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像个尽守职责的护窗战士, 岿然不动。庄园外已经在秋日中而掉落树叶的葱木,身影模糊,却又笔直屹立, 来阵大风不知能不能把它吹得软弯下腰。反正人能。今天的身体不知是不是真的缺少钙元素, 岳或的左小腿竟然抽筋两次。不仅拧巴的疼,还得立马去寻找角度绷直,难受得要命。可他的坐姿有点别扭,最初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抽筋,等察觉到腿疼想直起腰或坐下去都是磨难, 根本调整不好能缓解不舒服的角度, 腰身都犹如被这股别扭的劲儿传染, 使不上分毫的力气,直往林是非的怀里倒。他又疼又委屈又不好受……气都给气哭了。幸亏林是非还算有点儿眼力见, 听他说腿疼就立马上手给他揉揉,掌根温柔且有力。“呜呜呜呜呜……明天、明天就补钙!”岳或双手扒着林是非肩膀, 受不了似的将额头放于手背睁着眼看。他眼尾红得像晕抹了浓重的油画色彩, 音色哽咽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腿抽过筋儿……”“好,明天就补。星星不难受了, 我也让你……”林是非倾身单手握住他细韧的脚踝,另只手便给他揉腿, “不过大概率是因为刚才星星想起身, 力气的点使错, 所以某条筋就拧劲儿了。”“那怪谁啊, ”岳或肩背挺直还坐着,睡衣衣摆都因为主人的生气抖动, 他抬眸瞪人, 怨气冲天, “还不是你招我。”“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星星不要生气。”林是非游刃有余地道歉,又寻求谅解似的去亲他的下巴跟唇角,大狗撒娇似的轻言提醒道,“而且刚才星星都答应我了,说不生我的气。”“Darling,老公,男人说话要算话的,不要生气嘛,”他用微乱的长发去蹭岳或的颈,开始说自己好话,“我就说话算话放手了啊……Make you ejaculate。”“……”“不想跟你说这些,”岳或不明显地微吸鼻子,很有自知之明地嘟囔,“我说不过你。”林是非唇边便扬起愉笑,贪恋地拥着岳或,在他颈侧嗅闻体温,声息浅显地倾洒:“星星好可爱啊,我好爱你。”语气呢喃,其中的心意份量却重如千钧。对外界感知些许敏锐的颈侧皮肤被温热的呼吸掠摸轻抚,细小的毛孔都似被灼热软化,岳或的耳根突然烧了起来。是滚烫的害羞。小腿处抽筋的那股疼早已被揉开,岳或说:“我知道。”“好了,别黏人了,”他拍拍林是非的后脑勺,膝盖撑床赠予腰身能够支起上半身重量的力量,拉了拉睡衣衣摆,把方才睡觉时而睡出些微的褶皱抚平,足尖伸进拖鞋,“好热啊,我出了好多汗,要冲个澡。”刚才腿抽筋,林是非耐心地帮他揉,二人难免会靠得太近。可林是非总爱说些招人烦的废话,岳或腿疼,身体不好受精神也不好受,简直想恼羞成怒。他单手撑床,先试了试刚才抽筋的左腿还疼不疼,怕自己猛地站起来再来一次会摔,直到穿着拖鞋的脚底踩实了地面,左腿都没再发生异样,没疼没软,岳或这才敢真的迈开腿,缓步往浴室走。“星星热我也热啊,”林是非立马说道,穿上鞋就打算亦步亦趋地跟,“一起洗澡嘛。”话音未落,岳或便突然停下脚步,赶紧回过头来。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指着林是非,食指做出下压动作,林是非看懂了,老实地把往前迈出的两步脚退回去。坐在床沿。“我洗完你再洗,”岳或不容置喙道,“敢过来我打你。到时候别说我家暴。”林是非很乖顺地点头:“遵命,Darling。”驯服对方的岳或,自行让凶狠的眼神软和下来:“哼。”眼下是十一月中旬,明天周日,照常回学校。不过岳或不用上晚自习,因为这段时间学校知道艺术生的时间都很紧张,文化课没办法顾及太多。