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的事件逐渐发酵,蹲在地上的沈怿辰看着越来越平静的洛怀景,心里平添了恐惧。沈怿辰觉得:洛怀景不该这么平静,他甚至平静有些过头。他可以接受洛怀景崩溃,对着他哭,对着他闹,对着他肆无忌惮地发泄情绪,甚至质问他,明明有着最可靠的公关,为什么不能救自己?可他不能接受这样平静的洛怀景。沈怿辰看着洛怀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似乎隔绝了一切喧嚣,孤独又脆弱。他想把他抱回**,可他刚把洛怀景放到**,就在转身倒杯水的功夫,洛怀景又缩回那个角落。“景景?”沈怿辰试探般开口。“怎么了?”洛怀景抬头看着沈怿辰,平静又纯真的脸上甚至带些笑。让沈怿辰一瞬间回到他们少年时,洛叔叔车祸后,洛怀景拉起他的手,软声软语地告诉他:“怿辰哥哥,不怕哦!我爸爸是法医,他可以把这些都处理干净,他可以还原他最好看的样子。”沈怿辰眼泪夺眶而出,他害怕洛怀景看到,转头拭去眼泪,尽量以平和的语气道:“没事!”“怿辰哥哥,你哭了?”洛怀景突然开口。“你喊我什么?”沈怿辰愣了一下,又惊喜地抱住洛怀景,似乎在确定刚才那一瞬,是不是幻觉,“能不能再喊一次?”在沈怿辰的怀中,洛怀景渐渐感到温暖与心安,他好像突然有了依靠,觉得自己可以不用这么拼命,也可以被世界需要,觉得眼前这个人,会永远需要他,觉得他的怀抱,会永远为他打开,觉得他一定不会抛弃他。这一瞬间,洛怀景好像逃离了他的封闭圈,他对着沈怿辰,解释自己的内心:“沈怿辰!我没有造假,那个案子也是我推出来的,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质疑我学术造假,我明明也在实验室努力了很久,也在各个现场反复寻找真相,连老师都说,我比所有人都有天赋,而且还努力。”明明被业内承认的优秀,明明是被所有人认可的天才,明明是最守护正义与公平的地方,此刻,却欠洛怀景一个公平与正义,沈怿辰知道这种委屈,可无法平复这种委屈,他只能抱住洛怀景安慰:“我知道,我知道!景景,我知道你一直是最优秀的。”洛怀景的情绪在沈怿辰的哽咽中,找到了宣泄口:“可是沈怿辰,就算我做了这么多,可还是因为不肯见家属这一件事,你知道吗?我忘不了我第一次面对死者家属的时候,就因为我没有哭,就因为我只是站在法医的角度上讲述案件缘由,所以我被他们说冷血。江江和师哥安慰我,他们说我只是不会共情。可是沈怿辰,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不想因为我不共情,所以被人当成怪物,所以我只能远离他们。”洛怀景地解释深深触动着沈怿辰,他想着洛怀景或许从来没变,因为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他又觉得洛怀景全变了,他已经不记得他了,甚至忘记了他的父亲洛泽铭,忘记了自己小时候最崇拜的人。沈怿辰想要去安慰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陪着洛怀景坐在地面,他不敢离开,他怕再转一次身,洛怀景就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洛怀景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间,秦煜和苏瀚也都看到了热搜。苏瀚专修法医心理学,一下子就明白,这条热搜出现在晚高峰的时间段,幕后之人明显是想用网络舆论逼死洛怀景。被苏瀚挑明,一向温和的秦煜发了最大的一次脾气,他失控地砸了自己的手机,对着苏瀚忏悔:“苏瀚,我就不该信沈怿辰,是我对不起老师,是我没保护好小景,是我过分在乎名利,我明明可以强硬地拒绝,拿我的身份地位压下所有的舆论,实在不行大不了拿我的身份地位去给小景谋一份前程,可我没有,我总想着……小景的优秀不该被埋没,我想着我能护住小景,可我,可我不是个好老师,我没……”秦煜说到最后失了声,一旁的苏瀚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他知道秦煜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自从老师去世后,他和秦煜彻底闹掰,从此离开了雍大,这些年,他没有管过洛怀景,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一直把洛怀景当亲生孩子一般的秦煜。