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夜目视着慕临风两人离开的方向,表情平静的反问:“什么如何是好?”小五担心道:“让他们看到了咱们……”重夜轻笑:“看到便看到了,大晚上黑灯瞎火谁会那么仔细呢,这里同样类似的巷子这么多,更何况,他们该是喝了不少酒的。”小五却还是不放心:“您不是说,慕临风不是省油的灯么?他到了墨城之后接了不少临时的任务,还到处打探消息,对这些暗门暗巷不可能不知道的……”“……”重夜沉思片刻:“知道也无妨,顶多是心有疑虑罢了,就算他查也查不出来的,而且,慕临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要是多管闲事早就对我们好奇了,走吧,回去了。”小五看了眼暗巷深处:“是。”完了又问:“主子是要回城主府么?”重夜摇头:“不,去画舫,城主在画舫。”小五小声嘀咕:“大人也是够任性,都许久没有回府上了……还在因为您没有把梁瑜带过去而生气呢。”重夜冷哼:“他不任性就不会被关到这里来了。”“……”小五不再说话,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重夜再次往后看了看才向前走去。他们的方向跟慕临风和祁熠离开的方向是相反的,所以在拐过一个拐角后就不见了。而另一边,同样是拐了一个弯的慕临风和祁熠两人,此时已经在墙角的阴影处停下脚步,慕临风表情严肃并无醉意。回头看向刚才重夜主仆走出来的巷口,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头。祁熠见他反应奇怪,便问:“怎么了?”慕临风反问他:“你知道刚才重夜主仆走出来的那条小巷通往哪里么?”祁熠摇头:“不知道,巷子不大,看上去平时也少有人走,该是隔壁人家的侧门所在吧,在这里这种巷子挺多的……”慕临风告诉他:“那条暗巷深处有一扇只能从里面打开的暗门,门后还有一条小道,小道尽头是另一条暗巷,也是秀云楼的后院后门所在。”祁熠没有意外他对这些暗巷暗道这么清楚,只愣了一下问:“秀云楼是什么地方?”“……”慕临风微微一愣,方才想起他没有跟祁熠认真说过秀云楼的事,嘴角一扬便表情微妙的解释道:“秀云楼乃是一座花楼,我认识里面的管事,上次跟你说的就是那里,你什么时候想找姑娘了就跟我说。”祁熠点点头:“哦,咳咳,不不不,我不找……那……刚才重夜是去花楼回来?”慕临风不置可否:“你觉得一个去花楼消遣的人,为什么会走暗巷密道离开?”祁熠想了一下回答:“有家室者,内子凶悍者,身份不凡者,或者如你这样的特殊身份者。”“……”慕临风不语,转身慢慢往家的方向走。祁熠跟上他,又分析:“重夜不像是有家室的人……而且,他不是说他也像我们一样暂居墨城而已么?就算身份不凡有家室在这里也不怕呀……”慕临风又说:“那条暗巷,即便是秀云楼的人也不是每个都知道的,更何况是去消遣的客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重夜从那里出来,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或许他确实有着比较特殊的身份。”祁熠道:“那你明天找机会问一下秀云楼的管事?”慕临风却摇头:“不,我与秀云楼有些交情,但也不到那个程度,没必要叨扰,我就跟你说说有些看似平平无奇的暗巷小道其中另有玄机罢了,别人的事情我才懒得管,走吧,不必多想。”他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要不来招惹他们,什么都好说。祁熠了然:“哦。”……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转眼正月就要过完了,雪下得没那么频繁了,天气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处于西北交接的城池,墨城的四季还是很分明的。在凛冬时节,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墨城的各个城门正常开放的时间比其他时节少很多,就算是白天大多时候也都是封闭状态。如若碰上特殊情况在城门封闭的时间段出城,就需要申请通报,当然,也有少数人知道一些通往城外的小暗道,走那样的路就不需要通报。眼看天气逐渐回暖,城主内阁贴出通告,说是为了方便往来商客,各个城门开放的时间不日就会恢复正常,这样一来进出城就少了很多琐碎的麻烦。然而,在所有城门正常开放的当日,最先从城门通过的不是往来商客和普通民众,而是十具黑棺。清晨时分,寒风冷冽,墨城正城门打开,城门外等待入城的人寥寥无几,倒是十具黑棺置于马车上在城门外的路中间一字排开显得格外的瘆人。每一辆拉着黑棺的马车两旁,都站着四个高大稳健的黑衣人,他们头戴斗笠披着蓑衣,蓑衣上落了厚厚的雪,手里握着长剑,看不清面容,身上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看模样该是很早就等着了,城门打开,黑衣人赶着马车缓缓入城,隔了许久,普通民众和往来商客才得以进入。拉着黑棺的马车前往的方向是城主府所在的城南,行驶在不甚热闹的大道上一路引得行人围观。黑棺是不详的物件,通常只出现在刑场,围观的行人议论纷纷,都猜测城主不知要处决什么有身份的犯人,内阁并没有发出任何要处决罪犯的公告……这条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慕临风的耳朵里,慕临风赶到,亲眼目睹了黑棺车队进入城主府恢弘的大门内。看到黑棺慕临风想起重夜,如今黑棺进入城主府,也不知道这件事跟重夜有没有关系?自上次的在暗巷碰见之后,重夜都没有再出现,慕临风原本猜测那主仆二人该是趁着天气回暖离开了墨城,如今看到黑棺,心里又揪起了疙瘩。城主府入黑棺,慕临风直觉会有大事发生,只是这城主行事也太张扬了些,大清早的拉那么多黑棺招摇过市也不担心引起平民恐慌。在可以遥望城主府大门的一座茶馆上坐了大半天,慕临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找了几个徘徊附近的乞丐帮忙盯梢就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