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连盛绣月自己都愣了。荷一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她坐在**,冲姜柏息蹬腿大喊的模样。夫妻俩同时瞪大了眼睛。“还不上去帮忙!”姜柏息冲秘书喊。秘书急忙朝荷一跑去。荷一低着头,还在捣鼓手机:“好、好像,中病毒了呀……”他慌张地说着,大屏幕上画面一转,出现了姜家的餐厅。盛绣月和姜怠坐在桌边吃饭,姜怠的小臂打了石膏,盛绣月将一大勺炒饭送进他嘴里。“再忍忍吧,儿子,咱家都快破产了,全靠荷家这波行情,你看你都能吃上龙虾炒饭了。”盛绣月说。“龙虾炒饭很贵吗?荷一吃的才好吧。妈,你什么时候把他关起来?我实在受不了了,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我喜欢女Omega!”“快了快了。”盛绣月哄着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勺,“最近我们家的股价疯涨,可没人知道那消息是假的。你王锐伯父、巩章伯父、于信伯父……还有他们那些派系的大佬,全部都买了咱家的股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很重要吗?”“很重要呀儿子。你别看不起这些冤大头,他们出的都是大钱,会拉动咱家的股票行情,再加上你爸从荷家挪走的十几家小公司,填咱家的亏空刚好。哦对了,你这些叔叔伯父们可还蒙在鼓里,见了面你千万别说漏嘴。”被点名的这些伯父以及派系大佬,占据了与会者的半壁江山,会场渐渐安静下来。而画面里盛绣月那张嘴仍在飞快蠕动着:“也该姓荷的全家死绝,等遗嘱公布,荷一那些钱都是你的。然后我们再利用他的身份,把荷家合并过来,到时候金山银山都是我们的!姜家全球第一,其他家都得依附我们,态度好呢,赏他一口饭吃,态度不好就让他天凉王破!儿子,一想到这些,妈妈在你未婚妻那受的气都消了……”她是气消了,姜柏息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不知谁大骂一声:“操!姜董,你可以啊,我拿你当合作伙伴,你他妈把我当冤大头?!”“都是乱说的,我夫人一辈子没见过世面,懂什么生意经!”“不是你在家里教,她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现场5000人,5000个冤大头,闹起来不得了。原本还觉得花重金来看姜怠被揍,亏大发了!现在大伙只觉得这票价太值了,要不是这出,他们还看不清姜柏息的嘴脸呢!姜柏息慌忙朝秘书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荷少爷把网络调好!”“我看谁敢!”荷程慧怒喝一声,叉腰拦在台子下,身后跟着二十多个荷家远亲。“姜董,上次是你说会给荷一最好的照顾,我们才没跟你争,让你把人接了回去。现在这算什么?你儿子出轨,你还妄想吞并我们荷家,真当荷家人都死了吗!”这次为了凑人头,除了该来吊唁的这些人,连各家的随行、保镖也都算在了里面。荷程慧这一招呼,乌泱泱的人头大叫着向姜柏息涌去。姜柏息下意识拽着盛绣月离开,但被算计的又不只是荷程慧一家,很快他就无路可走。助理匆匆挤过人群:“姜董,不好了,不知道谁偷拍了视频,已经传遍全网了!”“什么!”助理:“股票大跌!这段时间我们从荷家赚了多少,几分钟内就吐出了多少!”姜柏息一阵头晕。助理:“还有,监管局打来电话,要对我们名下的多家公司进行审计核查!高层已经疯了,那个,王锐董事的手下砸坏了你的老爷车,价值七千五百万!还有……”“别说了——!!”姜柏息大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慢慢将目光移向台上,荷一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半晌后,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0^*)“给我把他抓下来!!”姜柏息怒喊。话音没落,哗啦一声,巨大的帷布从穹顶坠落散开。原本挂着荷家人遗像的巨幕替换成了姜柏息的黑白照。不止姜柏息,盛绣月、姜怠、姜令、姜殊坛,一个没跑,全家人整整齐齐,以一种濒临死亡的黑白形式,无声地从高处俯视全场。姜柏息:“…………”荷一举起了话筒:“奏乐。”《葬礼进行曲》响了起来。“一鞠躬!”空****的台子上,荷一一身红衣,认认真真地朝姜家遗像弯下腰去。