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沉逸如此大的动作,宇文浔心里一惊,他担心周锦在给他寻找七星草的路途上出了事,急色道:“到底怎么了?周锦是不是……”他问的很急,不由地一阵咳嗽。但他一边咳嗽一边着急着想要下床。“王爷。”沉逸拦着宇文浔不让他下床。“别拦我,我要去救周锦,即便他死了我也得找到他。”宇文浔奋力挣扎着。“王妃性命无忧,王爷刚解了毒,还望保重身子。”沉逸拜谒道。听到周锦性命无忧,宇文浔稍微放下心来,可是另一个疑惑又很快地升腾起来。如果周锦没事,为什么没有和沉逸一起回来呢?于是他吩咐沉逸起来,慢慢地说出来由。“此事说来话长……”沉逸花了好半天才将他们在荒原附近遇到的事情说明白。“所以你们一直被路子墨尾随着?”宇文浔问。“也被北凉太子府监视着。”沉逸补充道。良久,宇文浔紧紧地握住了拳头,闷哼着喊出“战钧泽”三个字,那阵势仿佛要将战钧泽剥皮抽筋,生吞了一般。“他留下周锦到底意欲何为?”宇文浔问。他的牙齿咬着下嘴唇,再深一点就会印出血迹。听宇文浔这样问,沉逸才猛然想起药盒里的信,于是翻出药盒,在夹层里找到了写有“宇文浔亲启”的信件。沉逸将信件交给宇文浔,宇文浔也不管撕的整不整齐,瞎扯一通将书信从信封里翻扯出来。只见信上写到:如果你能打开这封信,那么恭喜你,看来你已经醒了。那就聊聊正事吧。我要你做的很简单,鼓动南陵百姓造反,越动乱越好。不要跟我说什么做不到,毕竟周锦在我手里哦。看着洋洋洒洒的文字,宇文浔仿佛能想象得出战钧泽再写这封信的时候的猥琐表情,气不打一处来。“王爷,敢问信上写了什么?您动这么大的气?”沉逸见宇文浔脸色骤变,担忧地问道。“你自己看。”说着,宇文浔将书信扔给了沉逸。沉逸接过信件一看,也十分生气,他气得倒不是战钧泽强人所难,而是用他家的世子做人质。早知道这样,他拼死也要救出周锦。不过他也不是很明白战钧泽为什么要叫宇文浔搞乱南陵呢?或者说南陵动乱对北凉有什么好处呢?“属下不明白,北凉太子这么做意欲何为?”沉逸问道。这也是宇文浔想要弄清楚的,他一时也厘不清其中的关系。于是他看向沉逸,问道:“除了此次,周锦和北凉还有过什么联系嘛?”沉逸锁了锁眉头,淡淡道:“世子与北凉向来没有什么瓜葛,只是……”“只是什么?”宇文浔问。“罢了。”沉逸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说出来也无妨了,于是开口道:“世上传言多年前恒亲王回京途中死于北凉暗杀,其实不是,而是死于周明嵩的兄弟阋墙。北凉这些年困于中伤一直很不舒服,何况北凉三城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大周给夺过去的。”“等一下。”宇文浔制止了沉逸,提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北凉三城?”“是的。”沉逸点点头。“那就对了。”宇文浔若有所思地说。他把所有的头绪都连到了一起,战钧泽是想借助南陵动乱夺回北凉三城,不过他的野心肯定不至于此。毕竟北凉多为苦寒之地,哪有大周的土地适宜庄稼生长?不对,若只是南陵动乱,顶多也就是牵制大周部署在南方的兵力,北凉仍旧是没有胜算的,所以战钧泽还有更生的阴谋。那就是联合戎族,毕竟戎族早就对大周虎视眈眈了。前些年大周下嫁了朝瑰公主,戎族大王碍于情面消停了几年。不过侵吞大周的野心一刻也没有消停过。宇文浔的身体其实很虚弱,为周锦的事情动了怒,又因分析大局耗费了大量的精神,此刻恍恍惚惚的,兀得就睡了过去。沉逸对此很惊讶,刚才还那么气势汹汹的,怎么这会子就睡着了?正这么想着,阿丝丽推开了房门。“我给王爷熏了点迷香,他实在不能继续闹腾下去了,否则七星草不仅起不了作用,还会反噬他的身体。”阿丝丽说。“原来如此,那我怎么没事?”沉逸问。“那当然是我本领高强咯。”阿丝丽俏皮地拍了拍手。她眨眼看了看沉逸,见沉逸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有些不痛快道:“哼,你要是敢惹我,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沉逸自然没有心情和他说笑的,毕竟周锦的事是当务之急。他不知道宇文浔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如今阿丝丽可以用迷香让他昏睡一夜,可是明天宇文浔终究会醒过来的,等他醒过来了这个问题仍然需要解决。如果为了救周锦而搭上全大周百姓的性命,宇文浔会答应吗?宇文浔答不答应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家世子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当日告诉周锦真相的时候,他就看出来周锦为了大周苍生,似乎并不想报仇雪恨了。“好了,不管之后的事情如何,今天已经晚了,先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阿丝丽明白沉逸的心思,于是拉着他的手劝慰道。“走吧。”阿丝丽说,见沉逸没有动,就将他推搡着推出了房间。“答应我,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那些人生大事好嘛?”阿丝丽站在沉逸的房前,在沉逸即将进入卧房的时候喊了声:“沉逸,我不喜欢看到你皱眉的样子。”沉逸回过头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阿丝丽说道:“晚安。”“这还差不多。”阿丝丽关上房门,转身离去。木多还没有睡,他还在处理与坤泰家族有来往的的余孽。阿丝丽也睡不着,他知道沉逸即将面临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处理不好就会天下大乱,他心疼他的未婚夫。其实除了宇文浔被迷香迷晕外,这一夜,没有人能真正安稳地睡去,尤其是周锦,独自面对着北凉彻骨的寒冷与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