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荷程慧打儿子的时候, 跟姜柏息的电话还没中断，姜柏息吃惊地听完全程。然后他不动声色地笑起来。荷程慧这后院失火，只怕恨不得把荷一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吧。路庭争也真是倒霉, 摊上荷一这种血亲。不过他们姜家就不同了, 姜怠是他亲自送进考场的, 哪怕考不好，也不会荒唐到没有成绩。姜柏息装模作样地安慰荷程慧：“荷总, 消消气，今年考不上, 还有明年，你家不差钱，大不了我替你捐一幢楼。”“你说的倒好听！”荷程慧气喘吁吁地说。金堇花大学既然有免试名额, 就也有捐赠名额，多少豪门子弟考不上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入学。但对于荷程慧来说，二者之间有本质的差别。首先面子就是一个大问题，其次，老师也会默认孩子不聪明，不会将最好的资源给到自家孩子。“你难道差这点资源不成！”姜柏息说，“往好处想, 荷一把庭争害成这样, 也算是好事，至少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以后在对待公司事务上就会更谨慎。总好过他把你卖了, 你还替他数钱吧。”话是这么说, 荷程慧还是气不过, 多嘴问了句：“你家姜怠没事吧？”“姜怠？他能有什么事, 好着呢。”姜柏息哈哈大笑, “你是知道的，我们怠怠比庭争成绩好，他自己说感觉还可以，入学没问题。”“……”荷程慧酸得不行，看看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儿子，忍不住又想动手。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姜怠凄厉的叫喊：“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名字，你们是不是看错了！”路庭争和姜怠这对好基友，一个考了全校第一，却失去了录取资格，另一个榜上无名，但料想那全校第一的试卷是自己的。最要命的是他俩的家长还在互通电话。于是荷程慧机智地反应过来：“姜董，你们姜怠……好像也没考上啊。”姜柏息：“……”亏他刚刚还说姜怠入学不成问题，这特么哪哪都是问题！他连电话都懒得挂，操起拖鞋就朝姜怠身上招呼。姜怠嗷嗷叫。电话这头路庭争倒是舒坦了，小声跟荷程慧说：“妈，我至少还知道自己叫什么，你看姜怠，巴不得来当你儿子呢。”“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荷程慧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蹿了上来，配合着姜怠惨叫的BGM，荷程慧操起苍蝇拍展开新一轮的殴打。长长的电话线里回**着难兄难弟凄厉的哀嚎。这下谁也别笑谁，两家都得出幢楼，还不一定能拿到名额。荷程慧：“姜董，你刚才说替庭争捐楼的。”姜柏息：“……”此一时彼一时，自己家还缺钱呢。姜柏息沉声道：“荷总，我们还是说说股东大会的事吧。”股东大会每季度召开一次，固定邀请持有股份占比2%以上的股东出席，通报集团各子公司财报、方针政策等各项事宜。这个季度新增一项议题，就是集团董事长的任冕。过去，集团董事长就是荷鹏飞，他手里握着超30%的集团股份，对所有子公司及集团的一切方针政策拥有一票决定权。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可现在荷鹏飞的股份落到了荷一手里。加上苏嫦筠的股份和其他几个哥哥姐姐的股份，荷一手里的股份占比达到了48%，一跃成为集团最大的股东。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毫无社会经验，智商还不高，如果只是手握金钱就罢了，偏偏他还能左右公司的决议。这对其他股东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想象一下，他如果喜欢一颗星球，要把公司的房子建在那里，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如果那颗星球沙暴严重，根本不适合建房子呢？如果房子建了，还没盈利就塌了，那我们的钱怎么办，荷一会赔偿吗？”当然不会，他只会露出那种无辜又可怜的微笑，软绵绵地说：“不关我的事呀。”想想就窒息。“所以我认为，这次股东大会，只要能说服荷一不参与公司经营，就算成功。”姜柏息说。他虽然是姜氏集团的董事长，但两家业务有重叠，当初联姻时荷鹏飞也卖了一部分荷氏股票给他，算下来，他手里的股份占比刚好2%，能够出席这次的股东大会。