秦煜说拿身份压,苏瀚明白,这都是天方夜谭,学术圈重名声,如果洛怀景真背了一个学术造假的名声,没有哪个大学会要他,也没有哪个司法鉴定中心敢用这样一个人,如果真的这样,那洛怀景就真的完了。“煜哥!”苏瀚喊了一声,“你要是错了,我不就错了离谱了?这件事沈怿辰不止找了你,也找了我,你算小景的导师,我也算他半个老师吧,毕竟,他的法医心理学是我教的。”秦煜像是猜透真相般地望向苏瀚:“我就知道小景说得网友是你,能把一个情感有问题,不能共情的人,在心理学上教出成绩,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苏瀚无言以对,半晌他道了句:“对不起,煜哥!当年的事,我不该走得那么决绝,我不该把小景留给你一个人。”“这是你第一次跟我道歉!当年的事,我们都只是遵守自己的选择,苏瀚,你,我,老师,我们谁都没错!但我们,不该让小景去承担痛苦。”秦煜带了些释然,这是十四年后,他们师兄弟因为老师的事情和解,可也因为洛怀景,无法彻底释然。等两人都冷静之后,他们才敢去看洛怀景,还没到洛怀景房门口,就看到沈怿辰一脸疲惫地走出来,身边还有江珩以。“秦叔叔,苏叔叔,景景已经被我哄睡着了,眼下师哥在里面陪着他。”秦煜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洛怀景安然无恙之后,就问沈怿辰:“这件事怎么办?”沈怿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秦叔叔,我有些事情想问你。”面对沈怿辰的坚定,秦煜知道,或许有些事情瞒不住了:“来我房间谈吧。”等几人一回到房间,沈怿辰开门见山:“景景根本不是社恐,是心理疾病对吗?”秦煜点头默认。沈怿辰一拳种种砸在茶几上,嘶吼道:“那你为什么要瞒着?为什么不带他去看医生?”“辰哥,你冷静一点。秦老师这么在乎老景,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江珩以也察觉出沈怿辰的失控。秦煜没有开口,反倒是苏瀚问:“如果当年的事情出现在你身上,沈怿辰,你愿意记得吗?”这一下子,轮到沈怿辰沉默了。苏瀚接着道:“沈怿辰,如果让小景恢复记忆,那我更宁愿支持秦煜的选择,起码现在的小景,不会一直沉浸在失去老师的痛苦中。”“可他也忘了洛叔叔了。小景愿意忘了洛叔叔吗?”秦煜未出言,就先红了眼眶:“我不知道,我记得小景刚到我家的时候,刚过了十岁生日,那时候老师刚去世没多久,我的桌面上一直摆着我们和老师的合影,可我每次回家后,那个照片都会被扣起来。我原以为,是小景不小心,可有一次,我回家拿东西,发现是小景亲手扣下去的。”“为什么?”秦煜接过来纸巾,接着道:“小景说,他每次看到照片中心那个人,都会觉得害怕,他觉得那个人,好像会挖空他的心,让他难受,让他觉得失去了什么。”氛围顿时变得压抑,过了很久,江珩以才敢出言问:“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老景逼到失忆,逼到产生心理疾病?还能让秦老师选择,宁愿让老景失忆,也不去治疗?”秦煜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望向苏瀚,苏瀚也沉默了。许久,沈怿辰来了句:“洛叔叔出事的时候,景景就在马路对面。”“你是说,洛老师出事,老景亲眼看着的?”江珩以震惊,他难以接受这个事情,“不是,当年发生什么事情了?”室内寂静无声,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情,又或者说,怎么开口,才能不让所有人陷入痛苦。几分钟后,沈怿辰凉薄且疲惫的声音解释:“我父亲沈伟彦和景景的父亲洛泽铭,是同学,更是挚友,我也是因为这样,才认识景景的。”---二十多年前,法医在全国都是稀缺人才,雍大的法医系也不如现在这般出名,可保送的洛泽铭,却放弃了当时最为吃香的医生,选择了法医。同为医学保送生的沈伟彦也就是在这一年,认识了洛泽铭。