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五分钟上课前的时间,班里也没有安静到哪儿去,都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交流。林是非的声音很轻,不足以让其他人听见,但近在咫尺的岳或听得非常清晰。连林是非语气里所表达出的珍惜与低哄都感受得清清楚楚。和沈婉通完电话的满心委屈瞬时卷土重来,刺激着岳或的眼周,让他不敢眨眼。不然他害怕自己的眼睛会红。可长时间不眨眼,只会得到更加浓郁的酸涩与滞疼。岳或突然抬起右手盖住脸,别过头面对墙壁,极小的声音里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你干嘛啊……”“星星。”林是非指节触到岳或捂住脸的手指,想将其打开看看他的面容。随后只看到一抹眼尾的红色,就又被强行拒绝遮挡了。明显是委屈得不行。“怎么了?”林是非眸色沉得看不出具体情绪,声音却被放得又轻又软。他几乎是贴着岳或,长发落在岳或肩侧,哄道:“不难过好不好,我在这里呢。”岳或深呼吸,方才那股明显的情绪外露似是被收回去了。他指节打开让眼睛从缝隙中露出,眼尾的红褪得很快,此时已经看不太清了:“爷爷奶奶不是很想你,不是说让你晚上再回学校吗?你突然这么跑回来,他们得多伤心。”“不会的,我跟他们商量好了,爷爷奶奶没有伤心,还说学习和……”岳或已经率先转移了话题,林是非也聪明地先不问。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岳或的侧脸,把剩下的解释补全:“朋友最重要。”岳或:“哦。”虽然声音闷闷的,但是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放下手,极力证明自己的毫无异样。从头到尾都再看不出方才突如其来的脆弱。这时,上课铃声如期而至的敲响,岳或怕人再问似的,连忙说:“上课吧。”林是非还想开口的话都无奈地被堵了回去。数学老师的身影从窗外走廊经过,林是非想了想,还是对岳或说道:“星星,爷爷奶奶很想念我,但我没有在今天待在家里陪伴他们,他们并不会真的感到伤心,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之间拥有彼此。”“哪怕没有我在家,爷爷奶奶也不会真的觉得不开心。”岳或有点疑惑,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是非认真接下去:“我会让你拥有我。”话音将落,岳或只觉呼吸微窒,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很柔软的东西踩了一下,让他不敢直视林是非的眼睛。可他还是错眼不眨,完全忘记了反应一般,双眼微睁傻傻地和林是非对视。他轻轻地:“……啊?”好像是被吓到了。林是非及时收敛似乎有些过于直白的情绪,垂眸藏匿。下秒再抬眸时他便笑着开了句玩笑:“这样难过和不开心就追不上你了。”岳或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提起的气息瞬间放松下去,同样笑着小声怼:“神经病啊你。”……岳或的发型和上午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头发剪短了,鬓边的发只堪堪遮住耳尖。那张五官分明,下颌线条明显的脸张扬地**,有股让人移不开眼的吸引力。林是非视线在上面停留,眼睛又下移到岳或的校服,后背挂着根被扯断沾上身的青草。他蹙眉,伸手把细长的青草叶捏住拿下来,已经知道岳或中午放学去干什么了。星星果然没有听话,应该得到小小的教训。但林是非只是先问:“你有没有受伤?”数学老师已经在讲课了,虽然目前只是在说这学期的数学进度如何进行安排。但岳或确实在认真听老师说话。耳边冒出声音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林是非问的是什么,眼神都没给,只是向林是非那边稍稍侧身:“嗯?”林是非便将手上的那根青草亮给他看。岳或随眼看过去。顿时:“……”浅浅呼吸了两下,岳或垂死挣扎:“我只是去操场玩了一会儿,没翻墙。”林是非眉尖轻蹙,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他的身体,再问:“你受伤了吗?”岳或摇头:“没有。”林是非点头,不知道有没有信,道:“晚上回宿舍检查。”岳或:“……”岳或:“?”检查?检查什么?怎么检查?!“嗤。”这时林是非忽而低笑一声,说,“没翻墙,你头发是我隔空用意念给你剪的?”“……”被直截了当地戳穿谎言,岳或恼羞成怒,抬拳就要打人。林是非急忙握住他的拳头包在手心,赶紧顺毛,哄道:“好了好了不凶,不说你了。”