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着一个很大的包袱,整个光明幼儿园的老师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了我和李勇全出去玩结果在第三天夜晚就没打招呼独自跑回能县的事情。众人对我频频侧目,也不知道是诧异我是什么时候和李勇全勾搭上,还是在诧异我为什么半途跑回来。李勇全路过我时扯了扯他的T恤刚清了清嗓子,我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于是避让过,我仅存的那一点可能和李勇全谈恋爱消遣寂寞的心情也都烟消云散,于是擦肩而过,没再说话。如果是我在朋友圈发起控诉,可能会有人因此否认李勇全的人品,认为一定是他动手动脚或是怎样,但是到底还是刘铭和李勇全那头传出的消息,我不仁不义。朱二婷是知道一些具体经过的,我对她说的是,那个刘铭非常恶心我很害怕,半夜emo时越想越不对于是一时冲动就回来了,再跑回去也不太合适,气氛就尬在这里了。但是更具体的还包含甘玲的怂恿和我的一时上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可能不会付诸行动,我向来善于退步忍让装作无事发生,像是明知我必须得【更多GL/BL优质资源『+V.X:15080769776章资源站:www.suqian9778.com』,小说/影视/动漫/广播剧/漫画你想要的资源,我都有!】跳悬崖时我也只会抱着脑袋蹲在原地,但甘玲忽然就在悬崖下面跟我说她接着,我就飞身下去。其中的心理活动变化犹如被猫抓乱的毛线团一般无可循迹,也不方便对友人讲,朱二婷直觉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但我不肯说,她也作罢。也不知道我这位朋友脑补出一个怎样的故事,午休时她居然没有去和男友打电话,而是恪守职责地替我守着一群小朋友,我没办法在安静中端详每个小孩的生长,如坐针毡,朱二婷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正在坐着的时候,窗户玻璃上忽然浮出一张脸,朱二婷缓缓晃了晃我的手,其实我已经看见了,李勇全猫着腰往里看,我正要站起来,朱二婷却忽然很讲义气地按住我的手,眉心微蹙,像是地主莫怀仁来了时担忧地看着刘三姐的那位我忘记了名字的姑娘。我压低声音:“没事,没什么事……我回来和你说。”推开门走出去,李勇全抱着胳膊站在走廊,竖起手指噤声,又点了点走廊尽头,我会意,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我们到楼外的阴凉地,背靠着狮子和羊的墙,面朝着李子树和秋千沙坑。李勇全忽然开口说:“你这礼拜有空么,要是有空的话,一块儿去看个电影呗。”我想了下:“你是要跟我说说暑假的事儿么?”直抒胸臆就像是一把尖刀,直插李勇全五脏六腑,他啊了一声,有点儿尴尬地原地转了个圈:“没,没有,不是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么?”“就咱俩么?”我问。“嗯,对,看完电影打台球去,你会玩台球么?”李勇全的提议向来都是主动的,热热闹闹的,安排好了的,和路今时一样确定,很容易让人安定下来。但是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暑假的事情好像就过不去了一样:“那刘铭呢,你还跟他有联系么?”“刘铭不去。”“我知道刘铭不去。”刘铭的一举一动又浮现在眼前,我似乎铁了心要让李勇全跟刘铭连坐,又没有再提起来,当着个二十岁的李勇全,我不能像对待路今时似的咬准一句话不肯松口,到底也不是那个年纪了。“我已经奔三了,老阿姨了都,有点儿跟不上那么新鲜的活动,一活动就腰酸背痛的,不爱折腾,你要不问问别人?”在李勇全面前倚老卖老倒还是可行的,掌握了七年的话语权,如果三岁是个代沟,那我和李勇全无疑隔着两条天堑。我无疑是不知好歹的,二十岁小鲜肉鲜美多汁,李勇全也相貌端正,我应该存着消费男色的心态对待他,而不该忽然就退却,从头到尾都像是个闹剧,李勇全是个影子,影子的正身还模糊不清。拒绝李勇全之后,朱二婷觉得我一定有难言之隐没有告诉她。她和李勇全也并不很熟,但是自那之后每次路过李勇全她都要冷哼几声表示她的鄙夷,我说李勇全没做错什么,别这样,朱二婷就认为是我太过懦弱,哼声愈发大了。朱二婷过于仗义,开学第一周,园长召集所有老师开会,我相当于是凑数,却被提拔来做会议纪要,听园长强调我们的工作态度怎么怎么样,如何恢复小孩的状态,假期生活的回顾也是重要的一环……等散了会,我正在保存文档,园长忽然招呼我去她办公室,我端起她的电脑走过去。我走之后没过几分钟,朱二婷就和李勇全吵了起来。