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自以为打过报告就万无一失的周玉婉, 从厕所出来后在走廊碰到了荷程慧。荷慧还以为她要走了，满面笑容地跟她道别。谁知周玉婉大手一挥：“再来两瓶82年的葡萄汁！”82年的葡萄汁醉不醉人不知道，反正她是已经醉了。她不许荷程慧回家, 硬拉着她嗨了一晚上。荷一精力也很旺盛。自打去温泉山庄的路上被路庭争带飞了一把, 他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跳舞真好玩, 喝果汁也很有趣，难怪人人都喜欢去夜店！一行人直到天蒙蒙亮, 才被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打断。来自军方总部的黑衣人突击了这个不正经场所。荷一：QAQ不法分子们毫无抵抗，被黑衣人当场捕获。任静嘉揿开电灯开关, 面容冷肃地审视几名罪魁祸首。“言文晋。”他声音低沉，从年纪最大的开始点名。言文晋：Σ(っ oД o;)っ他领带早不知飞哪去了，衬衫的纽扣崩了两颗, 整个人气质清新脱俗，只能用猥琐来形容。他低着头没脸见人，嘤嘤解释：“如果我说我们在开化妆舞会，先生你信吗？”“信啊。”任静嘉轻飘飘的，“你这么喜欢舞会，当厨师屈才了，以后去酒吧当舞男吧。”言文晋：QAQ“滚。”言文晋捂着老脸, 灰溜溜地滚了。“周玉婉。”任静嘉目光移过来。周玉婉抖成了筛糠。她在单位里诩清流, 不跟任何一边站队，只知道任静嘉不近人情, 这还是第一次被部长点名。和言文晋一样, 她第一反应是为自己抗争：“任部长, 我我是来谈生意的。”“这就是你谈的生意？”任静嘉随手拿起她签名的合同, 眉毛一挑,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周玉婉：Σ(っ oД o;)っ如遭晴天霹雳, 她下意识大喊：“我、我是被陷害的！是他们荷氏拿糖衣炮弹攻击我，我跟处长报备了的！”“你确定？”任静嘉示意她看手机。周玉婉才发现发错了，视频发到了一个会议小组群，除了任静嘉，好几个部长也在，唯独没有处长。周玉婉说不出话来。任静嘉面无表情：“去结工资，明天不用来了。”周玉婉一屁-股滑到了地上。任静嘉没再管她，转向荷一：“你。”荷一脖子一缩，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屁屁。任静嘉：“……”任静嘉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每次见自己都要捂屁-股了，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任静嘉叹了口气：“跟我走。”荷一：QAQ别人都是当场处罚，他要被带到哪里？监狱？刑室？还是变态的人体实验室？都不是。他被塞进车里，带到了军方总部。原来最残忍的惩罚莫过于让他继续当一名社畜qaq。天已经大亮，社畜们顶着没睡醒的厌世脸，排队在门禁处刷卡。部长级别不用下车，任静嘉坐在车里等安检。门卫小跑着过来，从开着窗户向里张望。先打了个招呼：“任部长，早上好。”“早上好。”任静嘉说。随后门卫眼珠骨碌碌一转，饶有兴致地盯着荷一：“哟，同学今天的本体变成任部长啦？”察觉到旁边冰冷的目光滑来，荷一坐立难安，露出一个瑟缩的笑容：“嘻嘻。”“进去吧。”门卫放行。任静嘉在草坪边把荷一赶下车：“去食堂等我。”“我……”荷一想拒绝，但下一秒被任静嘉凉飕飕的目光一瞪，他又滑跪，“知道了。”他同手同脚地向食堂走去。早上的食堂热闹不输中午，毕竟社畜的人生不分早晚。一进门，他就听见刘尚茹尖锐的声音。刘尚茹凶巴巴地正跟人吵架。桑纪挡在温箐遥面前，正用手指着她：“够了！刘尚茹你闹够了没有？我再说一遍，这事跟遥遥没有关系。苏彷不是已经查过了吗，视频的来源是一个匿名用户，谁知道怎么发到我们群里的。”“查不出来你们就能摆脱嫌疑了？苏彷说了只是需要时间，对吧？”“嗯。”苏彷站在她身后，戴着耳机，见她看来，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刘尚茹立刻昂首挺胸：“听见了吧，你们这些在群里造谣的，一个都别想跑！”