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庄的面积很足, 划出的宴会场地当然很广,场中的人群彼此擦肩而过时都手持高脚杯。女士端雅、男性绅士地和迎面走过的人彼此友好颔首,又或简单交流互换名片。只有周边角缘的地方不会被很多人经过, 相较于空旷安静。毕竟大家出席这种宴会, 主要是来交朋友、打人际关系的,不是来喝酒或者吃甜点的。往日里岳或不爱学习,在最近一年林是非的监督指导下,恩威并施、赏罚并存,他的各科成绩突飞猛进, 连杜杰都天天笑得合不拢嘴止不住地夸他。而林是非小时候又几乎算是在国外长大的, 如今依然会国内国外两头跑, 哪里都是家。岳或一个月前成年生日,和外公外婆视过频, 林是非还对岳或说,等他们参加完高考彻底放松下来, 暑假就去国外玩。因此和林是非在一起的时间里, 毫不夸张地说,岳或接触到最多的大概就是英语了。但接触再怎么多, 在一派正气的学校里学英语,也完全不会背这种“没用”的单词!可岳或早在最初发现林是非老是这样“调戏”他、他又不太懂的时候, 就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 以后他也得多学点儿“鸟语”以此反击林是非。事实证明, 他做到了。类似的单词他全会。但他仍然没有想到林是非竟然会这么没有下限!意识到林是非到底在说什么的岳或霎时双眼微睁, 连忙伸手慌不择乱地去捂他的嘴巴。同时赶紧眼神乱瞟地去观察四周有没有人,确定没有后, 他胸口猛然提起的紧张与悸动的气息才稍微落下去。而且林是非确实是在跟他说悄悄话, 不会有人听见。未被灯光波及到太多的晦暗天色中, 岳或衬衫衣领下的脖颈都染上了层绯色,耳朵尖更是通红。他抬眸羞恼地瞪林是非,压抑着声线,些许结巴地咬牙出声教训道:“你……你敢!”林是非被他捂着嘴巴,发出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但字句依然强势。他眼底深沉的情绪并未褪去,道:“我有什么不敢?”言罢更加肆意妄为:“以后试试不就知道了。”岳或喉头瞬时哽住,整颗心都慌了,而且这次的热度似乎是直接上了脸颊,滚烫又灼热。林是非对他都已经那么过分了,如果还那样的话……他肯定会被“弄”死的。他们已经走到了周边摆放各种小蛋糕的精美桌前,只差两步之遥便可以对甜点触手可及,岳或放开他,自己朝前走去。几乎是嘀咕着说道:“我不跟你说话了,烦人。”话音将落,林是非的胳膊便从他身后伸过来,霸道地环绕过他的肩颈,使出往后轻按微拽的力度,同时几根手指掰过岳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脖颈半仰,眼睛只能看着自己。而林是非的另一只手便去近在咫尺的桌面上拿了块儿小巧精致的慕斯蛋糕,**人似的递到岳或嘴边,但又不真的给。他垂着睫羽,沉郁的眸色直勾勾地看进岳或的眼底,启唇缓声问道:“Darling,你刚才是说不想理我了对吗?”岳或:“……”新鲜香馨的小蛋糕在鼻翼下散发着甜美的沁人香味,岳或很明显地觉出了林是非此时的“不友好”,他本来就饿,现在看得见吃不着怎么行?“没有啊,我理你。”岳或立马放轻音色改口,伸手握住他拿着慕斯蛋糕的手腕,“没有不理宝贝。”随即指尖点着人的手背攀延而上,换自己的两根指节轻轻捏住几乎可以一口吞的小蛋糕,他很小声地说:“林是非,不要在这种地方欺负我。人好多……我不好意思。”林是非便下意识松开手,让岳或启唇自己动手吃甜点,不再闹他。其实他很想喂星星,可远处的宾客确实有很多,哪怕他们这里视野暗,不会特别引起人的注意,但岳或肯定还是会害羞。把人惹炸毛了就不好了。小蛋糕最上层的乳白色奶油有少许染在岳或的唇间,他自己当然有感觉,于是伸出柔软的舌尖用几乎不易察觉的速度轻舔唇角,让那点白色的奶油快速地跟着软舌收探进口腔。更是让林是非想要……凶狠地亲吻他。“不要这么盯着我,”岳或又拿了块儿小蛋糕,根本没和林是非对视,话却非常确定,“把你变态的眼神收一收。”闻言林是非瞬时扬起唇,无法抑制地浅笑出声,方才因为一进场岳或就被搭讪的戾气都被消散了不少。他退步道:“那回家以后我再这么盯着星星。”岳或抬手揉了下耳朵尖,没出声应这句。场中央人来人往,无人可以打扰到他们分毫,林是非堪称享受地盯视岳或吃小蛋糕。片刻后,岳或觉得肚子被垫得差不多,眼睛便转而看向了桌面上、同样被摆放的很好看的高脚杯里的浅金色香槟,说:“我还没喝过酒呢。”连啤酒都没有喝过。没人爱没人在乎的时候,他心里总是会控制不住地难过及压抑,随即又自然而然地会想起很多人说过的“借酒消愁”。大家都说喝多了,就可以大胆地暂且逃避所有不好的事情。听得多了,岳或就也很想试试。