“但是星星,像今天这种不听话的情况再出现第二次,我会难过的。”林是非抬眸认真地看进岳或的眼睛,不再玩笑。岳或今天翻墙出去,没有想着告诉自己,林是非觉得他的星星总是把他排除在外……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岳或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便非常不高兴,肯定是有人惹他不开心。可岳或目前逃避和林是非讨论这个话题。林是非不能逼问,更不能在班上这样的地方逼问,会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只能先找到一个着力点,等晚上再说。“再有下次,我就……”林是非放轻语气,在岳或耳边说了句什么。话落岳或猛地瞪大眼睛,扭头不可思议地看林是非。他唇瓣颤抖耳尖通红,又羞耻又愤怒,压抑着声线没忍住爆粗:“你特么敢扒我衣服打我…屁股?”后面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碎了牙齿才质问出来。特么林是非当他是三岁小孩儿?还需要用打屁股蛋这样的教训方式?林是非些许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但忍住没笑,只道:“试试。”岳或冷静了,林是非平常平常挺狗,但他是个体面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情。他冷笑一声,根本没信。因觉得不可置信产生一瞬间的羞耻而通红的耳尖也火速回归正常,褪去了滚烫的温度。直到晚上回到宿舍,岳或才体会到林是非有多可怕。平常会逃晚自习的岳或,在今天的晚自习上被林是非监督着做了套数学卷子。高一的知识。他和卷面上的数字以及公式大眼瞪小眼,双手抓着头发苦大仇深,在心里骂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岳或初二三的成绩不错,不然也考不上市重点,有过带脑子学习的经验与基础。高一虽然整整一年“吃喝玩乐”停步不前,可有林是非在,倒不会真的没救。“原来我在国外时你都是在骗我,你根本没学习。”林是非指着演草纸上刚算出的数字,提示岳或让他代入,“还天天跟我挑好听的说,说你学习了。”岳或边不情不愿地代入,把笔捏出了拿刀的架势,想砍人似的,边兴冲冲地怼:“谁跟你说好听的了?”身为特别难管的刺头,岳或谁的话都不听。除非有个人真的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他身边盯着他,他才能听。林是非太了解岳或,他知道自己出国的一年,岳或绝对不会跟学习达成友好的相处,此时这样说,也只是怕他头一次真正的面对高中数学题会撕卷子,偶尔分散些他对学习的愤怒。“好了别生气,你看这里很好算。”林是非揉岳或的头,给他顺快要炸起的毛,说道,“你用 1 试试。”最后整张卷子只堪堪写完选择题,最后两道还空下了。岳或最终还是摔了笔。“嘭。”“不写了!”晚自习上都是写东西的,他这气愤一摔的动静顿时传遍了整个班级。校霸无缘无故发脾气,众人都惊了一跳,忙回头去看。而后他们就见林是非轻笑一声,点头低低地说话,校霸的愤怒顿时被抚平,不气了。众人:“???”什么情况?而且校霸竟然在做卷子?!林是非哄着岳或说:“那就不写了。今天晚上写了十道选择题,星星好棒。”只有自己听见林是非说了什么的岳或得了一通夸奖,生气都不再好意思。那就只能不气了。*晚自习放学后,林是非拉着行李箱紧跟着岳或进了宿舍,门关上发出轻轻地一声“咔哒”。再次瞧见两人进了同间宿舍的肖洋对白乔感叹:“或哥不仅有了同桌,还有了室友。”白乔深沉:“毕竟是童养媳嘛。”肖洋想了想林是非的脸,点头认同:“确实。”可他们想不到此时的童养媳正把他们的或哥按在了**。“林是非你干什么?”刚进宿舍门时,岳或正要说让林是非拎着他的行李箱去铺床,还没开口就被身后的人半托半抱地推上了床。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岳或“扑通”倒在**,看到眼前泰山压顶的身影靠近连忙后退,只用一秒他便被困在了床角与林是非怀抱之间,离得太近他惊慌失措,道:“你干嘛!快起来!”林是非跪在床面,单手迅速地桎梏住岳或想要推他的两只手腕,另一手便捏住他的衣摆。指腹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岳或胯侧,惹得怀里人一阵下意识的战栗。“我能干什么,”林是非不容拒绝地掀起他的衣摆,瓷白劲瘦的腰线顿时显露出一截,“当然是扒你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