“造什么谣？”荷一跑过去时，正听到这句，眼睛亮晶晶，已经把被任静嘉压迫的烦恼抛到了脑后。“没什么，你不要问。”苏彷小声说着，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荷一：（＃￣～￣＃）不好，死去的记忆卷土重生，他想起来了，他是个小骗子，他抢了苏彷的身份。呜呜，他没脸见彷彷。他小碎步往刘尚茹身边挤了挤。刘尚茹：“？”温箐遥那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戏谑笑了起来：“敢做还怕人家说啊，你们自己看看，他这副样子，不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吗！”“对，一看就是心虚。原来自己也知道那些破事见不得人啊。”一个女生说。“什么破事？”荷一好奇地问。刘尚茹气得不轻：“都是成年人，谁还没点私生活，就你高尚，就你无性繁殖！有本事你母胎Solo一辈子！”“你说话怎么这么粗俗！”女生气得不轻。刘尚茹：“对，我就是俗人一个，不像你，阴阳怪气双标狗！”女生嘴没她利索，眼看要哭了，温箐遥急忙道：“你们别吵了。尚茹姐说的对，这是荷一的私事，他跟多少人乱来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不该乱传。但是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尚茹姐，请你相信我们。”刘尚茹好悬没被温箐遥气死，这下荷一不想知道也知道了。荷一好奇地问：“我的什么私事？”那女生横眉冷竖地轻哼一声：“还在这儿装无辜呢，你昨晚那事儿在群里都传开了，跟你这样的人在一个园区里工作，我嫌脏！”温箐遥拿出手机，充满歉意地看着荷一：“你别生气，不知道是谁把你的视频发到了我们群里，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荷一接过视频一看：QAQ这不是他跟小甜O们斗舞的场面吗。原来他在视频里是这个样子啊。啧啧，这小蛮腰，这大长腿，一点不输劲歌辣舞的泳装-boy！诶嘿嘿！他越看自己越可爱，脸颊红了一片。女生鼻子皱了起来：“啧啧啧，你们看，他还笑呢，不知羞耻！”“严边雨，少说两句。”桑纪悄悄扯了扯她。严边雨甩开他，声音反而大了起来：“怕什么，这种事他干得出来，还怕听见我们说？”“就你有嘴？”刘尚茹忍无可忍，动手往她脸上掐。桑纪骇得不轻，这是军方园区可不是学校，闹大了不得了。他赶紧两边劝架，谁知两边都不买他的账，荷一还给刘尚茹出主意：“踢她！”刘尚茹一脚踢去，正中严边雨腹部，严边雨踉跄倒地，打翻餐桌，顷刻稀饭馒头齐齐跳舞，满地狼藉。好死不死，任静嘉带着特助进门，正好看见这幕。“都住手！”特助厉声喝斥，实习生们这才消停。任静嘉捏着眉心，强忍着怒火吐出一口气。每当他想要过平静生活时，总有小人不省心。实习生们年轻气盛，在学校又都是天之骄子，凡事非要争个对错。严边雨不仅不觉得自己有错，还理直气壮地告状：“任部长，齐特助，你们好，我是南布大学研一的学生严边雨，很高兴参加军方的虫族研究项目，我抱着一片赤诚的热情为军方服务，不是来与一些肮脏小人为伍的。有些人作风有问题，我认为会影响到我们的研究工作，希望高层能给大家一个干净的环境。”桑纪和温箐遥都了解一些职场规则，拼命拽她，想叫她闭嘴。可严边雨不听。她在学校就是好学生，也多次因为举报同学的不正当行为得到学校嘉奖，她想得很简单，军方和学校都是做研究的地方，会重视她这样学识优秀的人才。任静嘉平静地注视她：“你希望我怎么做？”“开除荷一。”严边雨昂首挺胸，拿出了同一份视频，“他跟人乱搞，不知道有多脏，我们不希望工作环境被破坏。”“你多大？”任静嘉问。严边雨怔了一下：“24。”“24岁，一直在学校做研究，没出过校门，可能连男朋友都没有。”任静嘉慢慢靠近她，笑了笑，“同学，我建议你找个男朋友。”“任部长为什么这么说？”严边雨眉头皱起来，看了看温箐遥，“是因为我跟遥遥是好朋友吗？没错，遥遥爸爸是温部长，跟您是死对头，但是……”“小雨，快别说了。”