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八点的时候洗漱过, 岳或昏睡,意识不清,是被林是非全程温柔地伺候着洗澡的。期间他似乎还听见林是非一遍遍地在他耳边问:“星星,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岳或没有生病, 更没有……不舒服。他只是因为太长时间不睡觉,还要认真地回答林是非跟他说的每句话,左右应付,身体与精神便都一齐陷入了疲惫,眼都睁不开。可林是非似乎很怕他生病不自知, 没洗漱前就一直在留意岳或的反应, 还老是跟他眉心相抵贴额头……明显是在试体温。体温正常。林是非的长发也洗了, 但他没用吹风机,此时只是被毛巾擦到半干的程度。连打理都没打理, 就那么让发丝些微凌乱地落搭在肩侧,此时有几缕还贴在他脸颊、脖颈。在白腻皮肤与满肩长发反差到极致的色彩冲突下, 几乎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特别是他此时还跪在岳或面前, 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为了哄人下巴还弱势地点在他胸口, 就更让人觉得……心动了。本应该长记性的岳或,垂眸错眼不眨地盯着林是非, 和见到他穿小裙子时故意撩他似的, 他竟然再次“色令智昏”、先无意识地把呼吸微屏进了肺腑深处。林是非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地抬眸看岳或, 很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Darling, 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让你打我好不好?”“……”话落, 岳或反应过来林是非刚才在说什么鬼话, 呼吸系统顿时重新运作。他抬手握拳就恶狠狠地捶在林是非的肩膀, 耳根泛热,用犹如被石头狠划过的沙哑嗓音,咬牙切齿地道:“你走开,我才不像你……那么变态。”他怎么可能会那样打他,就算林是非放得开,岳或也……他真的不是变态!“不要。Darling,不要赶我走嘛。”闻言别说松手,林是非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低沉着嗓音说道,“星星,我爱你。”他缓声强调:“I love you”这些话林是非晚上早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岳或每次听见都是他在被……后腰顿时隐隐作痛,岳或赶紧去扒拉林是非还紧紧环着他腰身的手,声息微急道:“我知道了,林是非你快松手。”“我肚子好饿,还好困……宝贝,你别闹我了。”他现在真的是用余光瞄见垃圾桶里的六个超 大号超 薄的安全 t 塑料包装就怕,看见林是非那就毫不掩饰觉得更“怕”了。就像林是非自己说的……真的像狗一样。林是非挺直脊背,唇落在岳或有些瘦削的下颌,虔诚地许诺道:“不闹星星。那吃点早饭再睡好不好?”“嗯。”岳或方才怕自己再被床头拖到床尾,很紧张,此时得到承诺便放松下来,整个人立马蔫哒哒的,他手上使了点力气把林是非推开,想要下床去楼下吃饭。可他赤着光裸的足,只是脚尖刚触到地板,便只觉两条腿像是突然残废,而后耳边又猛然响起一声“扑通——!”岳或根本没来得及站起的身体陡然软倒朝下猛地跪去,最后时刻还是林是非连忙伸手半抱住他,而他自己也下意识地赶紧狠狠抓住了床的边缘,这才不至于真摔了。“星星,有没有摔到?”明知道没有,但林是非还是觉出一阵紧张,忙出声询问,“有哪里疼吗?”岳或还牢牢抓着床沿,闻言像是脑子短路,不可思议又瞳孔微颤地看向林是非。他怎么站不起来?怎么两条腿又酸又软、没有力气?像被煮熟还怎么捋都捋不直的面条。而且经过这剧烈的一下,刚才还能坐着的后腰,突然像是被牵扯到了“残疾”多年的旧伤,酸疼得要命。随后,岳或本就已泪腺发达了整晚的眼睛再次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眼球表面更是迅速地重新汇聚晶莹的水雾,犹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哽咽着嗓音害怕地结巴道:“林是非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由于出其不备地倒下去,岳或身上宽松的睡衣便松松垮垮地跟着往下滑,林是非视线顿时先不自主地下移,分毫不差地窥探到他胸口、锁骨处的光景,全是无法宣之于口的昧痕,甚至连颈中的喉结都没能逃过“毒口”、“毒手”,此时染着不算太明显的绯,是被牙齿轻轻碾压舔舐而显。