“你说这些我知道，公司那些高层也知道，你当我们想让荷一当董事长？”荷程慧没好气地说，“就是那小子油盐不进，死不让步。你说我们怎么办？”这么一个大活人，打不得骂不得更杀不得，荷程慧也是晦气。拿荷一绑了路庭争，代替路庭争去考试这事儿来说，荷一有钱，没脑子，想怎么胡来都行，可同样的事，荷程慧不能做，她还得考虑代-考曝光之后的事。说白了，就是她对自己有底线，而荷一，没有。姜柏息道：“其实也不用麻烦，荷总，如果你信得过我，交给我来办。”“你打算怎么做？”“晚上你就知道了。”-晚上，一则新闻惊爆网络。标题就很狗血，用极具冲击力的黑体字写着：“豪门联姻疑似破裂？荷氏新董事长股东大会前公然出-轨！”“哇，真的吗，好劲爆！”尤许念出这则新闻时，荷一正捧着脸蛋看言文晋削苹果。这会已经吃过晚餐了，言文晋打算给他做个水果拼盘。言文晋削苹果皮的技术极好，水果刀像雪片似的飞舞，薄薄的苹果皮从果肉上分离，捏着蒂把轻轻一提，苹果皮整个儿剥落下来，一点没断。“厉害！”荷一给力地鼓掌。尤许收回手机，叹了口气：“少爷，这新闻明显是姜家搞的鬼，眼看股东大会召开在即，拿你的人品说事，摆明了想把你踢出董事会。”“说的是我？”荷一咬了口苹果，眨眨眼，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可不是。”尤许把新闻投到白墙上，“你看看底下的评论，都是姜家的水军，说什么不检点，没有O德！呸，明明不检点是他们姜怠！”荷一眉头皱了皱：“你往上翻翻。”“上面就是新闻内容了，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不看也罢。”尤许说着，还是往上翻了翻。标题底下是一张模糊的图片，摄于酒会当晚。两个人抱在一块，被抱的那个脑袋被重点圈了出来，放大，替换成了一张疑似荷一的丑照。荷一：“……这是我？”“应该是吃海鲜晕倒的时候吧。”尤许戴上老花眼镜仔细辨别后说。“那这是谁？”荷一指着那个抱着他的黑色身影。尤许摇摇头：“不知道。我把医生叫来后，他就走了。怎么了吗，少爷？”“他不是童梦生。”荷一说。尤许：“？？童梦生？关童梦生什么事？”荷一：w(Д)w荷一：“没事了。”太好啦！︿(￣︶￣)︿原来那天的人不是童梦生！他就说嘛，童梦生那个精瘦的小老头，怎么抱得动他！换成这个小甜O就不一样了，瞧这修长的腿、起伏的背脊，啧啧啧……咦，他为什么咬定这是个小甜O呢？明明连脸都没有露呀，背影还这么模糊……哎呀不管，他看上的人，这么可爱，当然是小甜O啦！来人！他现在真想冲尤许大喊一声，给你两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小甜O的全部信息！但是尤许说：“开局一张图，内容全告编，少爷，我们可以告这家媒体的。”荷一：“？”告了能拿到小甜O的信息吗？言文晋道：“姜家的目标很明确，即使告倒了媒体，公司决策权落入别人之手，对少爷来说也不是好事。”“为什么？”荷一问。言文晋：“少爷仔细想想，荷氏的决策权，关他姜家什么事，他们手里才多少股份，股东大会压根儿说不上话，搞这么一出，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除非他们另有目的。”尤许说。言文晋：“他们只是想证明少爷没有能力统领集团，想把少爷驱逐出管理层罢了。”“那也不错。”荷一想了想，咬着苹果说，“躺着赚钱，我也喜欢。”“少爷想简单了。”言文晋说，“如果他们乖乖赚钱，那是最好，怕就怕他们搞小动作，要是挪用资金，又或者以公司名义干违法乱纪的事，那就相当于从少爷的口袋里抢钱。”荷一蹭一下坐直：“我自己都不够，他们还想抢？”“还有杀人越货的呢。”言文晋说。荷一：w(Д)w他想了想，这样别说是小甜O了，恐怕连苹果都要吃不起。简直太可怕了！他难得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望着尤许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尤许和言文晋对视一眼，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少爷这么厉害，当然不会没有办法。首先少爷只要摆正心态，努力学习……”“比如说？”荷一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尤许等的就是这句，忙拿出三四十份文件摆到桌上：“先记熟这些公司高层的花名册。^_^”三四十本花名册，每本五六百页，上千个人名、家庭情况、人际关系……荷一：QAQ算了他还是躺平吧，他还想多活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