在池曳面前会这样,在别人面前,谁敢勉强他笑。池曳和凝清亲着亲着眼见不对:“不行凝清,我们要去找长灼和深暖。”凝清亲着人:“长灼的能力在仙门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那里是黄泉域,现在不到百年,黄泉里的那些大能出不来,长灼和深暖足已应付所有,阿曳,他们大了,要让他们学着去做。”池曳成功被凝清说服了,主要是凝清手伸进了他衣襟了,他完全顾不上深暖和长灼了。凝清给深暖和长灼传音说了具体如何做,就抱着池曳睡觉去了。百年了再次能够睡着,凝清很贪念这种感觉。只是没想他会被人叫醒。凝清醒来望着周围华丽的宫殿。揉着额头,这是干什么?池曳:“凝清。”凝清将池曳一把抱过来:“怎么回事?”池曳皱眉:“我是被热醒的。”魔宫下方有炎,平日里他和凝清睡觉,凝清会将中间的冰灵力释放出来给他,而魔宫地下的炎会因为他的缘故涌上来,很热,两人都能舒舒服服睡觉。而在沧山派凝清的屋子里,寒潭的寒气因为凝清涌过来,他很舒服,他给凝清释放火灵力。结果两人一下换了身体,他还在释放火灵力,凝清却没有给他冰灵力,他就被热醒了。醒来发现在魔宫。池曳眼里冥想着:“凝清,我们怎么又到了魔宫。”“刚刚是梦还是这会是梦,或者都不是。”凝清看着自己的百宝囊,里面他之前拿来破阵的法器被消耗了,这会在百宝囊里找不到。凝清:“都不是。”池曳翻身坐起:“那有什么规律吗?”凝清:“我们试试。”池曳:“试什么?”凝清吻了上去。两人折腾到深夜,凝清让池曳压制住了魔宫下面的炎,结果到了下半夜他因为寒冷睁眼,还在魔宫。看来与这件事无关!凝清搂着池曳:“阿曳,冷。”池曳睡得迷迷糊糊给凝清引火。凝清拿了一件魔宫的物品放进百宝囊,接着睡。等两人睁眼,是在沧山派凝清的屋子里。凝清从百宝囊里拿出昨晚他在魔宫拿的灯。两人对视。凝清:“不是梦,我们两似乎要轮流着在两边来。”池曳此刻只庆幸,魔宫的大典是在夜里举行。池曳:“神奇啊。”凝清笑:“嗯。”他怀疑是墨知动了什么手脚,想让他们来仙门寻找什么。很多事情不能问,不然墨知会被反噬。凝清想起在人间看见的天道的缩影。“阿曳,我们去人间看看。”池曳:“好啊。”两人去往人间四处逛。白天池曳是凝清的剑灵,晚上凝清是池曳的器灵。而且凝清发现,只要一到那个时间,他和池曳就会困,再睁眼就换地方了。在两人道侣大典的那个白天,凝清和池曳在人间找到了上千个天道的缩影。这些人,全是有运势的达官贵人,全都远离灵通城。能发现这些人是因为池曳对天道非常敏感,很多时候他还没察觉到,池曳就想动手杀人了。这些手握重权,不能轻易除掉,会影响人间的走势,容易造成战乱。等到天黑,凝清和池曳在魔宫醒来。池曳:“凝清,换衣服,我们的大典到了。”凝清点头,和池曳一起去换了衣服。这次的礼服是红黑配色,绣了银,在灯下很好看。两人换好衣服,跟随掌礼的精怪走到池曳的大殿前面的那座真正的议事殿里。魔门人纷纷站在阶梯下,池曳和凝清站在阶梯上,两人手里拿着同一条红菱。“天地在上. . . . . ”等精怪念完祝词。池曳抬起双手,左手搭在右手手背上。“我愿对天地起誓,此生不负凝清。”凝清学着池曳的手势:“我愿对天地起誓,此生不负池曳,会一直爱护他,珍重他,胜过我的生命。”池曳没想到凝清还改词,但是他已经说完了没法重来,只好和凝清拜下去,两人拜了三拜。在精怪的礼成声中一起转身看着阶梯下的魔门众人。凝清磨蹭着手里的丝绸,当着魔门万人的面,池曳是他的了。当晚凝清抱着池曳什么都没做,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石头,等着天亮。一到时辰,凝清无法控制的睡了过去。