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宇文浔昏睡的模样,阿丝丽叹了口气,她不由地起了一阵担心,担忧宇文浔的身体,也担忧周锦和沉逸的行程。两个人北行已经半个多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此时此刻的北方冰天雪地,寒冷彻骨,危险重重。想到这里,阿丝丽双手做弯曲状,祈祷起来。这是凤凰岭女子特有的祈祷方式,他在为沉逸祈祷,祈祷他安全归来。一时有小厮在门外呼喊,说那个送药的人已经秘密抓获。阿丝丽吩咐亲信好生照顾宇文浔,而后走了出去。侍从已经将送药之人关押在木多寨的地牢里,那人看样子不是个硬骨头,不过言语恐吓了几句,双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还不从实招来?!”侍从见阿丝丽进来,恶狠狠地对奎利说。奎利的身体明显一怔,但是他知道背叛坤泰的下场,若是将此事说了出去,别说是他,他的全家都得跟着遭殃。所以即使害怕到了骨子里也是三缄其口。“这种人跟他废话什么。”说着,阿丝丽扬起手里的鞭子,朝奎利的腰腹处抽了上去。几鞭子下来,奎利的腰腹处立马起了几条红杠,地牢里全是他的哀嚎和求饶。“那就从实招来。你若说了,我保你全家不死,你若不说,我先杀了你,在杀了你妻儿老母。”阿丝丽一边踱步,一边威胁,她向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立马抬来一副钢架,上面布满了带血的钉子,有些钉子有些年头了,已经生锈。铁锈混着血腥味,发出难闻的味道。这一次,不用鞭打,奎利早已吓得双腿蜷缩下来。若不是有绳子吊着,他的身体估计早已经瘫软成一堆烂泥。“说不说?”阿丝丽一边质问,侍从就将钢架靠近一分,终于,待钢架直逼奎利的时候,他松了口风。果然,是扎璜吩咐他,将特制的du药带给阿云,并让阿云将du药混合在宇文浔常喝的汤药里。好在阿云行事不那么严谨,木多也留了个心眼,这才叫阿丝丽看出来端倪。否则凤凰岭与朝廷,与南陵必然有一场腥风血雨。尽管周明嵩很希望宇文浔死,但是如果宇文浔被凤凰岭所杀,那么他就有理由向凤凰岭开战。也许大军跨不过绵延数里的瘴气,但是他可以将凤凰岭围住,那么岭内的人无法和外界取得物质交换,尤其是盐巴,长久下去必然不攻自破。“把他看好了,明天有大用处呢!”阿丝丽吩咐道。出地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照例去看了眼宇文浔,宇文浔还昏睡着。看完宇文浔,她兀自在寨子里散起步来。她想沉逸了,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想。可能是大战在即,这一战,他们必须胜利,否则凤凰岭就可能易主了。坤泰的野心木多和阿丝丽早已明白,只是往日明面上坤泰对木多还算恭敬,所以木多想用联姻的方式捆绑住坤泰,为其所用。但是出了一系列事情之后,木多知道,即便联姻,他们也不会善待阿丝丽的。待他百年之后,会不会有阿丝丽一席之地还未可知。借着坤泰密谋毒害宇文浔一事,木多希望可以彻底扳倒他。然而坤泰家的铁甲军团还是叫他心里没底。阿丝丽看着月亮,这一刻,他多么希望沉逸能守在她的身边。哪怕远远地看着,她也能安心很多。但是她知道沉逸不会出现在她的身边,他们正在北疆,顶着风雪寻找七星草。其实那何尝不是一场战役?所以,即便不在一起,也可以并肩作战。坤泰接到木多的召令,觉得有些疑惑,为防万一,他安排铁甲军团埋伏在了木多寨周围。“哟,今天岭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齐了。”坤泰跨进门,大笑着说道。“是啊,就等你了。”木查笑着迎合。待坤泰坐下后,木多面向大家质问道:“凤凰岭建立数百年,一直沐浴南晋皇室恩泽,接受南晋皇室差遣。若是暗害皇室,算什么行径?”“那算大不敬,理应断手断脚,丢入后山。”木查说。“不过南晋一灭,哪里还有皇室一说?”倍弓拍手道。他是坤泰阵营的,对于毒害宇文浔的事也有了解,所以替坤泰开了口。于是其他人也就叽叽喳喳起来。不过木多拥有绝对的影响力,所以争辩过后,绝大部分的长老还是支持了木多的说法。毕竟大家都不想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听到这里,坤泰怒了,看着木多质问道:“木多兄,看今天的架势,你是要把投毒的罪名安在我坤泰头上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木多不怒自威道。“是吗?废话少说,拿出证据出来。”坤泰镇定自若道。木多就在等他这句话,于是一拍手,阿云和奎利便被押了进来。两人很快将事情得经过说了出来,厅里一时哗然。不过坤泰和倍弓到不慌张,仍旧安安稳稳地坐在他们的座位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来人,将作乱犯上之人抓起来。”木多命令道。侍从听令走至坤泰和倍弓面前,然而门外却响起了刀剑的金属碰撞声。“怎么回事?”有人问道。这时,坤泰不疾不徐道:“投毒是我安排的又怎么样?他已经死了,总要面对朝廷,难道我们还要内耗吗?”坤泰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几个中立的长老竟然有些摇摆起来。这时阿丝丽从后门走了进来,身后是两个侍从抬着宇文浔的椅子。宇文浔虽然气血两虚,但是他还活着。“他没死。”底下人窃窃私语着。“是的,他没死。”阿丝丽说。“我不仅没死,还给大家带了一个消息。”“什么?”大家疑惑地问。“岭主之子,并不是失足掉落山崖,而是被扎璜暗杀的。”宇文浔屏住气息道。听完宇文浔的话,除了木多和阿丝丽,其他人都不可置信。阿丝丽便拍了拍手,两个侍从押着一个老头从内屋走了出来。他们都认识,是木多长子的管家。“就是扎璜,在我们回岭的途中设下埋伏,逼得小岭主跳了崖。我趁他们不备才勉强逃脱,只是他们四处抓我,我也不敢再回凤凰岭,还是陈王的暗卫找到了我,将我安置了起来。”老者颤颤地说。这一下底下彻底沸腾,他们也许可以容忍坤泰暗害所谓的南晋旧主,但是谋杀岭主之子,简直是大逆不道。这完全是违背先祖意愿的。于是除了倍弓,这一次所有的长老都站在了木多一方。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