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录节目之前要彩排,节目里叶涞的环节并不多,大部分时间是在后台等待,他跟方立宸在一个化妆间。只有一期节目的炒cp,无非是在游戏环节里互相照顾增加下两人的默契度跟亲密值,叶涞在想要不要找个话题先跟方立宸聊一聊熟悉一下,之前虽然跟方立宸合作,但杀青后没有其他接触,他对方立宸并不算了解。但方立宸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玩手机,好像无意跟他多交谈,叶涞想找个话题的念头还是放弃了,至于录节目的时候什么样,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吧。这样的状态也是叶涞想要的,在幕后互不打扰挺好的。盛明谦说要一起来,叶涞以为盛明谦会坐他车,最后却还是让林瀚送他过来的。现在盛明谦在他隔壁的导演办公室里,刚刚叶涞去了几次卫生间,隔着门缝还看到里面戴着墨镜的盛明谦,看起来他跟导演聊得不错。叶涞听林瀚说过,这档综艺节目的导演张春明以前做过盛明谦的副导,两个人私下关系不错,盛明谦找的理由是叙旧。化完妆之后叶涞一直心不在焉,耳朵竖着对着一墙之隔的导演办公室,但隔音效果太好,他只能听到方立宸手指不停摁屏幕的声音。一直低头玩手机的方立宸突然抬头:“听说,盛导也来了?”方立宸一直不说话,一开口就是问盛明谦,叶涞一下子被他问住了。方立宸眼睛往隔壁方向看一眼:“好像就在导演办公室,刚刚我出去的时候看到他了,戴着墨镜,看起来眼睛真的受了伤。”叶涞含含糊糊应付道:“盛导应该真的来了吧,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方立宸望着叶涞笑了下,只说了这一句之后继续低头玩手机,没了继续攀谈的意思。下午彩排结束之后晚上正式开录,工作人员送来了盒饭,盒饭很油,叶涞没什么胃口,一直在想隔壁的盛明谦,他现在饮食得清淡,不能吃这些油腻又不健康的东西,而且他眼睛还看不见,不知道他如果想去卫生间要怎么办。叶涞没吃几口就出去了,走到导演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敲了门。咚咚咚三下之后里面传出张春明说“请进”。叶涞拧开门把手推开门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圆形餐桌前坐着的盛明谦,他对面是张春明,两个人正在吃饭。他的担心多余了,盛明谦跟张春明的饭盒跟他们吃的不一样,盛明谦的餐盒里都是很清淡健康的食物,餐盒上印着酒店的名字,他之前还去吃过,味道不错。叶涞站在门口点点头:“张导,盛导……”“叶涞,怎么了?有事吗?”张春明年纪不大,身材偏胖,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有点喜庆,像颗四喜丸子。叶涞早就想好了理由,大大方方开口:“我听说盛导也来了,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盛导说眼睛受了伤,所以就来看看。”盛明谦放下手里的筷子,面朝声音方向:“叶涞吗?谢谢关心,我没什么事。”张春明也想起来他们之前合作过电影,一拍脑门儿:“对对对,看我这个脑子,你们之前还合作过电影。”“盛导没事就好,您眼睛受了伤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喊我,我就在隔壁的化妆间。”为了演好“不熟”的戏码,叶涞还装模作样掏出手机:“盛导您电话多少,我存一下,您有事儿直接喊我。”盛明谦微不可查地抬了下唇:“不用了。”叶涞收了手机,张春明适时开口,油嘴滑舌:“盛导好不容易来我这儿一回,叶涞你就别抢我的活儿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盛导的。”叶涞一走,张春明还在说:“叶涞这人还不错,看着挺念旧的,还知道来问问你,话说你们上次合作都多少年的事了,有五六年了吧。”“四年零七个月。”“盛导好记性,我感觉叶涞演技挺好的,就是资源差了点儿,可以多给些机会。”张春明没想到盛明谦会来,还是林瀚提前一天给他打了个电话,说盛明谦在家待闷了,想过来找他透透气。张春明在圈儿里摸爬滚打多少年,什么事儿没见过,活人精一个,把林瀚的话在心里琢磨着嚼了两圈也明白了个大概,盛明谦哪是闷了,虽说他们平时关系还不错,但盛明谦很少会在他工作的时候过来,又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更何况盛明谦眼睛还有伤,现在这么突然过来自然是有原因的。