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回忆梦境,昨夜那封信兀的内容得从脑海里闪现出来。要,救周锦。攻打北凉太子宫显然是不可能的,况且他若是这样声势浩大的出去,早就被周明嵩派来的暗卫暗杀了。“那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按照战钧泽的计划,搞乱南陵?”沉逸问道。“不可。”宇文浔急促地吐出两个字来。在营救周锦和南陵百姓之间,他,真的很难抉择。“木多大人,此事你怎么看?”宇文浔转而看向木多,请教道。他虽然已经猜透了战钧泽的全盘计划,但是木多毕竟执掌凤凰岭多年,管理百姓和打仗等事情还是很有经验的,毕竟多个人多个想法。“王爷多礼了。”木多客气的应了声,然后摸了摸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道:“依我来看,南陵动乱,大周必然需要花力气镇压南陵,这样也就不能顾北,想来夺得北凉失去的三城才是他战钧泽的最终目的。”木多的话与宇文浔所想大差不差,只是宇文浔比他还多想了一层。于是他示意木多将下人都遣退出去,屋子里只留下木多,沉逸,阿丝丽,殷鲤和他自己。“王爷有什么计划尽管吩咐,凤凰岭一定全力配合。”木多拱手道。“是,属下万死不辞。”沉逸和殷鲤不约而同表态道。“好,不管成败,我宇文浔先谢过大家。”宇文浔诚挚地看向在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此时说谢谢已经太过飘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他和周锦的恩人。宇文浔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营造舆论,一方面是周明嵩残害南晋后主,另一方面是数年前的兄弟阋墙,暗杀长兄周明崇,取而代之,并嫁祸北凉。第二步以南陵为据点,进行起义。本来南陵百姓就有亡国之恨,如今后主带头,肯定一呼百应。同时战钧泽率领北凉军进军北部边境,以此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不过第二步暂且不急,毕竟如今战钧泽还没有明确表态,他需要试探战钧泽的口气,并提出释放周锦的条件。“好,就按王爷的计划来,我负责派人营造舆论。”木多率先说到。“北凉我熟,我去把意思传达给战钧泽。”沉逸也急忙说道。木多的动作很快,这两个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南陵的大街小巷,一时百姓哗然。周明嵩竟然是一个弑兄篡夺王位之人!本就不待见周明嵩的南陵人,更加反感被这样一个人统治了。只是如今他们找不到后主宇文浔,只得空喊口号。传言像寒风一样,很快就飘到了京城,飘进了千家万户,飘进了皇宫。周明嵩对此大为愤怒,下令要快速捉拿住散布谣言的人,就地正法。不过传言就像空气一样,只要还有人在,还有人呼吸,哪能说抓住就抓住。“无能,废物,一群废物。”养心殿里,周明嵩气得将王德发递上来的茶杯扔了出去。“皇上,你可要当心身子啊。”王德发赶忙跪下来劝慰。“一群废物,吃着朕的俸禄,制止个谣言都止不住。一群废物。”周明嵩继续骂道。“皇上息怒,皇上万不要因此伤了身子。”王德发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能重复这么几句。好在皇后赶了过来。“你先下去吧。”皇后说。王德发长长地吐了口气,拾掇完碎片赶忙退了出去。“这日子!”出了门,王德发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对着西天昏黄的暮色叹了口气。他也是当初弑兄篡位的参与者,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内宫第一大太监的权利,恐怕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啊。养心殿内,皇后站到周明嵩的身边,握着周明嵩的手说:“皇上,切勿动气,此刻您越是动气,越是着了那些乱臣贼子的道。”“你是说?”周明嵩看着皇后的眼睛,有些不太明白。“此事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就算有人拿出来说事,但只要军权在手,那些人就不敢有所行动。再者说谣言的事还能比吃饱肚子重要?”“说下去。”周明嵩饶有兴致地看向皇后。“今年是个丰年,不过仍有几处地方欠收,皇上何不花费心思体恤体恤民情?”面对皇后的提议,周明嵩十分赞同。历史上但凡做皇帝的,哪个没几个黑历史,但只要百姓安居立业,就什么都好说。于是他赶忙召集大臣,商议着安抚欠收地区的事宜,同时兴修水利设施,以供来年播种灌溉所用。大臣们叹服不止。沉逸按照约定到达了北凉太子宫。“怎么,你们王爷醒了没?”战钧泽坐在亭子里,喝着茶,见下人领了沉逸来,便开口道。“拖太子殿下的福,王爷已经无碍。”沉逸还礼道。“既如此,怎么他自己没有来?我还想一睹真容,看看周锦为什么这么钟情于他。”战钧泽不屑地说。他的口气令沉逸很不舒服,不过他不是来吵架的,就转圜道:“王爷带了口谕,不过宣读王爷的口谕前,我必须见到我家王妃。”沉逸言语沉稳,全然不似上次那般焦躁轻浮,战钧泽一时好奇,就推诿道:“哦?那如果我不让你见呢?”他倒是想看看沉逸会替宇文浔说出什么话来。只见沉逸不慌不忙,拱手作揖道:“太子殿下的话王爷也事先想到了,若真如此,沉逸只得告辞。”“真的?周锦那么爱他,他不怕我杀了周锦?”战钧泽饶有兴致地说。“王爷说了,他与周锦几次三番踏进了鬼门关,若真的如此,那也只能认命。如果太子殿下杀了周锦,王爷就会为周锦立个衣冠冢,然后在周锦坟前自尽谢罪。”沉逸说的很认真,战钧泽一改先前的不羁,立马正襟危坐起来。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周锦那么爱宇文浔,这一点,他自愧不如。“罢了,去请陈王妃来。”战钧泽表情阴鸷地看着沉逸,他不是在看沉逸,而是透过沉逸在看宇文浔。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