那块天机石是绑在他手腕上不是百宝囊里,凝清醒来在仙门是看不见的。凝清懊恼,就差一点。可惜他被强制睡过去了。池曳不知道凝清在想什么,今日,许衡三人的灵魂得以补全,在黄区域重生了,深暖和长灼说要像儿女一般陪着他们至少到金丹修为。池曳:“凝清,我们回去吧。”凝清:“好。”人间事调查得差不多了,他只是希望墨知那块天机石能告诉他池曳降生的所有以及该如何做。回到沧山派,池曳想起墨知的心上人净渺。“凝清,我记得你会画画对吧。”凝清点头。池曳:“能帮我给三长老画一幅吗?”凝清:“能,画这个做什么?”为什么是画三长老不是画池曳。池曳:“墨知守着那片雪山是在等一个人,一个喜欢雪的女子。”凝清抬眼:“是净渺三长老?”池曳点头。凝清:“好。”墨知帮了他这么多,他可以帮这个忙。净渺得知凝清要给自己画画像是开心的,沧山派四长老,五长老拿凝清当兄长,而从她以上都拿凝清当弟弟爱护。净渺在坐着给凝清画画时说道:“凓浅似乎很喜欢雪瀛,上次一见,这几天总听她提起。”凝清拿着笔顿了顿:“嗯。”池曳反应了会才想起雪瀛是在喊自己。“是吗?”净渺:“嗯,她似乎和你很投缘。”池曳:“我一见她也觉得面熟。”凝清没说话,凓浅在百年前池曳闯仙门之时,第一眼就发现了池曳和他的关系,然后一路帮着池曳,而且是真的和池曳投缘,两人都像个大孩子。可惜后来在天道的影响下,凓浅什么都不记得了。池曳也不记得了。两个并肩去闯秘境,一个躲在暗处使坏,帮着池曳对抗仙门,一个光明正大破坏,小心翼翼护着凓浅。可惜天道影响不了池曳却能影响凓浅。最后凓浅被凂润找到时,身上是雷劫的痕迹,他将人治好,却发现凓浅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凓浅想来找池曳玩,除了净渺,其他人应该都会拦着。毕竟再受伤一次,凓浅可就真没命了。凝清什么都没有说,这次他和池曳要做的也是对抗天道,沧山派的人最好一个都别卷进来。他不希望沧山派有人因此受伤。凝清画好画像给净渺看。净渺笑:“真像照镜子,凝清你画得真仔细。”连她手腕上的黑色发带和发带底端的花纹都画进去了。凝清:“兄长和大长老在三百年前就结为了道侣,凓浅和凂润在一百年前也成为了道侣,二长老与泽泉估计要纠缠一辈子了,师姐你呢?”净渺曾经和凝清同出一派,因为两人都特殊,凝清是灵根特殊,净渺是天赋特殊。两人曾经短暂的成为过几年的师姐弟,那时净渺两百多岁,看着不过十来岁的自己师弟,会很温柔的照顾凝清情绪和生活。只不过后来净渺成了长老,凝清就没喊过一句师姐了。净渺笑:“你寻常可不会问我们这些。”凝清沉默。净渺道:“我啊,随缘吧。”曾经雪山上的惊鸿一瞥,她忘不了那个浑身都是温柔气质的男人,可惜那段时间她因为练功出了岔子,上半张脸见不得人,她遮住了。就算是那样,那人在见她的第一面却说她很美,惊为天人。那人后面为了救她,加上他自己说的反噬,听不见了。他以为她没发现,其实她后来发现了,她说话开始正对那人,放慢语速。可惜两人约了来年看雪,她去了人间,却被人间的琐事绊住,她若是走了就是成千上万的普通人失去生命。等她终于有时间赶往雪山,只能远远看着那人一眼。那人留了这个发带,被她日夜带着。净渺有时也会遗憾,那人夸她美,却连她的模样都不曾真正见过,她带着那人发带,两人却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那人一直姑娘姑娘的喊她,她便也公子公子的喊回去。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一定要对方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