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了一天一夜,周锦终于能睁开眼睛说话了,不过他的身体仍旧虚弱,说不了几句就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现下周锦又睡着了。本以为周锦经过这一遭必死无疑,可是周锦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陈王府对外说是在靠近凤凰岭的时候碰到了凤凰岭里面的人,才解了蛊毒。吴仁德并不相信,他觉得肯定是蛊婆帮他解了蛊毒。可若是蛊婆帮他,那么宇文浔肯定就知道了是他给周锦下的毒,那么为什么宇文浔还不来找他麻烦呢?吴仁德不太理解。但自从得知守卫失手,吴仁德便惶惶不可终日,一来二去也有些神经质了,看到饭菜就觉得里面有蛊,每日要用银针检验四五遍才肯勉强吃一些。其实不是宇文浔不下手治他,只不过他在布一张大网,而且,他要等周锦完完全全恢复了身体,亲眼看着吴仁德一步步走向深渊。不多时,周锦又醒了过来。“王爷。”周锦轻唤一声。宇文浔扶在床沿上打盹,但是他不敢深睡,所以周锦稍微出了声,他就醒了过来。“醒了,饿不饿?”宇文浔握着周锦的手指,满目含情。周锦点点头。“好,我这就叫厨房送吃的来。”宇文浔说。很快,厨房就做了一碗小馄饨,热气腾腾的,闻着就香的很。宇文浔将周锦扶起,然后在周锦的脖子上围了块餐巾,准备就绪,他用勺子舀了一个小馄饨,用嘴吹了吹,感觉不那么烫了才喂周锦吃下。“好吃吗?”宇文浔问。“好吃。”周锦点头,慢慢地竟流下泪来。宇文浔忙放下汤碗,替周锦拭泪。“好好地,怎么哭了?”宇文浔问。周锦啜泣了一会,突然抱住宇文浔的脖颈,哭诉道:“王爷,我以为这次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傻瓜,你福大命大,不会死。”宇文浔轻轻地拍着周锦的后背说。听宇文浔喊自己小傻瓜,周锦兀得回忆起昏过去的前一个场景——宇文浔手持利剑向蛊婆刺去。所以宇文浔会武功,延伸理解,宇文浔不是傻子,他是在装傻?于是周锦轻轻地问了声:“王爷,你并不傻,是吗?”宇文浔怔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锦的提问,骨子里他不想欺骗周锦,但是他又希望周锦永远不会发现这个秘密。不过,他这么长时间的迟疑,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周锦又说:“好了,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反正我已经爱着你了,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嗯。”宇文浔再次拍了拍周锦的后背,说:“等处理了吴仁德,我把一切告诉你。”福伯年纪大了,但是手脚却很利索,很快就安排人将账本印了几千份,连夜让影卫撒遍了大街小巷。第二天,整个南陵一片哗然。经过几天的折磨,吴仁德已经十分神经质了,衙役上门捉拿他的时候,他正披着床单扮演玉皇大帝,看见人就说对方是妖怪,而他可以收了妖怪。衙役哪里有功夫和他掰扯,连人带床单一起拖了出去。见吴仁德像猪一样的被拖走了,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众女眷的哭泣声。不过还不单是这样,吴仁德收受贿赂,自然是要充公的,这边吴仁德刚被带走,又立马来了一批衙役,将府里的财产都贴上了封条。吴夫人当即就哭的昏死过去。福伯将郡守府的事情告诉了宇文浔听,意料之中的事,宇文浔只是冷笑一声:“让他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算是便宜他了。”见周锦仍有些倦怠,宇文浔挥手示意福伯退下。“又难受了是吗?”宇文浔摸了摸周锦的额头问。周锦点点头。“那就再睡一会。”宇文浔轻声说。安抚周锦睡下后,宇文浔下了石室,吩咐殷鲤去找蛊婆:“告诉她,接下来该她出场了。”“是。”殷鲤拱手接令。蛊婆最是有恩必报,有是仇也必报的人,而她又最痛恨言而无信的人。所以她对吴仁德恨之入骨。她悄悄的来到牢房,先用迷香迷倒了守卫,而后如入无人之境,径直站到了吴仁德的面前。吴仁德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疯癫,此刻,忽然看到内心最害怕的人,不自觉又正常起来。指着蛊婆,颤抖地说:“你,你要害我。”蛊婆哼笑一声:“是你先要我害人,如今又要害我,你说,你不该死吗?”说着,她双手一挥,一阵金粉如蝴蝶般向吴仁德飞去,任凭他怎么驱赶也避免不了被金粉慢慢钻入皮肤的事实。“别急,这只是让你吐真话,待你吐了真话,我会亲自送你上路。”蛊婆潇洒的转身,留下吴仁德惊恐万状。升堂的时候,因为种了金蝶蛊,吴仁德将往日收受贿赂的事全部说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带出来很多关于周明嵩吩咐他做的丑事,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南陵都沸腾了。周明嵩得知吴仁德出口无状,将他打入天牢,即刻杖毙,不仅如此,还下令诛杀九族。蛊婆的金蝶蛊是有时效的,此刻吴仁德恢复神智,知道自己说出来这么多密事,后悔不已,正当他准备一头撞死的时候,用在周锦身上的金蚕蛊又开始发挥威力。只见他一会儿热的整个人似要融化,一会儿又冷得似要冻僵。宇文浔正抱着周锦看星星看月亮,算算时辰,此刻正是金蚕蛊发挥威力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吴仁德比周锦还要悲惨一万倍的惨叫。他吻了一下周锦的脸颊,说:“听。”周锦会然一笑,便安静地伏在宇文浔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宇文浔叫他听什么,但是此刻他更愿意回忆的事宇文浔的那句话——我再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害。天牢里,看守也不去管他,如此反复了数次,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吴仁德伸腿瞪眼上了西天。南陵一个只手遮天的权臣,便就此消亡,而他的家族,也因为他整个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