可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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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就自己挣钱,知道钱很重要。所以他从不敢乱花。用钱吃饭可以保命,用钱喝酒就完全没必要了。林是非说道:“未成年不可以喝酒。”“嗯?”片刻的怔愣后,岳或眉梢微扬,看着林是非很骄傲地提醒,“现在成年了。”看他很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林是非点头轻笑,道:“那一会儿可以试试。”岳或想说现在就可以喝,但刚要开口说话,他余光便瞧见接近主场的方位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是林倚白和言千黛。他们果然正在跟宴客说话。“爸妈在那儿,”岳或先放下对酒的执念,赶紧出声对林是非说道,“我们过去吗?”林是非侧眸看去,点头应允道:“好。走。”今天本来就是林家要朝外彻底公开“林是非”这个名字到底是谁的场合,主人公不能缺席。所以林是非大概率会全程都得跟在林倚白身边,通过父母的介绍,让很多人认识他。身为林家理应被宠爱的小辈里的一员,岳或自然要同往。—“……陈谭渊,你刚才是在骗我?”黎风遥在岳或那里碰到了林是非这个“老婆原配”,面上的表情再怎么得体,此时也觉得满心尴尬,活了二十几年都没遇到过这种令人窒息场面的黎风遥当即便重新找到了陈谭渊,满脸冷漠,“那小男孩儿有对象。”刚才喝了点红酒,陈谭渊像是觉得胃里空了,起身去宴会的场边桌前,垂首挑选鲜味俱全的小蛋糕,想要学着岳或方才的样子慢慢地品尝。如果刚刚岳或的身边,没有站着林是非就好了。他看岳或的眼神真的太肆无忌惮,令人讨厌。听见身旁传来声音时,陈谭渊的眼球随意地向眼角滑动,乜向黎风遥,道:“我这不是看黎总确实对他很心动吗?”他收回目光,拿起块精致的小慕斯蛋糕,说道:“而且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对象,我只是说了个没有,就是骗你了?”“嗯,行吧。”黎风遥不怒反笑,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惦记有夫之夫,你早晚遭报应。”闻言,陈谭渊更无所谓地低笑,很是讥讽,同时还心道,那就让报应赶紧来啊。然后报应就真的来了。宴会最外的场边光线暗,也没多少人,但黎风遥“质问”陈谭渊时并不是在说悄悄话。如果此时有离得不远的人经过,绝对能够听去全程。林是非握着岳或的手腕缓慢地停在原地,没再往前走,他在大概三米远外的地方,冷漠地盯向陈谭渊的背影。眼底的沉郁浓得几乎要化不开,在暗淡光线的衬托下,竟然显得有些骇人。刚刚才被严肃“拒绝”,黎风遥对这种眼神的感知能力的反应还挺迅速,立马就下意识地看去了林是非的方向。而后他便挑起眉梢,怕被殃及池鱼似的悄悄往后退几步,把更宽阔的场地让出来。“Darling,你先去找爸爸妈妈,”林是非抬手轻握岳或的两边肩膀,让他转身面对林倚白的方位,随即双手使出微微向前推的力度,在人耳边轻声道,“不要回头偷看。”“我知道星星自己就能打得过他,但是他太脏了,我不想让你碰他。”早在余光瞄到陈谭渊的那刻起,岳或便猛然想起林是非昨天跟他说的,他还给陈谭渊发了邀请函,还说要打死他。思及到此,岳或慌忙侧首和人对视,有点急,小声道:“林是非,你不要冲动,而且这是在你的成年礼宴会上啊,你……”“我不冲动的。本来我没想在这里教训他,但是他故意让别人勾搭你,”林是非脸色冷得可怕,声线里都犹含冰渣,“没事的星星。”“Darling,我有分寸。”岳或没回头,没应这句,因为他的心底……竟然在动摇。刚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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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那年的惊惧伴随着每天的成长,成为了岳或许久都驱不散的噩梦,让他在很长时间里都无法正确地面对感情。在林是非早就喜欢他,并以哄他的名义而吻他的额头时,岳或的第一反应都不是林是非喜欢他,而是很慌张地在想是不是他对林是非进行了“暗示”,又或者是“勾引”,所以才会让林是非吻他。陈谭渊说他摸他的腰,他想要强迫他,都是岳或在他面前予以了性暗示才会如此。简直恶心肮脏得要命。