为了不让自己摔倒,岳或伸出胳膊抓住床边时,睡衣的袖子往上抽,能被看到淡青色血管的手背与小手臂便完美地暴露在人的眼底深处,他两只手腕的腕骨处都有一圈淡淡的红痕,是被红色的礼物丝带捆绑出来的。“没有做什么啊。”林是非隐忍压抑着重新涌上四肢百骸的兴奋,微阖眸冷静,低哑着声线道。他手臂抄过岳或的膝窝,将人打横抱起重新放上床,让人好好地靠在床头,真诚地表达爱意,说道:“Darling,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就是在爱你。”岳或找了个最舒服的靠姿让自己恢复,眼睛看天花板,表情竟然有些生无可恋,可是他的呼吸又莫名的灼热,心脏更是在有力跳跃。悸动不止。林是非轻捧岳或的脸颊吻他眉心,不让他劳累:“我把早饭端上来给星星。”闻言,也不知道这句话里掺杂着什么样的情绪跟过程,岳或拉过被子盖住脸,不让林是非再看他。几不可察地应:“……嗯。”林是非被他的反应跟小举动可爱到,好想上手揉揉他。但害怕这样星星会真的跟他生气,思量再三,林是非还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没再闹岳或。待卧室里响起林是非出门下楼的动静,被子底下的岳或才赶紧极轻地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他睁着些许茫然的眼睛,仍然还处于明显的不可置信之中。他几乎是无意识且有些失神地心想,他竟然被林是非做……到下不了床走不了路?是这个意思吗?思及到此岳或尝试性地动了动腰伸了伸腿,还有完全没办法宣之于口的地方,无法言喻的感觉瞬时、终于在他昏睡过后的脑子里产生了切实的感受,真的……好可怕。……林是非真的好可怕呀。以后都要这样吗?岳或心下简直惊恐,那他肯定会与世长眠的吧?这必须得商量商量,必须得约法三章。岳或觉得饿,但他犹如重感冒的喉咙,始终像是有异物在声带处摩擦般又沙又疼,半夜喝了三杯温开水都几乎没什么用,仍然会被很快蒸发消耗干净。所以真要吃饭,他又不是太能吃得下,只能喝点粥,而且一碗热粥下肚,他还就觉得饱了。“不吃了吗?”林是非坐在床边,坚持要亲手喂他,岳或都说了他手没废,但林是非不听。“饱了。”岳或微侧首,躲开再次递往唇边的勺子,他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小声,“林是非我好累啊……好困。”林是非把碗放在床头柜,用哄小朋友似的语气轻声道:“那星星先睡。”岳或便顺着床头往下滑,让自己平躺,闭上眼睛,而后犹如像想起什么,他嘟囔着问:“林是非,宴会……在几点开始啊?”“晚上九点。”林是非俯身在他耳边怕打扰他似的回,“星星可以睡很久。”他更加的放轻声音:“中午我不喊你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吃晚饭,好不好?”岳或双眼紧闭,几乎只有本能在应:“……嗯。”“星星乖。”林是非吻了岳或的额头,而后端着碗下楼,去把餐盘和厨房收拾干净。卧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乎落针可闻。未拉的落地窗外天光大亮,晨阳的光线投射在玻璃上被赋予了可以发光的权利,和谐而净好。只是先前岳或的耳边连续响了八九个小时的声音,不算昏睡过去的那个小时,他此时的神识微清,突然觉得这股安静让人很不适应。半睡半醒间,岳或满脑子都在想林是非。刚开始,之前空有理论经验、没有实践经验的岳或看到林是非的……size ,就有点想打退堂鼓。他当时被林是非吻得有些神志不清,垂眸的瞬间头脑才霎时清醒了不少。“林是非,你……”岳或将垂下去的眼睑抬起,看着映在他眼底的身影,而后似是从对方的眼底瞧出了深沉的偏执,他莫名觉得有些发慌,怯怯地小声提醒着说,“你……的……你有点吓人。”“有吗?没有。”林是非捏着他下巴继续和他亲吻,不让他做出往后躲的举动,还努力地推销自己,道,“Darling,我很温柔的。”“嗯?”岳或将信将疑,确认地问,“真的吗?”林是非斩钉截铁,异常笃定地说:“真的。”岳或信了。最初时他确实温柔,光准备都有足足一个小时,差点忍成忍者神龟,就怕岳或会受伤生病。……但岳或还是后悔相信了他说的温柔鬼话。突然想到这点后,差点就要彻底睡着的岳或猛一激灵,赶紧睁开了双眼,他想起还有事情没和林是非商量。恰在此时,林是非刚好从楼下回来掀开被子,将岳或轻轻地拥进怀里,打算相拥入眠。