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乡要随俗

好在林克回神也快，失神片刻后便反应过来，顺手点了一份便宜的便饭，那店小二眼睛也毒，刚刚分明瞧见来拉客的姑娘败兴而去，立刻知道林克不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当然也就不在他耳边推销招牌菜，随便带着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连茶水也不倒上一杯就闪人了。不过林克这个大山里出来的孩子到没想那么多，对于店小二的市侩丝毫不放在心上，转而欣赏起台子上变脸人的戏法来。此时已经是申时，早过了用膳时间，客栈大厅里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客人，所以菜上得到快，已经饿得前胸贴肚皮的林克闻到面汤香，顿时食指大动，埋着头大口的吃了起来，风卷残云般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吃了个干净。舒舒服服的打个饱嗝，林克示意店小二结账，账单上来时，到把他吓了一跳，四钱七分银子，怎么会这么贵？！他明明记得三年前和老头子吃了双人份的才一钱多银子来着。“店小二，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这么贵？”，事关荷包问题，林克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付账，肯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店小二白眼一翻，不耐烦的说道，“客官，小的算账是专业的，怎么会出错。”林克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可是，三年前不是这个价钱来着，你们怎么涨这么快？”店小二听到这话，眉头一扬，不满的回道，“客官，你也知道那是三年前的价格啊，现在这世道，什么都在涨，就是给我的工钱不涨…地皮费，水费，租金，官府的各种杂税，你自己算算，不涨价这店还开不开了。”林克倒是没想到店小二火气比自己还大，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给钱了事，老头子教过他，人生地不熟，切记不要跟地头蛇闹矛盾，本地人肯定维护本地人，帮理不帮亲那是传说。不情不愿的给了银子，林克着实有些肉痛，他没想到银子这么不禁花，本来老头子让他拿散碎银子做盘缠，到了蜀中神农派才把银票换了用来打点，此时计划赶不上变化，说不得只好先用了。“小二哥，我不知道钱庄在哪，你看，这银票能在你这里换不？”林克招招手，又将店小二找了过来，那店小二本来不大愿意再搭理他，不过听说是换银子，到也没有拒绝，按照林克的要求，化了一张十两的银票，剩余的十两都兑换成散碎银子，林克接过银子后，悄悄将两钱银子又塞给了店小二。老头子教过他，银子是个好东西，能帮人解决很多事情，买不来友谊，但却买的来“朋友”。起码，林克明显感到，收下银子的店小二态度热情多了。“小二哥，我要往蜀中神农派走，你知道该怎么过去么？”林克赶紧趁对方心情大好的时候提出问题，他知道店小二这种人消息最灵通，看在银子的份上，肯定会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你也是去参加选秀的么？嘿，这几天赶过去选秀的人多了去了，你算是问对人了，你在本地驿站雇辆马车，让车夫直接带你过去就是，七两银子保管给你拉到，要是你觉得贵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在驿站等着，看到其他的人来租车时就上去问问，要是同路的话可以拼车，两人一起分担路费就要少一半。”，收了好处的店小二倒也不拿捏着，给林克指了条明路，最后还善意的提醒他记得去办张路引，否则身份不明，车夫不会带他出镇子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林克顿时觉得两钱银子花的物有所值，赶忙与店小二别过，径直来了本地衙门~~~林老头在临行前也曾提过这事，只是在一天晚上的时间里灌输给他那么多要记住的东西，林克哪能记得住，此时被店小二一提醒，顿时想了起来。泉天镇的衙门坐北朝南，据说风水不错，门口两座大理石狮子被打扫得蹭亮，由于已经是下午，大门掩虚着，并没有衙役站岗，只有一个门子靠着门柱打盹。林克上前说明了来意，门子说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县太爷，让他直接去后堂找师爷办了了事，林克顺着小道来到后堂，只见这里大部分办公的屋子都关着门，想来是值守的小吏翘了班，不知道到哪里闲逛去了。