二人年纪相仿,又在这个行业展现出自己的天赋,久而久之,二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硕士毕业后,因为家庭原因,沈伟彦放弃了当医生,可因为难以割舍的情怀,沈伟彦给雍大法医系提供了大量的科研经费,而洛泽铭也没有辜负沈伟彦的期望,短短几年,把雍大的法医系做到了全国最强。二人的关系也从朋友,变成了并肩合作的战友,到后来的挚友。尤其是沈伟彦青梅竹马的妻子因为生产而亡,那两年,如果没有洛泽铭时时陪着,沈伟彦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痛。以至于后来,洛怀景的母亲怀孕,沈伟彦开玩笑:“泽铭,你看,我已经有儿子了,如果苏景生下女儿,我们就可以直接做亲家了。”洛泽铭淡淡一笑:“那生女儿当然能如咱两所愿,但万一是个小子呢?”“两个小子就头疼了。将来找媳妇都不好找。”可一切,都随着洛怀景的出生打破了两人的幻想。医院产房外,洛泽铭因为腿软蹲在角落,紧张的搓手。“放心,苏景吉人天相,一定能母女平安。”沈伟彦知道,从苏景怀孕开始,洛泽铭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苏景会和自己的夫人一样,在生产过程中遇到意外,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不敢会在自己面前显露,沈伟彦了解这个兄弟,所以劝慰他。洛泽铭无神的附和:“一定会,一定会!”沈伟彦宽慰他:“第一次解剖也没见你这么紧张,今天怎么怂了?”洛泽铭讪笑了一下,接着搓手。直到医生抱着孩子出来,道了声“母子平安”,洛泽铭才觉得自己回过神,满脸兴奋地问:“我夫人怎么样?”医生答:“您夫人很好,马上出来了。”洛泽铭兴奋地双掌合十道谢,然后直接往产房里闯,丝毫没顾忌到医生手里的洛怀景。沈伟彦反应过来从医生怀里接过洛怀景,还得提醒这个忘乎所以的人:“哎!你没消毒,产房不能进去!”“对对对!我忘了,太高兴了,太紧张了!景儿没事。”洛泽铭也冷静下来,“医生刚才说男孩女孩?”“男孩!”洛泽铭突然就惆怅下来:“怎么就不是个女儿呢?怎么不能和景儿一样,是个漂亮闺女呢?伟彦,这要是个女儿,我就能如愿,而且女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也放心。怎么就不是个女儿呢?”“对呀,怎么就不是个女儿呢?”沈伟彦也有一丝失望,但很快被喜悦取代,他踹了一脚洛泽铭,“行了,接受事实吧。男孩也不错,当个兄弟嘛!将来说不定还能继承你的法医事业,女儿我可舍不得。哎,苏景出来了。”洛泽铭被迫接受事实,直接去了苏景的病床前,直到沈伟彦把孩子递到两人跟前,洛泽铭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有儿子了。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当天晚上,却传出苏景病逝的消息。有了同样的丧妻之痛,这二人更加惺惺相惜,都以为纵然自己不续弦,也可以给两个孩子一个美好的家庭与未来,可偏偏,一切在洛怀景十岁那年,沈怿辰十二岁那年,戛然而止。那一年,几人外出游玩时,两位父亲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洛怀景和沈怿辰同时失踪。当天晚上,沈伟彦就收到了绑匪的来信,要求他独自一人带着赎金,在凌晨四点,去指定的地方交易。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沈伟彦答应了绑匪的要求,可久在公安机关的洛泽铭,却不同意沈伟彦冒险。可还没等他报警,就收到了绑匪的威胁信,信中是洛怀景的贴身衣物,只是那衣服上,明显带着血。尤其是信中提到,他们的目标,只有沈怿辰,只要洛法医不参与,他们就保证洛怀景的安全。沈伟彦为了洛怀景的安全,逼着洛泽铭不参与,可洛泽铭又怎能放心?于是,二人一个准备赎金,按照绑匪的要求去做,另一个,则在孩子们的失踪现场,寻找绑匪留下的证据。当天晚上十点多,洛泽铭在离他们白天露营不远的一处草地上,发现了洛怀景留给他的证据。他本想着直接报警或者告诉沈伟彦,但又担心沈伟彦此刻被他们监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顺着洛怀景留给他的证据,一点点,摸索过去。