然后他一垂眸,就和岳或来了个四目相对,林是非当即有些好奇:“星星怎么没睡?”“林是非。”岳或嗓音莫名夹杂着委屈,小猫收爪尖轻轻挠人似的。林是非呼吸微窒,道:“怎么了?Darling。”岳或强行驱退极困的意识混沌,道:“我要跟你说事情。”林是非即刻正色,道:“星星你说。”“你以后……以后不能再那么凶了。”在林是非长达几百个日夜的带领下,岳或说话虽然有时候会害羞,还会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却从不会藏着掖着,知道要很直接地说出来,这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他委屈地问,“你那样对我……是想把我弄死吗?”他现在是彻底理解了苏尔谰当初对他的警告,果然要在林是非成年的时候离他远点,而且是有多远就应该离多远!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岳或真的悔不当初。意识到岳或的话题,林是非有些微的怔愣,过程中他没觉得有什么,此时盖棉被纯聊天,他却突然觉出了一股被控诉的不好意思的感觉,耳根都有些发烫。“Darling,”林是非拥紧岳或,说道,“我有分寸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的命才是真正地握在星星手里,你能够对我‘生杀予夺’。”“还有就是……”他音色渐低下去,用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的额前碎发去蹭岳或的额头,像黏人的大型犬撒娇一般,“星星睡过去之后,我就带你去洗澡,没有再欺负你了……Darling,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不那么凶了,不要怕我好不好?真的,我发誓。”岳或撇嘴:“……哼。”他又没说是那种怕,只是谁被这样对待,谁都会怵啊。但岳或现在不要明着说,就要让林是非难受一会儿。林是非祈求着道歉:“星星要打我吗?”他很认真地说道:“我让你揍我出气好不好?”并不是变态的岳或顶着困意拒绝:“不要。”林是非有些沮丧:“那星星要怎么才能原谅我。”“Darling,告诉我好不好?让我哄哄你。”卧室中静默半天,岳或才似是思忖完毕,抬起眸子很小声地说道:“以后你……克制一点。”这才第一天而已,岳或就让他克制。林是非抿唇,道:“好。”岳或更小声道:“垃圾桶里的那个东西……最多使用三个。”竟然还要限制他次数。林是非也有点想委屈了,但他乖顺地应:“好。”岳或确认:“说到做到。”“……”林是非点头,“说到做到。”话落岳或立马伸出手,只露着做出弯钩形状的小手指在林是非眼前,像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寻求最保险最纯粹的承诺:“我们拉勾。”方才那点想要从眼底溢出的委屈转瞬消散,林是非的心都要因为岳或的所有小行为而软化成水,柔得几乎能要他的命。他同样伸出小手指,和岳或勾在一起,道:“好,拉勾。我永远不会骗星星的。”言罢似是想起什么,林是非又很有自知之明地补充道:“除了在**。”岳或:“……”岳或被他说得差点想笑,强忍着那抹笑意,顿时有些羞恼地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腰。但他确实真的放心了,就如林是非自己说的,他从来不会骗岳或。安心下来的岳或眼睛垂阖,困得实在要撑不住。但被一再限制的林是非似是有点不服,确定岳或不会再生气之后,他在人耳边缓声说道:“Darling,你明明有说很舒服的。”经此提醒,岳或的脑子又不受控地想起,林是非虽然凶,但他一直在注意岳或,势必要让彼此都达到最大的愉悦状态。“你还说让我快……唔。”岳或立马伸手,精准地捂住了林是非那张会说话的嘴,没睁眼,咬牙道:“狗东西,你再说话信不信我就让你滚下床?”林是非颔首:“不说了,不滚。我闭嘴。”岳或收回手指,耳根滚烫得厉害,他把自己往林是非的怀里塞了塞,又扯被子把自己的脖颈与耳朵遮住,嘟囔:“烦人。”小声埋怨完,岳或终于有了一种非常脚踏实地的感觉。他和林是非……真的、真正地互相拥有属于彼此了。岳或唇边卷起一抹很轻的弧度,额头轻抵林是非的肩窝,彻底陷入沉睡。*宴会的场地在林家的一处私人酒庄,面积很广,往常林倚白他们向业界人士递出邀请函,举办比较正式的场合都会在这里。这儿隐私措施做得很好,不专门邀请独家媒体的话,就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对准所谓上流社会这个圈子的镜头。