温箐遥赶忙拽她。严边雨仗着食堂人多，浑然不惧：“怕什么，我说的是事实。我希望开除不检点的同事，并没有错，任部长不能因为跟你爸爸是死对头，就不听大家的意见。”“可是我好像只听到你一个人的意见？”任静嘉微笑注视她。严边雨：“……”她这时才注意到，从刚才起，就是她一个人在说，其他人包括桑纪和温箐遥，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当事人荷一也没吭过声，身体紧绷站得笔直。严边雨：QAQ糟糕，她昏了头了！她脸色一白，下意识想解释什么，可话已经说到这步，最终也只能咬着牙说下去。“任部长，我没有错，您要是因此而惩罚我，那是不对的。”“是吗？我还从来不知道，我的对错需要你来判断。”任静嘉不再同她周旋，眼眸一沉，“回去吧同学，军方不适合你，明天不用来了。”严边雨说不出话来，四周响起倒吸气的声音。她浑身发抖，试图辩解：“有问题的难道不是荷一？他乱搞男女关系，早就脏了吧，我们跟他同一幢大楼里工作，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所以我说，你可以不用来了。”任静嘉微笑着拍拍她。这便是结论了。她难以接受，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流了下来：“我不服，该被开除的人不是我！遥遥，你说话啊，在群里你说你支持我的！”“我是支持你，可没想到你要开除荷一，不至于！”温箐遥低声说。严边雨彻底失语，好半天才冷笑出来，指着这些昔日的朋友：“所以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把我当枪使是吧？”“严边雨，不是这样的。”桑纪小声解释。严边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知道温箐遥身份尊贵，得罪不起，就抓起凳子朝荷一砸去，嘴里嚷着：“你看什么看，大不了跟你拼了！”可她还没冲到近前，任静嘉一脚把她跩回去，冷冷吩咐特助：“拖出去，记下她的名字，以后相关企业一律不得录用。”特助让人把她拖下去了。她气得不轻，大声咒骂，尖锐的声音久久不绝。等人走远了，齐特助才代表任静嘉，冷冷环视全场：“记住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别人的私事少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大家讷讷点头，都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原以为进军方实习就是一只脚踏进政-府部门的大门，谁知道这只是社畜的开始。在这里，所有你看不惯的东西，都必须成为习惯，否则就是下一个严边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杀鸡儆猴的效果达到，任静嘉按住荷一的肩膀：“走吧，今天想吃什么？”荷一：QAQ不不不，他什么都不想吃，他只想快逃！察觉到他的战栗，任静嘉奇怪地问：“你抖什么？”荷一：“嘻嘻。”你说我抖什么。严边雨被当着他的面开除，而他的惩罚却迟迟未到，他居然还有一顿最后的早餐，怎么想都不对劲。吃完这顿早餐，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油鞭？老虎凳？总不会是痒痒挠吧？越想越可怕，走路都不稳，他崴了下脚。“怎么这么不小心？”任静嘉弯腰看看他的脚，见没什么事，才吩咐特助去把车里的外套拿来。亲自给他穿上后，牵着他朝三楼部长专用餐厅走去。其他人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好半晌，才有人低低地吐出一口气：“我说他怎么有三楼的权限呢，原来早跟部长搞在一起。这也太劲爆了吧，难怪严边雨告状被开除！”这么一想，一切都有了理由，大家一边后怕，一边又不怕死地小声讨论起来。荷一呆呆地被任静嘉按在椅子里。“你想吃什么，自己跟厨师长说。”任静嘉把今天的菜单递给他。荷一不敢接，咽了口唾沫。