可这些事情,岳或都拿不出任何证据,陈谭渊就像深沟里的臭虫,明明该有报应,但他依然过得风生水起。好像任何人都制服不了他。但是……岳或不想看他过得那么好。坏人为什么没有恶报?坏人必须要有恶报。不然岳或早死了。他不会再拥有林是非,不会再拥有温暖的家,不会再抓住热爱的画画……只会变成很快就能被忘记的、不优秀且无足轻重的坏孩子。死了以后对陈家、对所有不爱岳或的人来说,才显得干净。不知沉默了多久,岳或无意识地轻眨眼睫,从两年前手持凶器的恐惧中回神,轻声问:“林是非,你会受伤吗?”闻言林是非温柔浅笑,低声的回答铿锵有力。他道:“不会。”岳或便向前走了,不回头往后看,步伐缓慢地“赶紧”去找林倚白打算让他过来拉架。“……”林是非走过去装模作样地和陈谭渊交谈了两句,接着不知说起什么,便只听一声沉重且明显处于暴怒中的“嘭——!”场边光线最暗、位置最靠外的摆放甜点的桌子突然被大力地碰翻。陈谭渊双眼大睁,无比痛苦地捂着胃部跪缩在地上,脸上的血色都瞬间褪去了,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他震惊地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而居高临下看他的林是非,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在自己家举办的宴会上对他大打出手。而且,他以什么理由对自己动手?!不怕他直接报警,告他人身伤害吗?!“陈先生,”林是非半蹲下来,无辜地看着他,缓慢又清晰地道,“你刚才摸我干什么?”话落,陈谭渊的瞳孔便剧烈地颤动,震惊的情绪无比明显地浮现于眼底深处。“我知道我年轻貌美,但你这个老男人手脚那么不干净,对我动手动脚,好可怕,”林是非堪称鬼畜无害地说,“我只能自我防卫。”言罢他眼神瞬变,更加凶猛地动起手来。由于每次的精准攻击,周围只有拳拳到肉的声音不算明显地响起,陈谭渊的声带就像被什么堵住了,最后都没喊出一声。先机失去的太狠,他连动手指还击的力气都使不出。已经有人的目光注意到了这边。明明远处的光线没有办法波及到这里,但林是非还是很谨慎地背对着光源,把陈谭渊往更暗的地方踹去。“我没想让你搅了我的成年宴会,也没想在这儿打你。”林是非半蹲着,手指狠戾地收缩抓住陈谭渊的头发,表情冰冷。他原本真的只是想在宴会结束后,以不露面的方式给陈谭渊一点教训。他会戴好手套不留指纹,会在背面用东西蒙住陈谭渊的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教训过程中不会说话,防止暴露声音。“但你真的太该死了。”林是非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道,“陈谭渊,只要你活着,我就会是你永远都摆脱不了的噩梦。”他的语气是那么森然,甚至是阴森恐怖,竟然让人完全不由自主地心生战栗。陈谭渊眼底的震惊不知何时已经如数幻化为恐惧,不知是因为身体疼痛还是因为这股绝不是玩笑的威胁,他的身体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小非!”大约十几分钟后,林倚白看似慌张,脚下步伐却很是沉稳地往这边赶来。一同前来的还有白绾盈跟林城。许多宾客的目光与脚步也都不自觉地挪了过来。听到家里长辈的声音,林是非眨了下眼,回身面对林倚白他们时,他眼睑竟然微红。抬脚立马向大人走过去后,林是非些许怯懦地告状道:“爸,妈,这个人他摸我。”“所以我才打他的。”陈谭渊跪倒在地上,还狼狈地说不出话,闻言眼睛大睁,差点要晕厥过去。而后林倚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白绾盈霎时风火厉声道:“什么?摸你哪儿了?!”林是非躲到大人身后,很怕似的,去找跟在林倚白他们后面的岳或,回答:“摸我的手,还摸我的腰。”“他好变态啊。”酒庄里的隐私性很好,除非专门邀请媒体,不然这里的一切都不会以照片及其影像的方式传出去。没有监控,还没有人看见具体经过,林是非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陈谭渊当然可以反驳。证据呢?周围聚拢而来的数道人影顿时将意味深长的目光,如数投放在了陈谭渊身上。他们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装高雅、装绅士信手拈来,没有人表露出太多看戏的神态与表情。不过意识到这是在林家小少爷的宴会上,通过方才林倚白略微指过他的“犬子”在哪儿,大家便都知道了陈谭渊摸的是林家小少爷。人家今天刚成年啊,方才还只是意味深长的众多眼神,转而便染上了些许鄙夷。