身后,是混乱的现场。咒骂、怒喊、拳头、尖叫……一团团的肉撕打在一起,鞋帽乱飞。姜柏息被人砸了好几个拳头,眼皮肿了,视野模糊,身边的人和物都渐渐远去,唯有荷一。唯有荷一!那一身红衣的身影对着他的遗像鞠躬!\"我们老家有习俗,葬礼穿红色,一辈子断子绝孙!\"“断子绝孙!”“绝孙!”奇耻大辱!姜柏息仰天嘶吼,拨开人群,奋力朝荷一奔去。荷一背对着宾客,依旧用他那气死人的绵软语调说:“二鞠躬!”“三鞠躬!”“礼毕!”“请家属致词!”他转过身来。姜柏息正好跑到了跟前,狼狈地与他四目相对。荷一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捂着话筒,朝后狠狠一缩:“不行的,你已经死了,不能自己给自己致词。”姜柏息:“……”好悬没当场气死。他审视着荷一,声音沙哑而狠戾:“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也想知道呀。”荷一好奇打量他,眼神如春雪般纯真,“不是你告诉我,我叫荷一,是荷家唯一幸存的血脉?”“……”姜柏息紧咬牙关,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克制当众暴打这人的冲动。荷一软乎乎:“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是谁?对啊,我到底是谁?我姓荷,荷家没人了,我就是荷家的中心,不是吗?我难道没有家,非得住在你家?柏息啊,”他沉痛地叹了口气,以幽怨眼神瞪着姜柏息,“不是我说你,你们家的格局真的大有问题。”姜柏息:“……”嘎崩一声,他刚镶的假牙似乎被咬碎了。荷一举起手掌:“你家就巴掌大的地方,住了五口人,加上一百二十名佣人,人均面积只有八十个平方。如此狭小的空间你还让我搬进去,人均空气都少了很多。你虽然不常在家,可你那些风水球、佛像、壁画……真的很丑!”想了想,他觉得说服力不够,又举起话筒,认真盯着姜柏息的眼睛。“我说真哒!”姜柏息都快被他闹得没脾气了,耐着性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问题绣月也问过我,你们不愧是一家人。”荷一甜甜地笑,“我当时就说过,我想一个人住在那里,她没答应。”“你还想把我们赶出去?!”姜柏息气得发抖,“强盗,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也不能理解你儿子,都交往这么多女朋友了,还来觊觎我的盛世美颜。”姜柏息:“……”荷一:“说起来,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和你平起平坐吧?为什么你执意让我嫁你的儿子,他好丑。”他捏着鼻子,嫌弃地瞥了姜怠一眼后,又促狭地笑起来。“柏息啊,我们才是门当户对,要不这样吧,你把绣月休了,来当我的男朋友啊。我给你一张爱的号码牌,看,520,比心心!”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他朝姜柏息比了个爱的小心心。“么么哒!”“……”姜柏息一口气没喘上来,哽住了。盛绣月在底下大声尖叫:“老公!老公!”姜柏息一句话说不出来,手指在身侧攒紧又松开。不用回头都知道,他请来的记者正低头写着标题劲爆的通稿!【惊!家族联姻,对象竟是年过五十的姜柏息?!】【老少配!姜家颜面尽失,竟出此下策,用自己的橘皮老脸去挽回这场世纪联姻?!】【啧啧啧,渣男啊!五十多岁了还抛妻弃子,这波出轨墙都不扶就服姜柏息!】……“噗!”姜柏息一口老血没忍住,直挺挺地倒下了。喧闹的会场霎时噤声。半晌,荷一掐了支白菊放到姜柏息胸前。“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安息吧,阿门!”有人低低地哭泣起来。两分钟后盛绣月冲了上去:“哭你妈哭!人还有气呢,来人,叫救护车!”现场又乱起来。《葬礼进行曲》仍在进行中。记者挤到台下,将镜头对准荷一:“荷少爷,能配合我们拍张照片吗?”“可以呀。”荷一甜甜地笑。黑白会场因他而明亮,喉结那颗小红痣分外惹眼。记者看得有些呆:“对、对于今天的事,你有什么想对公众说的吗?”“我想说,”荷一站起来,看着混乱的现场,声音慢吞吞的,“我姓荷,当然应该住在荷家啦!希望我的家里有成片的山林和湖泊,温泉和游乐场,如果有一张一百平方的大床就更好啦o(*^@^*)o”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