终于在凌晨三点,发现了两个孩子被藏匿的地点,洛泽铭直接给公安的同事发了加密短信,但随着绑匪给的时间越来越临近,洛泽铭清楚,他可能等不到自己的同事来,可他又觉得,绑匪的目的,绝对不止沈怿辰那么简单,所以洛泽铭做了生平最错误的选择。洛泽铭在暗处发现,看守孩子的就两个人,他在外面用手机放了警笛声,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力,趁着那人出来,洛泽铭悄悄接近门口,制造出一些响动,里面的洛怀景立刻察觉异动,狠狠地掐了一把沈怿辰,然后放声大哭。守在里面的人看着原本警惕地盯着门口,可因为两个小鬼的哀嚎,被吓得转身,怒吼道:“哭个屁,再哭老子把你舌头割了。”短暂的间隙,洛泽铭抓住机会,利用法医对人体的了解,直接用板砖砸向绑匪的太阳穴,让其出现短暂的意识丧失,趁着这个功夫,带着两个孩子逃了出来。可还没跑多远,原先出去的那个人捡到洛泽铭的手机,发现警笛声的来源,瞬间明白自己中计了,反过头来追几个人。洛泽铭虽身手不错,可带着两个孩子,他知道自己跑不过那个人,就想趁着夜色,将两个人藏起来,可不超过十二岁的两个孩子经历了绑架,如今见到大人,怎么会放弃仅有的稻草。洛泽铭边安抚边叮嘱洛怀景:“法医守护人权,景景最聪明,知道给爸爸留下记号,而且景景将来是要当法医的,那爸爸相信,景景一定可以保护好怿辰哥哥,对不对?”洛泽铭说完,牵起沈怿辰的手,交到洛怀景手中:“怿辰,你相信弟弟吗?”沈怿辰瞥了一眼洛怀景,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点头说:“我信。”“好。”洛泽铭指着北极星,“景景,你看到那颗星星了,记住他的方向,天亮了,如果爸爸还没回来,就往这个方向走,寻找警察的帮助。”洛泽铭将二人妥善安置,又捡了两个木桩,披上两个孩子的衣服,抱着往反方向跑去。就这样,等了两三个小时,天终于亮了。洛怀景抖了抖已经麻木的腿,软糯糯地开口:“怿辰哥哥,我们走吧。”“景景,不等洛叔叔吗?我还是害怕。”沈怿辰瑟缩在洞里,不敢动弹。“怿辰哥哥不怕哦!爸爸说我是英雄,将来要当法医的,那我可以带怿辰哥哥回家,找沈爷爷。”沈怿辰看着洛怀景逞强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他觉得洛怀景好像很可靠,也就放松下来,看到洛怀景手上的伤口,掏出自己的手帕,替他打了个蝴蝶结:“还疼不疼?你说你昨天怎么那么笨,摔个跤手也能蹭到别人脚下,还让他踩一脚。”“才不是笨蛋,”洛怀景叉腰反驳,“那是因为我发现他脚下有红土,可是那块离红土的那个地方也不是很远,人来人往就一定有,所以我只能弄出点血,然后在血上沾了红土,这样爸爸就一定能发现,我们在红土区。”“你就这么相信洛叔叔一定能发现?”“那当然,我爸爸可是最厉害的法医。”洛怀景才不会示弱,他可不能让沈怿辰看出自己的心虚,然后小瞧自己的爸爸。“怿辰哥哥,你能走了吗?”沈怿辰抖了抖腿:“可以!”然后两个人就结伴而行,走了有一公里以后,发现了苏瀚和秦煜。洛怀景兴奋大喊:“苏叔叔,秦叔叔!”等秦煜接过二人后,洛怀景放声大哭:“你们怎么才来,我害怕,小景遇到坏人了,我要爸爸!我要爸爸!”从来没哄过孩子的两个人顿时手足无措,沈怿辰还能乖点,可洛怀景怎么也哄不下来,直到洛泽铭被刑警官扶着出来,洛怀景才安静下来,随后在父亲怀中睡去。回雍城的路上,车内一片安静,沈怿辰怯怯地问:“洛叔叔,我爸爸呢?”疲惫不堪的洛泽铭被惊醒,柔声安慰沈怿辰:“回了雍城,我们就可以见到你爸爸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邢警官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就变了,连同开车的秦煜,也晃了神,猛地踩了急刹车。“怎么了?小秦,怎么了?”秦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洛泽铭,又看了一眼刑警官道:“没事,老师!有点恍惚了。”“小苏,要不你开吧!你两换一换,能好点!”“好的老师。”洛泽铭又问:“老邢,你怎么这么晚?”刑警官道:“老洛,有些事耽误了!”洛泽铭心跳漏了一拍,问:“什么事?”邢警官看了一眼沈怿辰,淡淡道:“回雍城再说吧!”