所以早在国庆回到学校,各班便通知了高三的全体艺术生时间都相对自由。让他们专心备考。等参加完艺考再一切照常。最近大半个月的晚自习,岳或没去过教室,全是在宿舍里画的素描速写,偶尔会开场直播保持画水彩的手感。当然,作为保送生,林是非更是无所畏惧。岳或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花洒里的热水在细腻的肌理流淌,顺其而下染湿全身,映着头顶散发出白色光线的灯似是能发光似的,岳或在心里计算思索联考的时间——还剩一个月。画了那么多年的画,岳或倒是不紧张,但“事到临头”,他似乎是没怎么反应过来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岳或,如今也变得优秀。恍若做梦,很不真实。以前他哪里敢想考大学啊。不辍学就不错了。但现在他什么都敢想。热爱的画画敢想、重新拥有亲情敢想,互补的爱情更敢想。岳或放松地扬唇,很浅地笑出来,他冲完澡便用浴巾把身体擦干打算穿睡衣回卧室睡觉,手刚伸过去便又自觉停住。刚才出汗了,没法穿,可他又没带新的。连睡裤都在**没带过来。“……”岳或把浴巾搭在肩背,拽住棉质布料的两边将其随意地拢在胸前,面目淡然地走动。在林是非发觉他是怎么出来的、而眼神即将“变异”时,岳或这才头皮微麻迅速地掀开被子钻入被窝,把被角严实地掖到脖颈底下。他从旁边抽出浴巾扔到林是非脸上,凶巴巴地道:“看什么看,冲澡去啊。赶紧睡觉。”林是非嗓音微哑:“怎么不穿衣服?”“没带。”岳或咬牙。林是非蹙眉:“那星星怎么不喊我?我给你送啊。”“你很危险。”岳或不但咬牙还切齿。闻言,林是非微怔,随即愉悦地弯眸轻笑,点头承认:“那确实。”他额前的长发有几缕落下来掠过那双精致的眉眼,似是连眼尾都带着会勾人的弧度,漂亮得惊心动魄。更何况还是毫不掩饰地蛊魅笑容,能让人的心跳都漏半拍。“……哼,”岳或连忙别开视线,小声骂他,“狐狸精。”林是非已经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耳边传来这道评价时,他竟然觉得很受用,还尤为贴切。“Darling,”他回头异常正经地说,“早晚榨干你。”“……”反应过来的岳或不知想起什么东西,红着脸恼怒地把林是非的枕头扔出去砸在他的后背,愤然地让他走开。待人老实地进了浴室,岳或睁眼看着天花板,很突兀又莫名很合时宜地在这时想起苏尔谰。自从上次林是非犯病,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就算联系也只是苏尔谰在询问林是非的情况。林是非是他的病人,他要确保、确定对方的状态有好转,才会放心。而他在最初的时候就告诉过岳或,犹如林是非过强到不正常的控制与占有欲,伴随而起的还有他对爱人浓郁的生理yu望。林是非的朋友是岳或,恋人是岳或。所以岳或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从头到尾。林是非的 yu望几乎是个无底洞,需要岳或每时每刻填补,任其索取。但是……晦暗的视野下,只有少许的微光从窗外投射进卧室,岳或将被子拉到下颌,心道:但是快联考了,他怕自己“色令智昏”会着了林氏狐狸精的道,必须得约法三章。约十分钟后,林是非从浴室出来,走近见岳或还睁着眼,便轻声问:“怎么还不睡?”“我要跟你商量事情。”岳或看着他说,在林是非掀开被子躺下后,他自主地往人怀里去。话落,都不用再往下听,林是非就福至心灵道:“噢,星星又要限制我。”“……”这么快就被拆穿想法的岳或感到匪夷所思,待和林是非含有委屈埋怨的眼睛对视半天,他才没忍住笑出声来,拿手指戳他肩膀,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什么啊。”