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周锦的心情才舒缓过来,他悠悠地叹了口气。“王妃,你没事吧?”小红关切道。周锦摇摇头,吩咐小红好生休息,然后退出了屋子。他没有立马回房间,沿着院子外面的小湖信步走着。面对涟漪阵阵的湖面,他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周锦小声嘀咕着。不免有些心疼战钧泽。原来战钧泽平日里这么不可一世的表象下面,居然深藏着他的初恋。看来这个女人的所做所为,着实惹怒了他。“你和他长的有几分相像,特别是嘴角,尤其是笑着的时候。”兀得,周锦脑海里闪现出刚才小红的话。他赶紧摇晃起脑袋,意图将这句话再次从脑子里删除掉。初听小红说这句话的时候,周锦觉得好生尴尬,不仅尴尬,还很狗血。哪里就那么巧合了?他不敢再想,见天色已黑,就独自回了房。太子妃在周锦那里吃了瘪,这让从小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的娇小姐十分不爽。本来只想教训一顿周锦,如今,她恨不得周锦死。说到死,她手里的人命也不止一条两条,所以多一个不多。只是要怎么做,才能叫战钧泽不怀疑她呢?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计策。第二天,太子妃命人做了一桌酒菜,特意请来周锦。周锦本不想与这个蛇蝎女人有瓜葛,可是周锦不去,太子妃竟然亲自来请了,而且言辞恳切,处处透着对昨日的后悔,叫周锦不知如何。“陈王妃若还是不肯赏脸,那我也不再勉强,说到底是我错了,不该不分青红皂白,更不该随意上门闹事。”太子妃捧心皱眉道。见周锦的脸色略有松动,丫鬟也跟着转圜道:“昨天我们太子妃回去之后,想了一晚上,真心觉得自己错了,所以今日特意命人备了酒菜,就为好好地给您赔个不是。对了,昨儿个叫小红受委屈了,今早太子妃已经命人送去了特效药膏,不叫她的脸颊留下痕迹。”“这……”周锦咽了咽嗓子,道:“太子妃能这样想也就是了。”“所以一桌粗茶淡饭,还望陈王妃赏脸。”太子妃见缝插针,她仔细盯着周锦,一脸诚恳。周锦知道,若不跟她赴宴,怕是过不去的,正巧俩女人就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顿,周锦只得顺拐,跟着去了北苑。一路上太子妃十分热情,介绍了好多南苑北苑的事。周锦就四处看着,偶尔用微笑搪塞尴尬。虽然是一个宫,可是一踏进北苑的门周锦就有些不自在。说不出来,总觉得北苑,不管是环境,还是遇到的侍卫丫鬟,都木然的很。不过不远处一座吊桥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吊桥是暗红色的,搭建在水面上,周锦对比了一下,发现从吊桥上走也可以从南苑进入北苑,或者从北苑进入南苑。一时有些想法。“算了,就是一顿饭,吃完就走。不要惹出事端。”周锦这样安慰自己。太子妃见周锦的眼睛一直看着吊桥,便笑道:“这吊桥啊,还是新婚的时候,太子殿下特意为我打造的呢!我看你也喜欢,要不从那边走走?”听到是战钧泽给她做的,就想起来战钧泽的痛苦,所以周锦可不想和她一起走,于是推辞道:“不了,天色不早了,就不耽搁时间了。”“也是,我们先吃饭,往后有的是时间去那边赏玩。”太子妃附和道。不得不说,太子妃准备的宴席确实很丰盛,很有诚意。很多菜品都是需要准备很长时间的。一开始周锦一直绷着神经,以为太子妃要用宴席做报复,可是一顿下来,太子妃有说有笑,半点看不出不同。只是劝酒劝的厉害。这也难怪,北凉寒冷,无论男女都需要靠喝酒暖身子,这已经是他们几百年来的生活习性了,所以北凉人喜欢喝酒,也能喝酒,可是周锦却有些招架不住。“不行了,不行了。”又喝下一杯之后,周锦连忙摆手道:“太子妃海量,我甘拜下风。”“陈王妃太自谦了。”说着,太子妃又举起了酒杯。“不行,不行,我真的喝不下了。”周锦表情痛苦地摆手。“也罢,喝酒本就是开心的事,喝的伤身就不好了,那我们就喝最后一杯,喝完我就命人送你回去如何?”太子妃着人给周锦到了一杯酒说。太子妃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况就是最后一杯,周锦也不能再推辞,于是满饮了杯中酒。果然,太子妃信守承诺,差人送周锦回去。这下周锦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了,她到底起的什么心思。饭菜里没有下毒,也没有假借喝酒诬告周锦非礼。反正周锦能想到的一切会在酒桌上发生的事情通通都没有发生。就,真的就是一场普通的赔礼酒席!见周锦被侍卫搀扶着出了门,太子妃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神情立马阴沉起来。她对丫鬟说:“吩咐下去,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出门。”丫鬟点头道:“早就吩咐妥当,太子妃放心。”“周锦,这就是你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下场。”太子妃昂了昂下巴,凝视着窗外被霜雪压弯了的几株松柏低语道。两个侍卫架着周锦往南苑走,一路上不停地引导周锦回去的时候要走一走那段吊桥。周锦本就想从那边走,如今醉了酒,便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好,我正想走呢!”周锦胡乱地说着。那两个侍卫也就乐呵地凑着。战钧泽在宫里一连侍疾了好几日,人都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皇后端了碗参汤,吩咐战钧泽喝下。“泽儿,这几日辛苦你了,你父皇本就是旧疾,如今已经平缓过来,今日你就回去吧,好生睡上一觉。”皇后边看战钧泽喝参汤,边循循善诱。“也好,宫里几日无人……”后话战钧泽没有说,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安。“那儿臣就回去了,父皇还没有醒,等父皇醒了,母后替我问父皇的安。”战钧泽放下汤碗道。皇后点点头,轻声道:“放心吧,我会说的。”出了宫,战钧泽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几日他真的太累了,不过一想到能看到周锦,状态又轻盈了很多。也很深,只有大户人家的门廊上的灯笼还亮着烛光。马车疾驰着往太子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