原因是李勇全有句话没听清,吐槽了一句说扩音器该换一换了,朱二婷正好坐在他旁边,就呛了一句大家都听得清,让他耳朵换一换。这段时间李勇全饱受朱二婷的蔑视,本就觉得是无妄之灾,气得站起来直接问:“我怎么惹到你了?”朱二婷阴阳怪气:“没惹到我,谁敢惹你啊。”她越这么说,李勇全就越生气,拽住她要个说法,但她本就是要给我出气,阴阳怪气也不好直接把我名字提出来说她假设他对我怎么样了。全光明幼儿园都知道我和朱二婷关系很好,李勇全立即明白了,问她:“是不是姜小茴跟你说什么了?”“什么都没说,我自己猜的,你怕人家说你有本事别做呀!”朱二婷也没过脑子,一串话喷出来,李勇全凭空大受污蔑,气得就动手扯住了朱二婷的衣领子让她说清楚:“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你说清楚?哪有你这么污蔑人的?”还是旁边的老师拉架把人扯开,但朱二婷从来就不把男人放在心上,她看待男人犹如看待货物,好了就品尝不好就扔掉,从没半分畏惧,更是梗着脖子直接说:“好啊,你说不过就打人,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打我,你说呀!”李勇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忽然脑子中明灯似的亮了:“姜小茴诽谤我?姜小茴说什么了她?”“都跟你说了人家什么也没说——”那天我因为被甘玲打断,本来要和李勇全道歉的话也停留在消息框没有打出去,后来过了那个时间,我就删除了。事情是我处理得不对,等园长和我谈过话之后我出来,听了事情的经过,大概明白了。李勇全已经气冲冲地跑来找我了:“你背地里说了什么?我对你做什么了?”我沉默也不合适,幼儿园里女员工居多,大家都很能脑补出一些故事情节。但是我张口直接站在李勇全一方也不合适,因为我会陷我的朋友朱二婷于不仁不义中。我向来都比较少言寡语,在幼儿园存在感较弱,忽然慷慨陈词也并不是我的风格,我扯了扯头发,想了会儿,忽然说:“没有,她可能是误会了……我说了点刘铭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有旁人围观,我只能**事实,一切都是我这么大个人了事情没有处理好:“我有点儿反应过度了,刘铭可能也没什么坏心思,那天想着跟你说清楚,后来一回来就忘了,是我不好。朱二婷是关心我,她可能一着急,把人名记混了。”但这样就坐实了李勇全的朋友对我做了点什么。李勇全张了张口:“刘铭他没恶意,他就是那人就有点儿恶心,我打包票,就算你脱光了躺他跟前他都不会做什么,他看不上你这样的。”我这样的?我愣了愣。李勇全说:“那你也得跟你朋友说清楚啊,凭什么你就给我泼脏水啊,你跟碰瓷的有什么区别?我做错什么了我,让人骂成这样,我是吃了一碗粉,哈,你们凭什么污蔑我?”他非常委屈,一张脸憋得通红,愤然地指着我,我还沉浸在“你这样的”四个字中,半晌没说话,倒像是认了碰瓷的那一句。我说对不起,李勇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名誉受损的又不是我而是他。我也没有别的道歉可以说了,我问朱二婷在哪里,李勇全气得要死:“你就道歉就完了?道歉有用的话……”朱二婷被女老师们摁在办公室,她气得像是喝了酒,脸上酡红,歪倒在椅子上,见我进来,立即说:“那个李勇全——”“我没事……谢谢你。”当着一群女老师,我如果说朱二婷骂错人了,也不合适。我说正好下班时间,咱们一块儿回去慢慢说吧。今天之后,我彻底坐实了绿茶婊的名号了。我倒是也并没有很在意。园长和我聊了聊庭院中那棵李子树,它低矮生长,不结果子,偶尔风吹雨刮,还会掉下树枝来砸到孩子。它又孤零零地矗立在秋千旁边,有些调皮的小孩会去爬树,总也不安全,正要考虑着移栽出去,她的一个朋友看中了那棵树,打算移栽到市里的月子中心,那里的绿树总也没什么岁月的生气,太过规整了,这棵李子树歪歪斜斜,又满打满算地风吹日晒了七年,正好那边有一棵树枯死了,点缀过去正好合适。朱二婷和我在车棚里拖各自的电动车,忽然,她说:“我觉得很不像你。”“什么?”“忽然跑回来……感觉你再生气,也很少去给人添麻烦。这次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像是你的风格。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报警?我陪你去。去网上挂他也没事。”电动车晃晃悠悠,伴随着我的话音,我说真的没发生什么,朱二婷反复地问,可她不肯信,忽然猛地往前一窜,甩开了我很远。我驱车追在后头,朱二婷终于停在路边,回头瞪了我一眼:“你爱说不说,你从来都是这样,不拿别人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