“难道不是吗?”林是非捉住他的指节,放在唇边轻吻,眼睛微亮。岳或忍笑:“是。”“噢,”林是非眼睛里的光灭下去,“我就说是吧。”“哈哈哈哈哈……”岳或开心地胸腔震动,频率完美地传达给拥着他的林是非。后者不再闹小情绪,跟着浅笑扬唇,神色认真地说道:“好了我知道快要艺考了,不会闹星星的。”“这可是你说的,”岳或当即伸出小手指到人眼前,眼神希冀,“我们拉勾。”“……”林是非看着那只微蜷做出弯月形状的小手指,突然就想狠狠地抽上秒的自己一巴掌。可话是自己说的,他只能抿唇,很不情愿很不甘心地同样伸出手,和岳或像三岁小孩儿似的用拉勾来遵守诺言。岳或脸上的笑顿时更大,像个胜利者。“好吧。”林是非认命。“等联考结束,”片刻后他温热的吻落在岳或的眉心,一字一顿地说道,“星星凯旋了,我们再大干一场——让你只能待在**,哪里都不能去。”“你……”岳或笑容瞬收,忙用掌心捂住林是非的嘴巴,让他别说些废话,忍着莫名的耳热嘟囔,“林是非……你烦人。”“我才不烦,”林是非沉闷的声音自岳或的手下传出,“星星明明喜欢我、爱我。”“嗯。”这点岳或当然不会不承认,但怕林是非会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东西,他忙道,“别再废话了,赶快睡觉。”林是非弯眸:“好。”“晚安,星星。”*周日他们在家和言千黛处了大半天,又和大橘玩了会儿,吃过午饭等下午五点左右时,岳或便和林是非去学校。画画不能停。“啊……赶紧考试吧,不然我都要变成素描本了,真的都要画吐了。”还没出庄园大门,岳或就像个还没睡醒的早起人士,惫懒地斜倚着林是非走路。“很快的,”林是非放慢速度让他可以靠得更舒服些,“眨眼就能过。”岳或眨了下眼,说道:“眨了,怎么没过。”林是非低笑:“可能是魔法失败了。”“说的跟真的一样。”“明明是星星玩的跟真的一样。”“我是……”两人已经出了庄园大门,拐弯走上街道,道路两边的绿化树木的叶子几乎落得差不多,冷秋离得不远。察觉到岳或的话音戛止,林是非下意识侧首,问道:“怎么了?”言罢也不等回答,他就已经随着岳或的眼神朝前看去,脸上神情顿时化为冷漠。谭谌略显拘谨地站在马路对面,最近像是都没怎么睡好,眼底浮青。见人看过来他更是慌张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但他迈腿走向岳或的步子却很坚定,仿佛谁也无法阻拦。“宝贝,”岳或侧首,音色很低地和人商量,“要不看看他想干什么?”前几天晚上他和林是非吃完饭打车回家,便遇见了谭谌。他当时一幅苦大仇深、见到岳或又凄惨悲切的表情还挺让人深刻。岳或对谭谌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在那瞬间,体会到了坏人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好的舒畅。但谭谌今天能出现在这儿应该不是巧合,连沈婉都主动找过来好几次。虽然听着很不合理,可谭谌确实像是自己过来的,说不定还等了两天呢。岳或不想和这些人再扯上任何关系,更不想让他们找过来。所以得正面地看看谭谌想干什么,再打发走。林是非也想到这点,盯着谭谌的眉眼泛冷,低应:“好。”“岳、岳或……”短短十米的距离,谭谌仿佛走了很久,到达两人面前连喉咙都像被堵住,不会说话了似的。岳或神色冷淡:“怎么?”谭谌是真的没休息好,眼白里都爬着红血丝。得到岳或的应答,他呼吸都紊乱了,努力挤出友好的笑,颤声道:“你可以……回家吗?”“什么?”仿佛没听清,岳或很不解地看着谭谌,林是非的神色却已经瞬间冷得淬冰。