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李左车被一脚踢翻,用绳子五花大绑着扯到王庆身边。一个腰圆膀粗的壮汉拧着他的头发,将他的整张脸都朝按在了地下。王庆骑着战马俯览着他,向他问道:“你是谁?”“我是李左车!是代王的大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李左车被按在地下,可仍然扯着喉咙大喊。“你是代王的部下,为何不经过翟王的允许,就前来北地呢?莫非代国意欲侵犯翟国吗?”王庆盯着李左车,脸上也越来越严厉。“代王早年曾经流亡在此地,我是奉命寻回公主的!”李左车说道。“哈哈哈!”王庆仰头大笑几声,下了马将李左车从地上扶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既然是来寻回公主,又怎能不通传翟王呢?没事的,翟王虽然不在,可我王庆会帮你的。昨夜他们涉水奔逃,走得甚为匆急,只要仔细寻找,总能找到他们的栖身之处的。”挥了挥手,李左车又被壮汉拉扯着带走。等到李左车走后,王庆鼻子里哼了一声,思虑了一会,他让人将黄口山的叛徒给拧了上来。将剑放在那人肩膀上,王庆目视着他,冷声说道:“离了黄口山,你们山主还能去哪?告诉我!”“我。我不知道。”叛徒摇了摇头,结结巴巴的说道。王庆冷笑了两声,丢掉剑。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他踢了叛徒一脚,然后一手抓住叛徒的手,拉扯着将手放到自己面前,手中的小刀在叛徒的指间比划着,继续询问道:“在哪?”“真的不知道。我——”叛徒还欲答话,可突然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打断了他的思路。他长大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一根小拇指被王庆用小刀削了,此时正不停的冒血。王庆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手中的小刀在第二根手指处比了比,意思不言而喻。“我真不知道那个地方。”哭丧着脸,叛徒吓得下面失禁。当看见王庆又准备动刀,他赶紧说道:“但是我可以带你们去,至于在不在,我也不敢肯定。”“哼!早说不就得了。非要自讨苦吃!”王庆感叹着摇了摇头,让人将这个叛徒拖了下去。***冯英的骑兵就安扎在离庆阳不远的环县境内。环县因环水而得名,环水就是昨夜渡过的那条河流。黄口山在环河的下游,那条小河是它的支流。环县多榆树,又被称为榆县。县城不大,城墙不高,城里没有驻兵,完全是一座空城。环县境内还居住着几支上千人的戎人部落,这里治安较为混乱,翟王董对这里是鞭长莫及,一时没顾得上。贪狼骑不可能进驻县内,他们如今的窘样,哪怕就是一座空城,他们也不敢占领。在离环县县城不远有一座山,山名不可知,冯英当年曾率兵剿灭了山里的土匪,知道这山里有有一处隐蔽的寨子,如今贪狼骑就暂居在寨子里面。三百余人,四百多匹战马,一日所用的粮食不少。从陇西到北地,一路走过来,冯英抢劫了不少的部落,先零羌不过是其中倒霉的一个。然而光凭着抢劫而来的粮食毕竟不能持久,他们最多有过十日的存粮。在粮食未被吃完之前,他们就必须动手去抢!抢戎人、抢羌人也抢秦人。不同的是,戎人羌人都遭到了血洗,秦人要稍好些。一般情况下,冯英还是很少去抢秦人的,但有的时候被逼无奈,为了活下去也不得不这样做。但现在,他们面临的难题,是不抢也不行。翟王董翳太狠了,他从上郡到北地,一路洗劫而来。稍微大一点的戎人部落都被他灭了,他为了夺取戎人的战马,不惜杀鸡取卵。如今北地的戎人很惨,在秦国未灭的时候,他们是遭到了北方军团的清洗。不过还好的是王离给他们留下了一点活路,稍微小一点的部落可以为秦国养马,每年只要交出一定数量的马匹,就可以安心的生存下去。但现在,他们是要被董翳杀光!董翳是不准备给戎人留下一点活路,一路走来,多少部落都被杀得干净。赢子婴不能凭空变出粮食,三百秦骑的口粮必须解决!身为秦王,他也不可能再让骑士们去抢劫北地的秦民。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所以赢子婴非常苦恼。寻思良久,还是想不到办法。他秦王的身份倒是够用,但如果就这么贸然的扯出他的大旗,很可能还没等他壮大,如今的三秦叛贼就要派兵剿灭他。对于分封在三秦的司马欣、章邯来说,赢子婴的威胁实在是太大。登高一呼,卷土重来。说得倒是挺简单,但其中的困难又有谁能知?更何况如今都到了天下格局已定的局面,只能等待良机,暗中忍耐。赢子婴的忧虑了多久,冯英就来找他。显然也是看出了赢子婴的顾虑,冯英前来也直道出了心中所想。他对赢子婴说道:“秦王想东山再起,为何不想向居住秦地的世家大族寻求帮助呢?”赢子婴摇头说道:“冯英你不知道,当初我领兵函谷关的时候,就是遭到了咸阳城中的大族世家的背叛,才导致三面崩溃,函谷关独木难支。他们这些人,当秦国快要覆灭的时候,不仅不援手,还落井下石,为的就是保存自己。我向他们寻求帮助,不是自寻死路吗?”冯英笑道:“秦王此言差矣!在我看来,世家可用之。他们在亡国的时候,想到的是保存自己,那是因为他们不得不这样。当他们得知您还活着之后,就会有人竭尽全力的帮助你。特别是关中那些中小的世族们,他们被挤压出了咸阳,何尝不想在进一步?如今有您这样的机会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又怎么会拒绝呢?”“这不过是互相利用,他们利用我获得更多的财富地位,我利用他们取得东山再起的机会。唉!我明白了。”赢子婴脸上显示出一股忧虑,无奈的叹了口气。“秦王既然明白,为何还要苦恼?”冯英又问道。“因为,自咸阳宫变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这些世族大家了。”赢子婴答道。冯英沉思了一会,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想要复国的话,这些世族大家是不仅要用,而且要大用!用之前还须许下高官厚爵,以拉拢其心。不然终难成大事!王族的基业,少不了他们啊!”赢子婴点了点头,算是想明白了。但是咸阳事变之后,他心中就有根刺,这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心里,如果不拔出来,终究会日日不安!“徐徐图之,这根刺等以后再说吧!”赢子婴突然想起了韩谈,那个侍奉了他十多年的老宦官。也许,韩谈就是死在了那些大族手里。“北地的大姓,以乌氏当先。乌出自西戎,先前曾有乌氏国,定居陇西,不过被始皇帝灭国之后。他们就散居到北地,以乌为姓,成为了秦民。不管是陇西乌氏,还是北地乌氏,他们在边关的影响都非常大。北方军团,乌姓将官者,不知道有多少。秦王如果能得到乌氏的帮助,那对收复北地、陇西之地,会有大用!”“乌氏!乌氏。”赢子婴在重复着默念了两三遍,心中已经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