他站在庭院里打望了半天，终于找到门子口中师爷的厢房，轻手轻脚的踱了过去，定睛一扫，一个穿着士长衫，带着白锦冠帽的中年人正斜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林克没有贸然上前叩门，而是重重咳嗽一声，那师爷身子一怔，赶紧端正着坐好，只是见到门口站着的不是县太爷，而是一个陌生小子时，又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你什么事？”，师爷挥手让他进来，指了指案几前一张椅子，让他坐下说话。“办个路引，我要去别的地方。”，林克依言坐下，赶紧说明来意。“那可不好办呢，路引不是随便给办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歹人，你要把户籍拿出来，我核对了信息，确认是你本人了，再让你村里里正作保才能办，大概要个三五天吧，七八天也不是没有可能，最迟十天半个月，你等着吧。”，师爷眼皮也不抬的回了他的话，一边抠着手指甲，心不在焉的样子。林克眉头一皱，他哪里去找什么户籍，林老头压根没跟他提过这事。而且，就算他能找着，又哪有那么多时间来耽搁不是？“这位官爷，我有急事呢，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赶着去参加选秀呢。”“嘿，你这小子，这规矩能说改就该么，要是谁的急事都要通融，这法律为谁定的。不过嘛，念在你去选秀是件大事，官府还是支持你的，这次破例就给你办了，下次可没这么好的事了，知道不？”林克听他口气不对，立刻从案几底下将十两银票塞了过去，这师爷口才也当真了得，话都说了一半，居然能硬生生的扭过来而面不改色，这份应变能力让林克叹为观止。师爷堂而皇之的将银票收在袖子里，随即取出一份公案，大笔一挥，签上字，再盖上县衙大印，前后不过数十秒的功夫就搞定。林克接过路引后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赶紧告辞，生怕在这里又出什么幺蛾子，行到县衙门口时，那门子异常差异的瞪了他几眼，突然张口问道，“你怎么这么快？路引办到了？”那怎能不快，整整十两银子呢。林克在心中暗骂一句，嘴上却说道，“也不算快吧，手续都齐全呢。”他倒是考虑周到，临时编了个理由，一方面是为里面那位师爷着想，当然更是怕自己行贿的事被察觉。门子揶揄的朝他挤挤眼睛，突然笑道，“哦？那你知道，前些日子也有一个人和你一样来办路引，手续同样齐全，他办了多久？”问完也不等林克回答，自己又给出了答案，“整整两个时辰，最后尿都憋不住，当场在师爷房子里拉了。”，说完，就笑出了声来。林克见他这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觉得说不出的倒胃口，随便应付的点点头后转身就走。居然还有人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什么人啊真是…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他一边走着，一边将这些不愉快的经历甩在脑后，自嘲似的笑笑，往驿站的方向赶了过去。泉天镇的驿站在北边，紧挨着官道，出行方便得紧，林克一路问人，很快的找到了地方，只是他看到驿站前大排长长的人流时，顿时觉得头皮一麻，好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从驿站门口一直到官道上都站满了人，还有大包小包的行李随处可见，围得整个驿站四周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林克费了老大的周章才挤到驿站里面，见到一个驿卒模样的人便立刻开口，“这位官爷，我要租一辆去蜀中神农派的马车。”驿卒眼皮微微抬了一下，指着不远处排着的长长人流，“喏，你看，他们也都是要租车的，你耐心等着吧。”林克顺着他的手指一望，顿时心凉了一半，这特么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在他记忆中泉天镇不过是个中等镇子，哪冒出来这么多人？“这位官爷，我是去参加选秀的呢，麻烦你帮帮忙。”林克一边好言相求，一边暗地里又塞了两钱银子过去，那驿卒伸手接着，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抬眼瞄了瞄他便作罢。林老头说过，收了钱不办事的人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在讹诈你，另一种是你送的银子不够。无奈之下，林克咬咬牙，又摸出了三钱银子塞了过去，这次驿卒接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这倒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还真怕填不饱这人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