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几天,转眼他们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路况比先前的平坦了些。逐渐往北后,再也没有听到关于华容镇的消息,梁瑜偶尔会发呆思念家里,心情烦闷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不想让吴叔担心,也不想慕临风说他多愁善感。只默默的在心里咬牙下定决心,日后定要找到哥哥一同衣锦还乡。突然一场秋雨之后气温骤降,大家都穿上厚实的衣服。慕临风在找露宿地的时候就尽量考虑找一些岩洞、山间茅草屋或者破庙之类的地方,至少能遮挡一些风雨寒霜什么的。吴叔在白天休息的时候跟慕临风商量:“今天特别冷,晚上可能就降霜了,临风你看哪里有适合落脚的地方,最好有水源的,我们煮点热食吃暖一暖。”慕临风点头:“前面山坳有个山神庙,庙前有一口井,年初的时候我路过还能用,井水是温的,不怕冷的话洗澡都行。”那个山神庙是这条路上过路旅人最常露宿的地方之一,没有什么香火,倒有不少过路人留下的东西器具,也算是大家的一种默契吧,路过了就相互行个方便。吴叔笑了笑:“那再好不过,现在才开始冷,都还不习惯,可得小心点不能生病了。”梁瑜听了也赞成吴叔的说法,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洗澡换衣服了,虽然天气冷,但还是不舒服,就算是冷水洗一下也好呀。……到达山神庙的时间比慕临风预计的早些,正常时候他们还可以再走一段,可是再往前的话就没有适合的落脚地了,所以还是停了下来。安置好马匹,把东西行李搬入没有了门口的庙里,就如慕临风所说,庙虽简陋,庙顶透风,甚至连山神雕像都只剩一堆碎石了。但里有很多路人留下的生活器具都是好的。两块厚实门板搭成的简陋床铺,还有简单的灶台和布了灰的两个打水木桶都还能用。庙门前井边系着绳子的木桶也还好,井里的水是活泉,很干净,温温的还带着股甘甜的味道。有干净的井水,他们今晚可以煮热食了。慕临风把水打起来后吴叔就开始张罗晚饭,首先拿出他们带的小铁锅把饭煮上。天没黑,慕临风拿起弓箭说要去后方树林打猎,让他们两人不要走太远,有什么就大声喊,他可以听得见。梁瑜其实对野外打猎什么的很有兴趣,可又不敢说想跟慕临风去,只得眼巴巴的看他走进树林。吴叔看在眼里就说:“往后越来越冷,我们的干粮越来越少,多的是临风打猎的时候,你就跟他说你感兴趣,让他带着你就好了。”梁瑜眼神飘向树林讷讷道:“他才不会带我去拖他后腿呢……”吴叔笑他:“你不说怎么知道他不肯,临风也不是小气的人,你要是好生请求他肯定会答应的。”“……”梁瑜想了一会点头,行吧,那他就找机会说一下,看慕临风肯不肯带他。现如今这一带路过的人少,打猎的自然就不多了,所以深秋入冬的时节在这里打猎非常容易。慕临风没多久就提着机智找出山脉常见的猎物回来了,还顺了一把野菜。梁瑜首先围上去,发现每只猎物都是被一箭毙命的,从直击要害来看,慕临风的箭法是又准又狠,华容镇附近最厉害的镖师之一不是浪得虚名。慕临风见他两眼放光的样子就让他围观处理猎物,还跟他说一些小技巧,教授别人东西的时候慕临风非常认真,梁瑜也不跟他抬杠,非常和谐。处理好猎物天也黑了,吴叔把煮好的饭打出来洗了锅就开始下锅煮肉。虽然佐料带的不多,但有盐、酒、干姜片也足够了。天气冷了之后,晚间吴叔和慕临风都会喝酒暖身,梁瑜不喝酒,就看他们喝自己靠着火堆取暖。等到深夜睡着了就靠着慕临风,反正慕临风也不计较,他就装傻不知道自己半夜睡糊涂了。趁着煮肉之际,慕临风拿了庙里两个闲置的木桶打水洗澡去了,才几天时间,气温下降可不是一点半点,尤其是在深山中,会比在外面更冷。天越黑越冷,还刮风,梁瑜光想一下就忍不住裹紧了衣服,纠结着自己等下要不要洗……吴叔看出他的心思,随即安抚道:“等下吃饱了,我把锅洗干净,给你烧一盆热水冲桶里,就没那么冷了。”梁瑜点头:“好,谢谢吴叔。”吴叔摸摸他的头:“谢什么呢,在外面苦些少爷你可要挺住了,老爷不在了,咱们爷俩相依为命,照顾你是应该的,只要能够平安到达京城。”梁瑜点头:“嗯,等到了京城安定下来,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努力谋求生路,好好报答孝敬您。”骑马赶路之后他看书的时间变少了,一天累得慌,大半个月来整个心态都被磨得改变了不少。他已经不执着考取功名了,一切到了京城再看着办吧,京城地大物博,总有他的用武之地的。吴叔高兴的笑起来:“好好好……”他们边说话边照看锅里发出香味的食物,等到慕临风从外面进来也差不多煮好了。慕临风洗澡的时间比较长,除了洗澡之外还把衣服给洗了,进来后还能面不改色,梁瑜很佩服他,像慕临风这样的人,应该不算正常人范围内吧。开始吃饭,慕临风和吴叔各自拿一个酒壶喝酒,梁瑜喝汤,久违的热食,还是新鲜的肉菜汤,虽然算不上多么美味却让他们吃得异常满足。吃饱喝足之,吴叔去刷锅,用粗糙的树叶刷掉油渍,给梁瑜烧水。慕临风见状又忍不住说:“这么怕冷就别洗了呗,想洗热水还让吴叔给你弄,梁瑜你多大了?”当年他才七八岁记事,师父就让他开始自理,冬天自己打不动热水就洗冷水,打小就锻炼了他强悍且独立的生存能力。这方面梁瑜真是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就会咬文嚼字掐人,哼。“……”梁瑜被他说得难为情,吴叔见状急忙圆场:“没事,我做这些事习惯了,又不累,少爷毕竟是没经历过这些,不擅长也是正常的,等以后慢慢学就行,现在荒郊野外的身体健康就好了,哈哈……”倒不是他偏袒梁瑜,但凡像梁瑜这般出身教养长大的人,都是不耐吃苦的,这一路来小少爷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积极学习各种事物,已经非常好了,改变是需要时间的,得慢慢来。“……”慕临风知道吴叔护小少爷护得紧,撇撇嘴不说了,抿一口酒开始擦拭自己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