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周玉婉跟蒙晔磨了近两个小时, 才把合同的最终事项敲定，双方签了字，都快十一点了。她赶忙要去找荷一, 蒙晔很体贴, 让她坐着喝茶, 自己派人去找。谈妥合同后蒙晔变得友好许多，这让周玉婉心情也好了起来, 不禁感慨，人家这种高科技公司的工作氛围就是好, 007没在怕的。这都快半夜了，大楼里仍有不少工位亮着灯，员工们激-情昂扬地敲着键盘。相比起来, 军方那些蠹虫就太懒了，拿荷一那个挂名董事长来说吧……算了，她还是不说了。已经十二点了，还是没人把荷一送来，她只好亲自去问。问了一圈，没人知道。她心里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忙给荷一打电话。听筒里传来荷一打哈欠的声音：“烦死了烦死了, 是谁呀, 我都快睡着了你打什么电话！”周玉婉：QAQ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还在人家公司没着家呢，这人作为下属却已经快睡着了！“荷一同学, 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吗？上司还在兢兢业业地谈生意, 你倒跑回家睡起觉来, 你的良心呢, 职业道德呢……”话音没落, 荷一又打了个哈欠：“被狗吃了！”周玉婉：“……”妈的, 没想到他还有挺有自知之明，不愧是吸血资本家。周玉婉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别跟low B计较：“荷一同学，你现在立刻到云图来接我，工作上的事我跟你交接一下。”“为什么，已经很晚了呀！”荷一的语气听见来犹如见鬼。周玉婉：“…………”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但这是能不生气的事吗？工作二十年，还从没见过敢跟上司说不的下属。不说别人，单说她自己，因为家里不容易，深知这份工作的不易，所以实习期那会，台风天都要踩共享单车赶到公司上班，让上司看到自己的努力。回想往事，她怒火无法抑制，冷冷道：“荷一同学，在我这里，没有为什么。你要是不愿意，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她以为荷一会怕，谁知那边顿了顿，以无比轻松的语气说：“好呀！^_^”然后吧嗒一声，挂了电话。周玉婉：Σ( o△ o|||)︴-荷一从离开苏彷办公室起就失魂落魄的。看见那张签名时，他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了家里的笔记本。笔记本上的字迹和这张签名一模一样，和他的字迹很像，但，不是。起落笔的习惯有细微差别，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这样的字。而这张签名，签的是苏彷的名。他倒吸一口凉气。长久以来的困惑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他真的是小骗子，他不是真的荷一，苏彷才是。那么他是谁呢？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知道。大脑浑浑噩噩，心脏剧烈地跳动，一种既尴尬又迷茫的情绪抓住了他。等到回过神来，人已经回到了荷氏豪华的住宅。广阔的草坪、科技感十足的建筑、远处的群山和马场……当初表姑奶奶暗戳戳想讹走的这一切，他死活不给。现在想来多么可笑，这些本来就不是他的啊！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每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大脑里的声音就会无情地歌唱一遍：“我是一个小骗子……”他逃命似地逃离了荷宅，一路奔跑，前方天色暗沉，不知哪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思来想去，他蔫答答地去了路庭争家。不管怎么说，路庭争现在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他一屁-股坐到荷程慧夫妇的水**，重重叹了口气。