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琉夏眨了眨眼睛，福灵心至举起手中的纸杯蛋糕袋子，晃了晃说道：“鸣，这是我家政课做的蛋糕，老师说带给家人或者最好的朋友，等鸣你工作结束记得来吃哦！”鸣停住了脚步，大概在估量一个纸杯蛋糕的价值，够不够他放过琉夏。“这是坐在我后面的同学，夏目贵志，我迷路了，他正好要来神社参拜……”琉夏放开手，“哥俩好”地拍了拍夏目的肩膀。“还是托他的福我才能顺利到家呢。”鸣的笑容总算真诚了一点，他亲亲热热地走过来，推着夏目往前走：“夏目同学是吧，要参拜记得排队哦。”“啊……”夏目有些慌张地看向琉夏，“那个，我……”“御神木很灵验哦！”琉夏非常“真诚”地建议了。呜呜呜，对不起，夏目同学，明天我会给你带好吃的便当报答你的！夏目被鸣推进了一群女高中生里面，大概是因为排队的其实都是女生，忽然看到哦啊一个男孩子，看上去软软的还挺好欺负，眼看着排队还有一会儿的女孩子们瞬间转移了注意力。“啊呀，小弟弟，你也是对日暮神社慕名而来的吗？”“哈哈哈他好害羞，叫一声学姐的话，就让你排到前面去哦！”“你脸真大，干嘛要让人家叫你学姐啦！”“学弟好白啊，每天用什么护肤品呀！”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夏目贵志看着要晕倒了。“好，好的……学姐。”没一会儿，夏目就被热情的学姐们挤到了前面，穿着狩衣的鸣端端正正站在他面前，微微垂下手。夏目拿起勺子舀起清水浇下，双手合十拍了拍，这就算是最简单的祈福了。“四魂之玉——请收下吧。”鸣笑着递过去一个微微泛着浅紫色光芒的装饰挂坠。“啊……谢谢，可是钱……”夏目捏着衣服想往后退。想来是没带钱呢。鸣毫不在意，他将“四魂之玉”放到夏目手上，笑着说：“因为是琉夏的朋友，所以特别送你一个哦。”“啊，是，谢谢！”夏目转头看了一下远处的绫小路琉夏，就跟鸣鞠躬道谢了。暮色四合。女孩子们也不好留太晚，天色差不多快暗的时候，大家都在鸣的劝说下，三三两两散开了。“明天再来吧，我们到时候一定要摸一下这位帅哥的手！”“和美子，你小点声啦，被听到了……”“唔。”“嘻嘻嘻……没事啦，他脾气好像非常好哦。”女高中们的悄悄话也渐渐远去了。因为今天琉夏和夏目都还没有领到课本，所以暂时是没有作业的。日暮爷爷特别热情地让夏目留下来吃完饭。“天色这么晚了，不如吃了饭到时候我们送你回去吧！”日暮夫人关上玄关的门，“别看鸣没有比你们大很多，他可是很能干也很厉害哦！”“谢谢，那就打扰了……”夏目其实也松了一口气，因为神社有御神木的关系，所以显得尤其“干净”，当然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妖怪也是有的，他们有些还会帮忙打扫屋檐，只是日暮家的人好像都没发现。还有绫小路同学也是，以前在上学的时候，总是遇到一些恶作剧或者真的怀有恶意的妖怪，在窗外吓唬他，但是今天在学校的一整天，都是什么妖怪都没有看到。但是绫小路同学又好像看不到妖怪……夏目被推到餐桌前，桌子中央摆着一个瓦斯炉。盖子掀开，鲜甜的气味伴随着热气升腾出来，锅子里满满当当的食材，在沸腾的汤汁鼓动下，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因为今天绫小路第一天上学，为了庆祝，所以特别准备了寿喜锅！”日暮夫人双手合十，兴高采烈地宣布。“呜哇，好丰盛！”草太也惊喜道。“……您费心了……”琉夏也怔住了。鸣一边将碗筷递过去，一边笑着说：“我也有帮忙准备的。”“什么吗，我刚才看你被女高中生围着，那么忙……看不出来，你对这个年纪的女高中生还挺游刃有余的嘛。”琉夏嘀咕。拿着筷子，双手合十，“我开动啦！”“只有上课前和放学后才忙一阵呢，其他时间还是有空的。”鸣只打算解释前半句。夏目头都不敢抬，只管低头扒饭。有时候琉夏和日暮夫人会给他夹菜，他只管吃掉。“那个……我吃完了。”夏目神情僵硬地站起来，“多谢招待，非常美味……”“我送他回去吧。”