每次跟这人吃饭都如坐针毡，他不舒服地扭了扭屁-股。任静嘉好笑地看着他：“怎么，做的时候不要脸，现在反倒害怕了？”荷一：“……”唔，他也没有那么不要脸好吧。任静嘉轻笑了声，低头翻菜单：“别人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件事也不用在意。他们不过是陪跑，对军方来说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荷一忍不住问。“以后你会知道的。”任静嘉说。荷一抓住重点：“我、我还有以后？”“？”任静嘉冷笑了下，“你打算吃完这顿就去跳楼？”荷一：QAQ倒也不用这么卑微。他不敢说话了，继续在椅子里扭来扭去。任静嘉从菜单里抬头：“扭了一天一-夜还没够？要不要罚你去旗杆那儿跳个钢管舞？”荷一：凸(艹皿艹 )光是想想画面都要社死，他赶忙坐直。任静嘉叫来厨师长：“给他一杯42度高山牛奶，两个全麦馒头，一碗小米粥，出锅的时候搅三秒。”“好的。”厨师长见怪不怪，还热情推荐，“要不要来杯果汁？今天有刚成熟的青柠汁，加两勺冰，早上喝最好。”“不用了，我看他喝果汁都喝醉了。”任静嘉把菜单还给厨师长。荷一：（╬￣皿￣）这莫名熟悉的社死感！他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钻到地缝里去。还好食物上的快，任静嘉分走了一块他的馒头。边吃边说：“荷氏的那个体检中心，让他们接下军方的体检项目。你们刚报道的新人每个都要接受基因检查。”荷一：“啊？”没反应过来。任静嘉慢慢往嘴里塞着馒头：“这也是为你们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你派去社会关系部。告诉荷程慧，钱不用担心，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这点花销我们任家出得起。”荷一讷讷点头，不敢吭声。看他这副受惊的模样，任静嘉叹了口气，不禁在心里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凶，又把人吓着了。任静嘉不再说话，多叫了几个小菜，夹给荷一吃。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荷一才觉得饱了，打个了哈欠。他昨晚没睡，困得慌。可是办公室里只有小沙发，他也没法睡，越想越愁，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任静嘉看在眼里：“走吧，去我那睡。”“你那可以睡？”“我办公室比你大。”任静嘉拿纸巾胡乱帮他把脸擦干净，“走。”荷一现在后悔了，由于昨天扭得太嗨，他肌肉也开始疼起来。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哈欠连连糊住了眼睛。任静嘉身高腿长，迈步很大，他有点跟不上，小心地伸手揪住了任静嘉的衣角。任静嘉一顿，瞪圆了眼睛看他，目光停留在他手上，半天没挪开。“你……”迟疑了好一会，他最终也没舍得把荷一的手拽开。两人一前一后去乘电梯。沿途的同事一开始喊：“任部长早。”后来便惊恐了，愣是用见鬼的表情瞪着两人。任静嘉尴尬地挺直腰，尽量让自己显得跟平常一样。荷一懵懵地跟着他，看不清路，一头扎在他背上。“小心。”任静嘉扶了他一下。他点点头，随着电梯上升，身子微微晃动，不小心，脑袋又戳了任静嘉一下。任静嘉没办法，只得按住他脑袋，把他固定住。同一部电梯的众人石化了。凶神恶煞的任部长，今天是被嘤嘤怪魂穿了吗？大家默契地向后退，拼命与背景融为一体。不敢看，没眼看，嘤，办公室怎么还不到！过了大约半个世纪吧，电梯抵达任静嘉办公室。门一开，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荷一松开手，腿像忽然有了自我意识，哒哒哒地奔向拐角，推开一扇隐藏的小门，一头扎进舒适的被窝里。床呀床，虽然有点小，但是莫名地让他很怀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