至于那个原因到底是“谁”,张春明最后也没猜透,总之晚上这期节目是他录过的最温和的一期,都别为难总归是不会差的,那个“谁”也一定会被照顾到。叶涞录了有史以来最顺利的一期综艺,彩排中还有的一些恶作剧环节正式录的时候都没出现,至于方立宸说的炒cp,从彩排开始到正式录制方立宸都没有刻意的举动,也没跟他套近乎,两个人就只是互相认识的普通朋友关系。节目快结束的时候助理跑过来跟张春明说盛明谦终于说要走了,还是林瀚来接他。张春明的目光依次扫过舞台上的十几个人,暗暗啧了一声。--节目一结束叶涞就听张春明说盛明谦已经走了,他没多留直接开车回了家。客厅还开着灯,卧室门半阖着。叶涞快速换好拖鞋就进了卧室,盛明谦已经上床了,已经洗过澡换好睡衣了,手里握着空调遥控器在调温度。“明谦,我回来了,”叶涞走到床边,在他还留着水珠的脖颈上摸了一下,“你自己洗澡的吗,我看看眼睛上的纱布有没有沾水。”还好,纱布是干爽的,没有沾到水。叶涞转身打开衣柜门找出自己的睡衣,握着衣服坐回床边:“晚上是瀚哥接你回来的?”“嗯。”叶涞又试探着开口问:“今天的节目录得很顺利,不会是你跟张导说给我放水的吧?”“张导放水了吗?”盛明谦抬着下巴。“放了,很明显啊,”叶涞说,“不过他对所有人都放了,也可能是今天心情好吧。”“或许吧,”盛明谦摁了两下遥控器又问叶涞,“现在空调温度是多少度了?”“27度,刚刚好。”叶涞从盛明谦手里抽出遥控器放在床头,两只胳膊揽着他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盛明谦手心摁着他腰:“明天周四,你有没有什么安排?”明天又是周四了,叶涞在心里默默重复一遍后才说:“明天上午休息,下午有个广告要拍,拍完我去浩哥家看看馨馨,明天瀚哥没工作,他说会过来,明晚……我可能晚一点才回来。”盛明谦收回搭在叶涞腰后的手:“林瀚什么时候跟你说要来的?”“我开车回来的路上给他打了电话,他说明天有空。”叶涞答。盛明谦没再说话,叶涞拎着衣服进了浴室。洗完澡一上床,刚一贴近叶涞就感觉到盛明谦的心情不太好,五年时间早就让叶涞训练出了最敏锐的感官系统。当然,这套后天觉醒的系统只关乎于盛明谦,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表情,甚至于他的呼吸。其中最让叶涞无法忽视的,就是盛明谦此刻缥缈难测的情绪。叶涞关了灯躺在盛明谦身边,翻了个身从背后搂紧盛明谦的腰,脸颊贴上他宽阔的后背,盛明谦身上沐浴露的清雅香味跟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细细缕缕的味道不停拉扯着叶涞的神经。他的身体很疲惫,但大脑像是被人浇了瓢凉水,叶涞抱着盛明谦半天也没睡着。“明谦,你为什么不开心?”叶涞在盛明谦后背蹭了蹭眼角,还是问出了口。跟以往一样,叶涞的问题没人回答,回应他的只有一直平缓的呼吸。“晚安明谦。”叶涞刚说完,盛明谦的身体动了动,忽地一个翻身压在叶涞身上,钳住叶涞手腕压在头顶。落下来的呼吸有千斤重,盛明谦鼻尖抵着叶涞鼻尖磨了磨,叶涞以为他会吻他,但盛明谦低头对着他脖颈下的肩膀咬了一口,狠狠地一下。“嘶……”叶涞推了把盛明谦,“明谦,疼……”他推不动盛明谦只能咬牙忍着,直到鼻子里闻到生硬的铁锈味。心脏一跳,叶涞不喜欢这个味道,血的味道会让他联想到死亡,还有慢慢地腐烂感。盛明谦听着叶涞鼻腔里难忍的闷痛声才松口,厚厚的黑色里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了**,是危险的信号:“叶涞,你没什么想跟我说说的吗?”脑子里是嗡鸣声,叶涞大喘了几口气,盛明谦在他肩膀咬的那下像是带着倒刺的钩子,扎进皮肤里很快勾起他身体里的疼痛因子,摩擦在肩头上的软软纱布都像是利刃。除了疼还是疼,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淌在枕头上,叶涞只能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才不至于窒息。“明谦,我疼,身体疼……”叶涞蜷缩着身体,脸颊贴上盛明谦的胸口,但却怎么都找不到以往的安全地带,他又颤抖着身体把脸压在枕头上,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呜咽着。盛明谦的声音终于穿透黑暗,穿透叶涞耳边粗重的喘息飘进身体里:“叶涞,张春明说得没错,你演技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