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荷程慧，好在她最近事业顺利，对荷一的抵触不如以前强烈了。在路正青的暗示下，两夫妻麻利地找出上回的兔兔的连体衣，围着荷董事长深情歌唱起来：“小兔子乖乖……”路庭争：QAQ为了微薄的零花钱，他被迫充当伴舞，假装自己是一只胖嘟嘟的小兔子，蹦蹦跳跳。闹腾了大半个小时，荷一心情总算好了点，眼皮开始打架，眼看就要睡着。周玉婉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来。挂断后，荷一的心情更糟糕了。他不睡，一家人都别想睡。荷程慧和老公儿子开了个小会，一致认为是社畜生活打击到了他们堂堂荷氏董事长。本来嘛，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霸道总裁，只需要躺在**数钱就好了，干啥要到军方去受气呢？是数钱不好玩？还是床不够大？荷程慧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拖着荷一去公司当正儿八经的董事长了。怕他无聊，还吩咐秘书提了十亿现钞，放在办公室让他慢慢数。结果周玉婉来谈业务，迎面就被浓烈的土豪酸臭味儿熏了个趔趄。w(。Д。)w她今天要谈的是军方租借梵天器械的事。军方的科研项目一直租用梵天生产的实验器材，最近合同到期，军方想压一压续约成本。说起这事儿周玉婉挺来气的，以前负责和她对接的是梵天分公司的负责人，严明行。两人合作愉快，兴趣爱好也相近，项目谈着谈着，彼此都有点那方面的意思。谁知好事还没成，荷程慧这个空降代理董事长突然撤了严明行的职，相关业务也变成荷程慧亲自来谈。谈就谈呗，可荷程慧新官上任三把火，根本不给军方面子，租借价格不仅不降，还往上涨了三成。周玉婉每次一来荷氏就火大，今天看见荷一，更是没能控制住表情。“荷董。”她连秘书递来的水也不接，拿腔拿调地说，“荷氏毕竟是大企业，一年光是交税都有几十亿。你们赚这么多，也该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吧，军方也不是想压榨你们，我和领导商量过了，可以再免费给你们一个项目。新入职这些同学需要统一做体检，就交给你们梵天的体检中心吧。”“免费？”看她趾高气昂的样子，荷程慧还以为是军方免费给荷氏员工做体检呢。周玉婉沉着脸点了下头，显然她也知道这么说不妥，“只是常规体检，外面多少机构抢着做，我们都没给。毕竟我们是军方，代表的是女皇的权威，接下这个项目，对你们荷氏的形象也有好处。”荷程慧简直被她气乐了：“周副处长，我是个生意人，你不谈生意，却跟我谈社会形象？”“那你有什么条件？”周玉婉皱眉。荷程慧笑起来：“承蒙您看得起，不过荷氏的条件早已摆好，您要想谈，怕是我没有那个权力。”“你已经是代理董事长，你不谈谁谈？”办公室寂静了一瞬，两人同时把目光转向数钱的荷一。荷一：“嘻嘻。”周玉婉撇了下嘴。烦死了，转来转去，转到这个挂名董事长身上。好在荷一理论上还是军方的人，她又拿出了上司的架子，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那就是不用谈了，荷董，你也是军方的人，大家都是为了推进项目，签合同吧。”她不容分说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荷一没接，摆摆手：“不谈哦。”周玉婉脸色顿时沉下来：“什么意思？你不是军方的人？你的档案材料还在人事部挂着呢，谁招你进来的，你不干，去跟招你的人说。现在既然干着军方的活，就要尽到自己的责任，这是你家的生意，你不接谁接？”“我不想接。”荷一小小声说。他还没忘记，他是个冒牌董事长，今天跟着荷程慧过来，就是过过干瘾，可没想过插手荷氏的事。周玉婉蹭一下站起来：“不想接就不接，你以为你是谁！”她凶神恶煞的，把荷一吓得一哆嗦，手里钞票哗哗落地。荷一：“T^T”哇一声大哭。周玉婉：“……”靠！心里暗骂一声，被那一叠厚厚的钞票刺红了眼。自己努力小半辈子还挣不来这么多钱，这个没能力没经验的家伙凭什么能拿着这么多钱当玩具。她怒道：“好，我这就回去打报告，说你们不配合，你不干了！”荷程慧皱了下眉，当初荷一为进军方这事儿兴奋成什么样，她是看在眼里的。现在不过只是适应不了社畜的生活，她可不希望董事长日后回想起来后悔。荷程慧眼珠一转：“周副处长，你也别着急，谈生意不是这么谈的，尤其是我们董事长，他还是小孩心性。”周玉婉听出她话里的转圜，语气也和缓下来：“你们想怎么谈？”