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一个妙算

那齐红云并非鲁莽之人，一时气过了头，出了一掌之后便惊觉过来，只是这覆水难收，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抵赖，于是干脆把心一横，也对着杨立说道，“杨班头，这贱女人侮辱我家相公，这帐该怎么算。”被两个母老虎虎视眈眈的瞪着，区区三阶武者的杨立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暗道今天真是倒霉透了顶，这两位神仙打架怎么弄得他这种凡人遭殃，只是眼下却由不得他躲闪，这人多人看着，要是他再不说话，这个班头也算是当到头了。“齐长老，你既然说商姑娘偷你的法器，可有什么证据？”，不过杨立倒是急中生智，并未抓住刚才两人的交手不放，转而将话题带到了砸店的起因上，这种做法其实是暗地里向着齐红云的，毕竟她是本地人，实力又大，两相权衡之下，杨立只好得罪商蓉了。齐红云不是笨人，杨立话中的维护之意哪里听不出来，向着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色，随即招了招手，他门下的一个弟子就从商蓉的店铺里捧来了一个盒子，而这盒子，真是用来盛放合和丹的那种。“杨班头，这商蓉假意以取药为名，实际上则是让她的下人暗地里在我府上偷盗，被我拿了个人赃并获。”，那齐红云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挥手劈开了盒子，顿时露出了里面的夹层，众人定睛一看，夹层里面确实有块龟甲，应该是记载着某种功法的载体。那商蓉脸色一变，顿时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这盒子居然莫名其妙的被人掉了包，她心思急转，立刻反驳道，“笑话，你带的人砸店，然后又将这劳什子盒子从店里拿出来就说是我派人偷的，你这是栽赃！…”齐红云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着急什么，我说了，还有人证！”，说完，他拍了拍手，顿时，门下弟子押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馨儿？！”，商蓉见这下人被打得面目全非，定睛一看，却是自己家的丫鬟，心中顿时大怒，血气翻腾上来，一时没有忍住，哇的吐了出来。齐红云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更是大定，指了指馨儿，一声断喝，“你说，是不是她指使你偷的？”“馨儿，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我给你做主，你这打不会白挨的！”，商蓉立刻厉声吼道，她见齐红云这架势便知是要馨儿做伪供，所以马上发话力挺她。馨儿畏畏缩缩的看了看针锋相对的两人，正要大声喊冤，突然，她身子猛然蜷缩起来，像是打摆子一样，嘴巴里吐出白色的泡沫，两个眼睛充血得吓人，抽搐了几下之后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杨班头，这下人畏罪，吓晕过去了。”，齐红云见到馨儿的模样，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抢先一步对着杨立说道。“你放屁，分明是你将她打坏了，你蜀中神农派堂堂一大长老，居然会对一个什么修为都没有的女人下这种毒手，当真是丢了江湖中人的脸！”，商蓉当然不愿意被人泼脏水，顿时出言反驳。“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下人带回衙门，等她醒了以后再审。商姑娘，你清点一下店里的损失，报告给衙门，如果是误会，衙门自然会给你主持公道，齐长老，你还是跟我回衙门去，将你砸店的经过对大老爷说一遍，备个案…”，杨立拿齐红云和商蓉没有办法，但是对付一区区下人却没问题，立刻将她提走，起码将眼前的局面稳住再说，当然，他临走时自然也知道刚才帮着齐红云的动作把商蓉得罪了，所以又交代了一句场面话。那齐红云似乎另有目的，此时见好就收，冲着商蓉冷哼了一声便带着弟子跟着衙役走了，那商蓉看着被砸的一团糊涂的店面，顿时又惊又怒，狠狠一跺脚，直接往方府上去。此时，林克正从方府里面出来，四下里一打望，瞧见婉沁站在那里，便快步走了过去。“怎么样，那方照如何说？”，婉沁顾不得客套，直接急声急气的问道。