晚上七点的时候,岳或还没有要自主醒来的分毫迹象。林是非把自己收拾好,还没穿正装外套,便去床边把岳或拉起来,半拥着他:“Darling,不能睡了。”“现在要起来了。”“嗯……”岳或哼唧,闹脾气似的身体往下滑,还想睡,“不要……”林是非拖着他的腰身不让他真的躺下去,手指捻起他的睡衣衣摆便要往上抽,光裸的肌肤和空气接触的那刻,自身是有感觉的,有点凉。岳或脑子发懵,身体却非常诚实地率先做出反应,立马按住林是非的手,他睁开不甚清醒的眼睛看着瞳底的人,用刚醒而糯哑的嗓音问道:“你干嘛?”“换衣服啊。”察觉到他的反应,林是非觉得很有意思,不过怕人闹脾气没敢真笑,“星星这么紧张干什么?”他安抚性地亲了亲岳或的额头,继续帮他把睡衣 tuo 掉,然后把方才准备好的素色衬衫拿过来给他穿上,道:“张叔已经在来接我们的路上了。”岳或不再动推拒,松手,反应慢半拍地应:“……噢。”他原本洁腻的肌理此时几乎没什么好地方,没了睡衣的遮挡后更是被彰显得淋漓尽致。精致的锁骨线条有被牙齿轻咬出的绯痕,胸前更是颜色艳丽、甚至有些微肿,像已经盛放到极致让人无法挪开眼睛的花卉,两边的侧腰都有被掐出来的手指印,经过一天的休息反应,已经转变为淡淡的青紫痕迹,仿佛被狠狠地虐待了似的。林是非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上面打量,手指缓慢地帮岳或扣衬衫的扣子,直到严整规矩地扣到最顶端的一颗,如数景色才全被遮掩,连那枚在颈间的、不太明显的昧痕都被隐藏了。而此时的岳或也在直白地打量林是非。他身上穿着的是只有出席宴会、或者比较重要场合时才会穿的正装。大概三周前,因为知道要出席这场成年礼宴会,所以岳或和林是非就专门去订做了正装。但岳或还从来没见他这么穿过。尤为合身的衬衫、马甲将林是非的领口禁欲封锁,无法让人窥探内里分毫。他的长发被简单束起,额前与鬓边只有几缕微凌乱的碎发掠过眉眼。明明和往日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在正装的衬托下,就是让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突然显出了攻击性,生人勿近一般。剪裁得体的铁灰色西裤完好地修饰出那双长腿的轮廓……就很想让人看看里面的风景。或者他穿着西装……干某些坏事。察觉到盯视的眼神,林是非抬眸看进岳或的眼底,突然很懂似的尾音微扬:“Darling,是不是想要扒开我的西装啊?”岳或:“……”岳或的脑子想,但岳或的身体不想。他推开还打算继续给自己穿衣服的林是非的双手,面无表情地强装冷静:“我不想。”林是非低笑出声:“星星口是心非。”岳或不理他,垂首热着耳根背过身自己穿衣服。几分钟后,持着直勾勾打量眼神的就变成了林是非。岳或今天腿跟腰都不好使,缓慢下地后他觉得身体自行恢复得还不错,不会再像早上那样摔得让人不好意思。便大胆地收拾自己。比林是非身上色系稍浅些许的正装,将岳或劲瘦的腰身往内收敛,勾勒出他几乎能被一掌盈盈握住的腰间线条,莫名地引人无限遐想。他的双腿被高定的布料收拢在其中,还未穿袜子的光裸足背白得似能发光,和西裤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只想让人把他刚穿上的裤子再扒下来,但又不能扒完,一半就好了,褪到腿弯处……这么想着,林是非还直接付诸了行动。岳或穿好衣服正要回过身让林是非看看,眼睛扫出的视线都还没有挪过去,他便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捞过腰身,从背面按压在了**。“林、林是非!”岳或吓了一跳,忙回头去看他,双手还霎时要去推拒,却立马被桎梏给牢牢地按压在脸侧。他惊慌又委屈,道:“你干什么?”“对不起Darling,我不是要凶,别怕。”林是非俯身亲近地在人耳边先进行诱哄的话语,随即语气很低沉地说,“我们商量点事情好不好?”岳或被按着,不敢掉以轻心放松警惕,道:“什、什么?”林是非一字一句、不容拒绝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星星要时刻牢记,你是有家室的人。”“不可以在外面撩骚,更不可以在外面拈花惹草,无论对方是男是女。”他像个强买强卖的盗匪,态度恶劣异常强势:“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把你扒干净,宴会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