“稍等。”荷程慧神秘一笑，说完便出去了。十几分钟后，办公室窗帘自动合拢，灯光熄灭。周玉婉吓得跳起来，正要出去找人检查线路，五颜六色的氛围灯亮了起来。下一秒，门被推开，十几个长相娇好的泳装-boy端着果汁和糕点走了进来。“董事长好，请董事长用餐！”周玉婉：“QAQ”如果她没看错，这些都是漂亮小甜O吧？音乐响起来，小甜O们扭着腰肢，将一个个发光的金餐盘摆到茶几上。很快茶几就放不下了，其中一个扎小辫的小甜O特别骚气，穿着豹纹小泳裤的屁屁扭啊扭，扭到桌边，猛地一下将文件夹统统扫下地。周玉婉：“QAQ”眼珠都要凸出来了！她一个只知道工作的老阿姨，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让人血脉贲张的场面！她连夜店都没去过好吗！“谈生意不如跳舞，让自己觉得舒服……”音乐嗨翻全场，小甜O们扭啊扭，堆起果汁塔，将一瓶又一瓶草莓汁倾倒下去。蛋糕塔高高地垒起来，各种口味，五色缤纷。几个模样特别好看的小甜O围着荷一跳起贴面舞。荷一：“哇！！”卖力地鼓掌捧场，小甜O们扭动的幅度更大了。“w(。Д。)w”周玉婉感觉进了魔鬼窟，整个人都凌乱了。然而这还没完。一曲终了，又一个男高音响起。荷董事长的御-用厨师言文晋踩着魔鬼的步伐推门而入。今天他一反常常态，衬衫配短裤，领带拉到胸口，脸上浓妆艳抹，跟那十几个泳装-boy比起来，没有最骚，只有更骚。他全程男高音，唱着古老的歌剧，在音乐的带动下和小甜O们一起扭动腰肢，边扭边做出骚气的动作，指挥手下搭砌临时灶台，大手一挥——呼啦！火焰飞舞。他现场为董事长烹饪起牛排来。荷一卖力表扬：“棒棒哒！”周玉婉开始怀疑人生。这是她该来的地方吗？她双-腿发软，后背贴着玻璃墙就想溜。谁知某个小甜O眼力惊人，长腿一伸，直接给她来了个腿咚。“姐，别拘着，坐下聊呗。”周玉婉：“QAQ”聊聊聊，聊你妹啊！她吓得要死，恨不得变成透明人。可一个小甜O不放过她，两个小甜O也不放过她。他们团团将她围住，在她面前转圈圈，展示他们线条柔美的腰肌和人鱼线，然后又动手扯她的衣服，千方百计哄她加入自己。这特么谁受得了！周玉婉的意志在崩坏的边缘反复试探。很快，言文晋的牛排烹饪好了，亲自切下一块，喂给荷一。“好吃！”荷一幸福得头顶冒泡。小甜O整齐划一地喊口号：“好吃好吃，董事长说好吃！赏赏赏！”荷一熟练地抓起一大把钞票，塞到言文晋口袋里，顺便再比了个小心心：“Mua~~！”言文晋很高兴，又用男低音唱了一段歌剧。周玉婉：“QAQ”她大脑一片空白，简直被有钱的人玩法惊呆了。那几个围着她转的小甜O牢记荷程慧嘱托，搔首弄姿地冲她抛媚眼，一边抛，一边娇滴滴地说：“姐，别愣着，喝果汁，来，我喂你。”说着就喝了一大口，要嘴对嘴喂给她。周玉婉：“噗！”鼻血出来了。但是！不行！她是军方社会关系部的副处长！要以身作责，勤恳工作，绝对不能玩物丧志，在这里被美色和金钱冲昏头脑！或许是缺氧，她大脑晕晕乎乎，身体向下滑去。小甜O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来了个电影里的经典动作。周玉婉：(^v^***)魂飞了。“姐，您喝水。”小甜O温柔地说着，将美味的果汁渡给她。周玉婉：T_T呜呜呜，她坠落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勤勤恳恳的副处长了！小甜O的猛烈攻势实在太强大，她一把扯下黑色外套，跟他们一起扭动起来。扭啊扭，扭啊扭，从早到晚，不知疲倦！荷程慧趁机进来，让她在合同上签字。她大手一挥：“签签签！回去就打报告，明年的租借成本翻一倍，不，两倍！”“也别明年了，我现在就改合同。”荷程慧动作飞快，没一会就改好，让她签了字。一直闹腾到半夜，周玉婉才想起来去上厕所。被水龙头的冷水一冲，她清醒了。o(≧口≦)o完了！她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这要是被上司发现，她的职业生涯基本就到头了。她迅速思索起来，又舍不得不回去继续嗨，又想保住工作，最后灵机一动，用手机录了一段荷一腐化坠落的视频，发给上司：“领导，我真不是故意哒！是敌人太过强大，我被打败了！”她还添加了一条软绵绵的语音。谁知过于紧张，手抖发错了群。刚从飞舰上走下来的任静嘉：o_O办公室里的荷一扭着扭着，突然：o(≧口≦)o小屁屁隐隐作痛，怎、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