一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雍城,等把睡着的沈怿辰交到沈老先生手里,刑警官才敢说:“昨天晚上,沈先生发生车祸,当场身亡!”“什么?”洛泽铭震惊,“伟彦不是去交赎金的吗?怎么会发生车祸?尸体呢?”“老洛,面目全非,你别看了!况且已经有法医来看过了,没有可疑之处,就是车祸造成的大出血死亡。”“不可能,伟彦开车一直小心,怎么会出车祸?”“老洛,你冷静一点!”刑警官道,“沈老爷子,我们这边会尽快找到肇事凶手,还沈先生一个安宁。”沈老无力地点头:“多谢。”昨天晚上沈伟彦出车祸后,沈洲安第一时间传来消息,那一刻,沈老觉得自己天都塌了,沈伟彦是自己和夫人唯一的孩子,自己已经愧对夫人,如今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沈老明白,自己不能倒下,毕竟沈怿辰还下落不明。当沈怿辰回到他怀里时,沈老感慨颇多:“泽铭,天意如此,逝者已逝……生者也只能节哀!”“沈叔?”洛泽铭难以置信,“我和伟彦认识二十多年,我了解他,就算怿辰的事让他失神,可他也不会在开车的时候这么不小心。”“泽铭,我知道你和伟彦的关系,所以叔不想让你再添痛苦,毕竟……”沈老抽噎一顿,转了话题,“泽铭,如今两个小孩都平安,叔已经没什么奢望了,你如果心疼叔,心疼伟彦,以后就多带小景过来,陪陪叔。等伟彦葬礼过了,我打算让怿辰去国外待一段日子,也缓解伟彦的死给他带来的伤痛。”沈老说完,让沈洲安送几人离开沈家,洛泽铭知道沈老不想回忆失去沈伟彦的痛苦,就带着所有人离开沈家,去了雍大附属医院,等处理了洛怀景的手上的伤口,看着洛怀景在医院安顿下来,洛泽铭才问:“老邢,伟彦尸体在哪?”“负一层的停尸房。”“我去看看。”“老洛,”邢警官喝住他,“你以什么身份去?法医吗?”洛泽铭被这么当头一喝,反问道:“不然呢?”“医院已经出具了死亡证明,沈家也派人来认领沈伟彦的尸体,你现在以法医身份去,就是侮辱尸体,如果沈家起诉,那你将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1】。”“我以朋友身份去。”“那你更没资格,沈洲安受沈老委托,已经来认领尸体了,现在,殡仪馆的人员,应该已经在修补尸体了。”邢警官直言。洛泽铭无力地靠在墙上,一言不发。他不去看一眼沈伟彦,他总觉得不安心。邢警官安慰他:“老洛,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你看看小景,他现在离不开你。”透过窗口,洛泽铭一眼瞧见病**的洛怀景,心里更是揪着疼。他醒来后,自己怎么告诉他:他喜欢的沈叔叔和妈妈一样,彻底离开他。他的怿辰哥哥,也要被沈爷爷送到国外,短时间回不来。他被绑架的阴影,自己又怎么抚平?这么想着,洛泽铭更是心乱如麻。邢警官看出洛泽铭的纠结:“去休息会吧,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等小景醒来,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洛泽铭淡淡道:“我睡不着。”“那也休息会。”“你把车祸报告给我,我回鉴定中心。”当夜,洛泽铭回了司法鉴定中心,他翻看邢警官给的报告,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试图证明车祸并非意外,更不会是沈伟彦的错,这样他就能以谋杀为理由,名正言顺地解剖沈伟彦,他相信自己能还沈伟彦一个清白,一个公平。可他无论怎么推理,他都发现,这条证据链几乎找不到一丝错漏,可越是这样,洛泽铭越难以说服自己,沈伟彦是死于意外。于是,洛泽铭去了解剖室,正好遇到做完实验,准备下班的秦煜。-----作者有话要说:我保证这不是个虐文。我发誓!真的真的,这不是个虐文。附赠小剧场:沈父抱着刚出生的洛怀景。洛爹:为什么不是女儿?能生个二胎吗?沈父看着刚出生的洛怀景叹气:没有儿媳妇了,体会不到养女儿的快乐。沈怿辰:女儿没有,但是儿媳妇有!洛怀景:我的性别就这么难以接受吗?引用【1】:我国《刑法》第302条规定:盗窃、侮辱、故意毁坏尸体、尸骨、骨灰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