他立马抓住岳或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身边扯,怕随便来个人都想把他带走,必须要牢牢看护。察觉到他的举动,明明林是非一句话都还没说,但谭谌就像受到惊吓似的马上后退半步,改口:“我知道、知道他现在跟你是家人,我就是……想问问岳或能不能回以前的家看看。”“不能,”林是非用冷眼冷神以待,“你们那破地方也敢叫家?”“我家以前在出租屋,”岳或终于听清谭谌说的话,神色淡漠道,“早就退了,现在我回去干什么?”就算回去他也只是去看房东婆婆,他和林是非去过好几次。每次婆婆都很开心,见到他如今过得好,就更开心了。岳或从来没有从他那些所谓家人的亲人脸上,见过真心为他高兴的时刻。“我……”谭谌喉头哽住,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自从岳或离开陈家,沈婉为了让他回来,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她还对陈铭川说谭谌过去都是怎么嘴jian的事。得知“真相”后,陈铭川脸色铁青,真的动手打了谭谌,用皮带抽的。陈谭渊都没拦住。陈铭川边动手边愤道:“我和你妈教过你用这样侮辱人的词骂人吗?什么小三什么破鞋!你妈妈是生病去世,我是没有救她吗?我做了很多努力,医院也做了很多努力,可仍然无济于事我们又能怎么办?”“……你妈妈走前最担心的就是你,你十二岁,还小,需要有个母亲爱你,我没有给你吗?你沈阿姨对你还不够好吗?”沈婉在旁边笑,听完陈铭川的话却又哭了。当时岳或还没有彻底跟她划清界限,陈谭渊做的事自然也还没有被揭穿。她以为自己还能有回旋的余地,还能把岳或找回来。看着谭谌疯狂躲皮带,沈婉哭着开口道:“小谌,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和你大哥,真的是问心无愧吧,我把亲生儿子都给弄丢了……”那瞬间,已经成年的谭谌竟然觉得心底震颤。他彻底地认识到,陈铭川对沈婉的感情是真的,沈婉也不是为钱而来。她的前夫是知名画家,就算家底不如陈家,就算他们感情不合,为了表面的面子,岳释也不会虐待沈婉,她并不是没见过钱没见过世面的人。可谭谌当时正挨打,本来就对沈婉有偏见的他产生了更深的恨意。直到……直到陈谭渊当年想对岳或犯浑的事被揭出,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谭谌想不知道都难。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从大学里回来的。不然他总觉得别人总是在背后议论他大哥,议论他的家庭。刚入校第一天,生在家底丰厚的陈家,谭谌便已“自爆”了身份。后面想捂都捂不上。谭谌不敢相信这个真相,只觉得恶心的要命。那个总是会在陈铭川发脾气而护着他的大哥,怎么会有这样的面目,肯定是假的吧。可沈婉彻底发了疯,每天都想杀陈谭渊,陈谭渊后来去参加林是非的宴会,还在媒体面前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板上钉钉。谭谌如遭雷劈。生活了十九年都很和谐有爱的家,他始终都在被娇生惯养的氛围里成长。如今这些却都**然无存。无比巨大的落差让谭谌无所适从。而岳或从 12 岁便自己养活自己,在此基础上,亲生母亲在贬损他,答应过会好好对他的继父忽视他,大哥诋毁他想上他,二哥辱骂他欺负他……这些事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在冲击着谭谌还未被荼毒太深的良知。痛苦不堪。岳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需要被在乎、被夸奖,可为什么就没有人对他好一点呢。