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小半月,宇文浔终于恢复到往常的样子。不过这小半月里,路子墨时不时就来烦他。美其名曰挂念王爷,前来探望。周锦本身不反感见到路子墨,但是宇文浔见到他就总是如临大敌。一开始周锦只觉得宇文浔是在吃醋,还笑话他心眼小。毕竟路子墨是他父亲的得意门生,而后又被连累,如今看到路子墨仕途良好,开心还来不及。至于路子墨对他的那点感情,周锦早就拒绝的相当清楚了。但是随着接触的深入,他发现宇文浔似乎也不是单纯的吃醋,隐隐透着什么。送走路子墨之后,周锦吩咐福伯先把补品收起来,喝退众人后问:“王爷的神色怎么这么严肃?”宇文浔微微摇头说:“你不觉得他过于殷勤了吗?三天两头的来。”“可能他比较会做人吧,更何况,还有我…这层…关系。”周锦吞吞吐吐地说,表情有点尴尬。不过这次宇文浔到没有太在意,依旧围绕着路子墨说:“你不觉得他刚才的那句话问得很奇怪吗?”“哪句?”周锦疑惑道。“王爷如今身体虽已大好,以防万一,还是该找个大夫来仔细瞧瞧,若是能顺带治好不足之症,更是大好事。”宇文浔低语,将路子墨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周锦眉头一皱,但是转而说道:“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啊,实在要说也就是关心的深了些。”“只是深了些嘛?”宇文浔腹诽,他到不怕所谓“神医”能诊出他是装疯的,毕竟疯与不疯这是很难界定的一件事,他怕的是路子墨动机不纯,或者有备而来。最主要的是,一旦路子墨产生了怀疑,那这个事就不好办了。这么想来,还是吴仁德那个蠢猪当郡守的好,起码他十分认可宇文浔是傻子的事实,也就不用演的那么累。“你确定他是如你所说,改了名才有了仕途吗?”宇文浔突然看着周锦的眼睛问。周锦被看得有些惴惴不安,迟疑地点了点头说:“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想来应该不会骗我吧。”“你看,你说的心里也没底。”宇文浔会心一笑。周锦:啊这……其实宇文浔的疑问不无道理,冷静下来周锦也有疑虑,虽说他当时人微言轻,不被人记得,可是派到南陵做郡守的,十有八九都是周明嵩亲自授意的。吴仁德是,吴仁德之前的沈辉也是,所以单凭他的恩人举荐,似乎不大可能吧?若是如此,那么路子墨内里其实是周明嵩的人,而他之所以这么关注宇文浔的病情,实则是为了探查宇文浔是否是真的疯傻?“太可怕了,幸好当天我没有一激动告诉他你是装傻的,要不然就倒大霉了。”周锦说着深吸一口气,感觉周遭的气压瞬时低了好多。“不怕。吃了这么多事,我想周明嵩肯定已经怀疑了,只是要杀了我和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得平衡好党派之间的斗争。”宇文浔摸了摸周锦的脸颊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早已入了周明嵩的手掌心,杀与不杀就在他一念之间?”周锦惶然地看着宇文浔。“早就是了,从我装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只是如今有了你。”顿了顿,宇文浔扶住周锦的肩膀说:“你放心,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保住你的性命。”“不。”周锦摇着脑袋,啜泣道:“不要,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也不要分开。”见周锦说的这样认真,宇文浔突然笑了起来,安慰道:“小傻瓜,这不只是我们的猜测吗?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我们照常过我们的。”“嗯。”周锦转悲为喜。“小傻瓜,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宇文浔掏出手绢,替周锦擦了擦眼泪。自此周锦便减少了与路子墨的来往,即便见面说话也生疏了许多。这反而引起了路子墨的警觉。虽然宇文浔同意了路子墨安排大夫诊治的请求,大夫也没有诊治出问题,但是路子墨特别肯定,宇文浔就是在装傻。是时候展开行动了。路子墨眼神凝重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知道这样做对不起周锦,但他别无选择。几场秋雨过后,大街小巷处处飘着桂花的香气。这几天周锦每日都早早的起来,忙着采摘桂花,说到了中秋那天做桂花糕吃。宇文浔没有吃过桂花糕,更加没有吃过周锦做的桂花糕,所以非常期待。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要提前摘桂花。周锦就白了一眼,说:“先摘下来淘洗,然后再晒干,这样味道才香醇,而且还可以保存下来,以后想吃了随时可以拿出来做。”“哦。”宇文浔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赞道:“媳妇真能干。”“那还不帮我拿着。”说着,周锦将手里的篮筐扔到宇文浔的手上,自顾自的折起桂花来。宇文浔就跟在周锦屁股后面,周锦去哪儿摘,他就跟着把篮筐放到周锦的手旁边。配合默契,羡煞众人,不一会儿就把小篮筐装满了。“好了,加上前两日摘得,足够了。”周锦从花坛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说。一时福伯走了过来,只见福伯手里揣着一张红纸,看着像是请帖的样子。果然,福伯说:“路大人送来请帖,请王爷王妃三日后参加花灯晚会。”“三日后?不正好是中秋节吗?”周锦说。“是。”福伯点点头。本来他和宇文浔也有夜游灯会的计划,只不过他为了避免被王爷王妃的身份拘着,准备偷偷掩藏在人群里兀自玩乐。可是如今路子墨来请,也不好不去。只能叫福伯把请帖收下。虽然收下了请帖,但宇文浔突然觉得这一刻似曾相识,回想起来泼水节的时候可不也是这番情况?他不得不担心其中有诈。于是暗中吩咐殷鲤,必要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周锦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