林克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废话，简单扼要的将自己和方照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婉沁听到后明显的舒了口气。“看看吧，你输了哦，这方照果然要舍弃商蓉这一头，我就是说嘛，混到他这种地步的男人哪有那么舍得名利和地位。”，婉沁此时心情大好，难免自我夸耀一番。按照她的说法，类似于方照这种依靠老婆上位的男人，平日里在家没少受气，其实最容易出轨，那商蓉比齐红云漂亮，人又小个十几岁，是少妇味最浓的时候，初到安城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正需要人帮忙，而方照刚好有这个条件，双方是各取所需。从方照的感情角度来讲，肯定是觉得商蓉比齐红云要好得多，男人嘛，总会需要仰视的目光的。但是，从现实来讲，要方照和齐红云摊牌更不现实，一旦与齐红云决裂，他的名利地位要大打折扣，肯定混得不如现在如意。林克虽然聪明，但这其中的门道却不如婉沁想得明白，毕竟他对这男女之事也是模模糊糊，所以林克设身处地，假设自己处在方照的位置上选择的话，他肯定选择帮助商蓉，因为在他看来，既然方照更喜欢商蓉，完全可以凭着内心感觉走，干嘛委屈自己来着。“你不懂，要我说，方照的选择是对的，因为无论跟哪个女人，只要时间久了，其实都一样…”，婉沁显然是少年老成，与林克的懵懵懂懂完全不同，说话间分外带着一份感叹。当然，两人作为局外人并没有过多关注事情的本身，他们显然不是看热闹而来，还是那句话，无利不起早…现在林克打赌输了，他便只有依着婉沁的计划往下走，不过这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需不需要他的参与已经不重要的了，充其量他就是个看客而已。话说回来，婉沁还是很够义气的，她说林克帮她做了这事后会给他带来好处，所以便硬要拉着他往下演。这倒是林克欣赏她的一点，倒不是说这姑娘给自己谋好处，而是说他喜欢这姑娘的说到做到，这是一个好品质。“我刚刚一直在店铺那边观察着呢，齐红云去衙门了，商蓉来找方照，按照你的说法，方照要商蓉出去避避风头，那商蓉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两人肯定要大吵一架，你给的那药方到底有没有效？”，婉沁思付一阵，想着接下来可能的局面，突然看着林克说道。一提到这事，林克就浑身不自在，脸色有些难看的点点头，“药肯定没问题，只是，这种害人的事，做了怕伤人品呢…”林老头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克一向奉为座右铭，但婉沁要他做的事显然过了界。“瞧你说的，不耍点手段，你真当天上能掉馅饼下来么？又想得好处，又不想得罪人，哪有那么好的事？”，婉沁不以为然的撇了他一眼，嘲笑他幼稚。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她能感觉到林克这人虽然聪明，但内心实际上蛮单纯的，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一想到此，婉沁便拉着他的袖子笑道，“好啦，看你脸色难看的样子，还以为中毒的是你呢。其实吧，这事你该这么想，这件事中错的人是谁呢？是方照和商蓉吧，是他们对不起齐红云在先。我们整治商蓉，那也算是匡扶江湖正气不是？这么想你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吧…”“我师父要是知道我在丹药乱加东西，非打死我不可…”，林克被她的话逗得哭笑不得，无奈的摸摸鼻子自嘲道。“可是你师父现在又不在…而且，那也不是什么毒药不是？”，婉沁见他没有再计较这事，脸上笑意更浓。两人正说着间，正好见那商蓉怒气冲冲的走到了方府，指名道姓要方照出来见她，但是方府却大门紧闭，连门子都不见一个，显然是方照的授意。由于这里紧挨着蜀中神农派，来往弟子众多，而各种建筑都有法术加持效果，再加上商蓉此时内心隐隐觉得气血翻滚得极不寻常，更是不适合动手，所以她并没有硬闯，只是在外面运功叫骂，相信缩在府上的方照肯定听得清清楚楚。那商蓉满腔热血而来，不求方照为她出头，但求他说一句公道话，只是让她失望的是，显然方照没有那个脾气，于是她的情绪又激动转而失望，又由失望转而愤怒，最后将方照大骂一通，惹得围观路人面面相觑后，这才含恨离开。整个过程林克和婉沁在角落里瞧得一清二楚，婉沁得意的用手肘碰了碰林克，“怎么样，和我猜的一模一样吧。”她指的是方照对商蓉的态度，林克微微点头，不得不说这商蓉瞎了眼，怎么找了这么个没担当的人，他抬头看看天色，掐指一算，“药效应该要来了，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