“沈阿姨她……每天都想要你回去看看,”谭谌真的再也不想看到沈婉那张温柔的脸做出那么狰狞的表情了,谨慎请求,“岳或,要是有时间的话……”“没时间。”并不知道陈家如何的岳或漠然开口,“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可是她真的很想你……”“关我什么事?”岳或眉宇蹙起,冷淡道,“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抱歉跟我没关系。”“以后别再来了,不要打扰我和我家人。如果你再废话,我还会把你打进医院。”话落,谭谌便立马谨慎地朝后退了半步,说:“我没想跟你起冲突……”“那就闭嘴。”岳或紧握林是非的手腕,拇指摩挲他校服下的腕骨,安抚他自己不会走,对谭谌重复强调,“以后不要让我再在我家门口见到你。”他拽着林是非转身,音色低柔:“我们走吧,回学校。”林是非警告味很浓地最后看了一眼谭谌,提醒他以后老实做自己,藏严实别出现。嘴上应答岳或的话音却显得乖巧又温和:“好。”“岳或——”谭谌往前追了两步,音色突然哽咽。他未泯灭完全的良知让他仔细地审视岳或这个人,并正视自己曾经的所为。怕自己会说不出口似的,他红着眼一鼓作气道:“这些年夺走了你妈妈的爱……对不起。”岳或脚步微顿,他回头很认真地看着谭谌,说道:“那不是我母亲。”“我有妈妈,叫言千黛。”谭谌震惊地看着他,脚下再追不出半步。他只觉得岳或的背影和天边的夕阳融为一体,要彻底消失不见了。曾在不见天日的黑夜中受过的寒冷委屈,让他在温暖的白昼中涅槃着重获新生,岳或身上生来存在却始终被埋没的闪光点终于被发现、打磨,去了另外真正爱他的地方。再也不可能回来。……“这些人都好烦,”林是非指节强势地嵌入岳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口无遮拦,“想弄死他们。”“胡说什么呢,”岳或吓了一跳,知道他并不能与常人相论的念头是认真的,没人管大概率会就变成现实,他连忙道,“想法好危险,快收一收。”林是非垂眉耷目:“嗯。收好了。”“想‘弄死’他们——不是真死的那种。”他真的很讨厌陈家那些人找岳或,倒不是怕摆平不了,而是担心岳或会心软。对不必要的外人没担心,但牵扯像沈婉这样的血缘关系的存在,就不得不担心了,不然林是非去年也不会犯病。“弄死”就好了,不让他们过来烦。“宝贝,我不会走的。”岳或暂时停下脚步。二人身量没差几公分,想贴额头的时候也不用垫脚,他捧住林是非的脸靠得很近,几乎鼻尖相触。此时的天色渐暗,刚出庄园没多远的街道根本没人——刻意找来的谭谌是例外,不用在乎。在广阔无垠的天地中,岳或轻声道:“他们想干什么是他们的事,来了打发走就好。可是我只属于你。”林是非被岳或的主动安抚取悦,没忍住身体前倾用唇去寻找他的唇瓣噙咬住:“嗯。”他推着岳或的肩膀往后,让他的后背靠在有他们腰身粗的树干上,可以更安心地舌尖纠缠。“Darling。”岳或被亲得晕乎:“嗯?”“联考还有一个月呢,”林是非抿唇,喉结上下微滚着发出声音,嗓音莫名喑哑,“我觉得现在就禁欲还是太早了。”“嗯?”岳或眼神迷茫,很不解,“啊?”“这里还是庄园的地界,没有人来,但星星要是担心,我们可以去旁边的小树林里,”林是非抬手捏住岳或的耳垂幅度很小地轻捻,语气尤为正经,说的像真的一样,“天就快要黑了,你又不用去教室上晚自习……要不我们露天一次?”“啊、啊?”岳或声音都颤了,完全没听懂似的,但抓住林是非肩膀的手已经往外做出了推拒逃跑的预动作,不信邪般地惊疑,“露天……露天什么一次?”林是非用指背摩挲岳或的脸颊,不知真假,轻笑着一字一顿地道:“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