鸣也放下筷子。“哎？你吃完再去吧，我可不等你哦……”琉夏又夹起一块豆腐。“回去太晚了也不好。”鸣说着，带着夏目往玄关走去，一边穿鞋一边说，“我回来再吃，到时候我会把厨房一起收拾好的。”“哦……”琉夏穿着居家拖鞋，吧嗒吧嗒走过去，“路上小心！”“绫小路同学，明天见！”“明天见哦，夏目！”琉夏挥手。夏目和鸣一起走到神社前，鸣理了理头发，问道：“夏目同学的家，在什么方向？”“那边……”夏目低着头，指了一个方向。“那走吧。”天色暗了。最后一缕夕阳也被漆黑吞没，路旁边树影错错，被风吹拂的样子，像是什么都市怪谈。夏目本来是不敢走夜路的。因为体质问题，夜晚的时候，妖怪们要更加的活跃，夏目如果要逃跑，也显得不是很方便。比如此刻。夏目从离开日暮神社足够远之后，便一直听到耳边不远处那种窃窃私语的声音。小妖怪们在角落窸窸窣窣。“夏目同学……好像一直很害怕？”鸣忽然问道。夏目被鸣忽然出声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然后才想起来鸣走在他身后，不一定能看到他的动作，说道：“有点怕黑……那个，麻烦你送我回家了。”“没什么，我之前说了，因为你是琉夏的同学嘛，所以给你特别优待。”鸣轻轻笑了一声，大概是觉得“怕黑”对十几岁的男孩子来说有点可笑，“琉夏他，有点任性吧，或许给你添了麻烦。”“没有没有，琉夏——我是说绫小路同学，很好相处，也很会做料理，很温柔……”鸣笑得更大声了：“哈哈，你这样说的他好像是妈妈一样嘛。”夏目更慌了：“没有，不是这个意思——”鸣笑了，他捂住嘴：“你看，这样是不是不那么害怕了。”“哎？”夏目愣了愣，“是……那个……”鸣看到他迟疑的样子，说道：“叫我鸣就好，我大概知道你们这些孩子都在害怕什么……无非就是那些什么妖魔鬼怪的，对吧？”夏目问道：“鸣……哦，您也相信有妖怪的存在吗？”鸣咧开嘴笑起来，他们已经走到没有路灯的一段地方，夏目背对着他，更加看不到他的表情：“我相信啊。”“您见过妖怪吗？”“那倒没有……想来在神社，他们也不敢过来吧。”“御神木的原因吗？”“撒……谁知道呢？”鸣没有回答。夏目还想说什么，但是下一个转角，寄宿的亲戚家的房子就在前方，他连忙道：“那个，我家就在前面……多谢您，下次见。”“下次见。”鸣朝他挥手。夏目一边挥手，一边朝屋子跑去，推开门，果然也是一片温馨和睦的用餐景象，只除了第一天就晚归而且不属于这个家的自己。夏目打了声招呼，低着头回房间去了。门隔绝了亲戚们的窃窃私语声。鸣站在拐角处，直到一个房间的灯光亮起，才转身回头。深处的暗影也随着鸣转身，迅速往不知何处褪去。“啧，都是些胆小鬼。”夜幕像是被鸣划开了一道裂缝，他沿着回去的路再一次走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被他再次走过的地方，也没有那么昏暗了。而日暮神社的方向，远远望去，御神木在月光下发出莹莹光辉，像萤火虫一样光芒四散而去。回到神社的屋子，推开玄关的门，回到厨房，鸣愣住了。“啊……好慢！”琉夏嘟着嘴趴在桌子上。桌子上的寿喜烧还在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琉夏无聊地转着勺子，坐在椅子上晃脚。“琉夏？”琉夏迅速抬头：“鸣，你回来啦。”“不是让你别等我吗……”鸣无奈地笑着，“米饭都凉了哦。”“凉了就热一下嘛。”琉夏无所谓道，“又没什么大不了。”“夏目同学家也不是很远……”琉夏一边热饭，一边下意识回答：“啊？跟夏目有什么关系？”“因为是你的同学……”“我是因为想跟你一起吃饭才等你的，又不是因为你帮我送同学回去……”琉夏盖上盖子，“你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啊……哦。”鸣站在原地，手里被塞了一碗温热的米饭，被拉到桌子前坐下。“好啦，吃饭啦！”“唔，我开动啦——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