“啊?他摸你?”这时,岳或忽然有些慢半拍地出声问道。不知为何他眼神竟然有些懵懂,像是刚睡醒似的,不过离得远的人肯定察觉不太到,只有与他并肩而站的林是非意识到了岳或的异样。可现在很多人都在看着,演戏的林是非不能垮掉,便打算等过会儿再问问岳或怎么了。然而下一刻,就见此时在外人眼里没有多少表情的岳或突然朝前走去,抬脚就要踹依然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陈谭渊:“你摸谁呢?”眼看着那抬起的一脚真的酒要狠踩下去,他的腰身却连忙被人拖住捞了回来。林是非半拥半抱地把岳或往回拽,不让他碰陈谭渊,用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听见的低喃话音在人耳边快速道:“Darling,他没有碰到我,别不高兴。”“只是我在打他而已。”可他慌慌张张拥着人不让岳或踹陈谭渊的表现,好像就是他在很害怕陈谭渊刚才的所作所为似的,众人看在眼里,对姓陈的更是毫无同情心。“……嗯?”已重新退到家长背后被保护的岳或侧首疑惑地看着林是非,眼神更加迷茫了,他学着方才林是非的话音更加小声地说,“没有……吗?”林是非的眉头终于缓缓、缓缓地蹙了起来。岳或很不对劲,他的反应似乎有点慢,真的……好乖。“对不住各位,让大家刚来没多久就看了这样一场笑话,我家孩子可能是吓到了,先让他缓缓。”白绾盈端庄大方的周身气质忽而染上了些许雷厉风行,她快速地主持大局,“大家该怎么就还怎么,别被影响心情。”“这里有倚白,是报警还是要怎么处理,他和我家小千心里都有数。咱们就先不过问了。”言罢她对林倚白使眼色,里面护短的意味非常明显,随即自己便游刃有余地转身和林城去安抚在场的各位。等宴会结束了,所有人都可以在酒庄里挑选他们喜欢的酒带走,以此聊表大家受到的惊吓。在林倚白和白绾盈同时解决问题的时候,趁无人注意,林是非拉着岳或去了绝不会有人经过的地方。酒庄很外围的墙根处有许多绿色的蔷薇藤蔓,几乎把铁栅栏都缠绕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各色的蔷薇花卉在夜色里看不出具体的颜色,但夜风轻过,就有很淡的味道飘逸在空中,很惬意。“Darling?”林是非在深沉的夜色下低声喊人。岳或抬着眸子,用小动物那般异常乖巧的眼神很认真地看着他,应:“嗯?”林是非道:“你怎么了?”“嗯?什么……怎么了?”岳或不解,表情未变,但就是能让人察觉到他有些困扰,“噢……我喝,红酒了。”“一点也……不好喝。”闻言,林是非觉得他似乎有点懂了:“为什么现在喝酒?”“因为……嗯?林是非,我怎么,眼睛晕晕的,”岳或尝试性地眨了眨眼,纤长的眼睫顿时犹如小扇子似的缓慢又清晰地扑闪几下,“因为……我知道是你在找他打架,我不会……不会说谎,怕找爸爸妈妈告状,会露馅,会被看出来,所以……哎呀好晕啊。”说着,他把脑袋放在林是非肩头,继续缓慢地说:“所以我壮……阳……不不不是,壮胆……”他被酒精熏染过的嗓音变得软糯微哑,本来由于昨天嗓子就还没完全恢复,此时两相融合更是能把人的魂给勾走似的。林是非的呼吸如数屏住,再开口时嗓子也哑了。他没想到醉酒的星星会……这么可爱,让他整颗心都化成了柔水。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不自主地好笑,拥着他轻声问道:“星星喝了多少啊?”“嗯……没有多少,”岳或摇首用额头蹭林是非的肩膀,伸出一根手指,再用拇指在中间晃悠悠地进行隔断,“就……半杯,两口……吧。”“?”林是非被惊到,些许不可思议地说道:“就两口,星星就这样了吗?”“嗯。”岳或重重点头,也很懵然,甚至委屈,他的脑子好像是清醒的,可说话做事又好像是完全不受控制,“那我……又没有,喝过酒,我也不知道……我会这个,这个样子呀。”林是非看他听见什么回答什么,还特别地认真,心被软到一塌糊涂的同时,骨子里的劣性因子都紧跟着不受控地涌向心头反复作祟。“Darling,”林是非的唇很轻地凑在岳或耳边,唯恐把人的酒精吵醒般,故意魅惑引诱似的道,“你还记不得你都答应过我什么?”“告诉我,好不好?”“嗯?嗯……”岳或眉尖蹙起想了好大一会儿,而后不知道想起了答应的哪件事情,他眼睛微亮抬起脸来,堪称懵懂地和林是非对视。“让你蹭蹭,”酒量明显非常差劲的岳或被两口红酒醉了意识,头脑发昏神志不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连嗓音都像染着撒娇,“……还让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