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夜的留信和之前下的命令嘱咐明显自相矛盾,小五脸色低沉的看了几遍,看在蒙赫眼中就是恼怒却无可奈何,自觉出了口气。然而,小五在反复看重夜的留信时,却是在思考其他,很快从简短的书信中就看出了眉目,一些只有他和重夜才读懂的密令。心里有了计较,随即面上不动声色道:“既然是主子的命令,我自当遵守,只是蒙将军身负要令也能疏忽忘记,想来是因为年事已高记忆消退导致力不从心,此次等我回京,就帮您跟今上请示,减轻您在帝城关的负担。”说完也不理会蒙赫阴得出水的脸色转身朝慕临风等人走去。这个蒙赫明显是故意惹他不快,早拿出来就没必要在这里扯这么久了,倒显得他们不识好歹似的。这件事小了说是针对他,大了说就是针对天机阁,再往上便是对夜王和今上都不放眼里了,岂有此理,他倒要看看蒙赫能翻出什么浪来!蒙氏一族简直欺人太甚!“……”而从头到尾一直用心注意这边的慕临风,虽然没有把他们对话的每个字句都听清楚,但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见小五这样不由得有点好笑。从认识到现在,小五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一个对重夜言听计从技艺高超的侍卫,冷冷的酷酷的却又温柔细心,对人情世故有点木讷,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公然怼一个大权在握的武将年事已高,对方还能忍耐,重夜到底给了小五多大的权利呢?小五走过来对众人说明情况,还把书信给慕临风和祁熠看。了解了情况之后,慕临风表情轻松的对小五道:“既然蒙将军盛情相邀,重夜也留了信,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时候不早,大家也都累了呢。”对方人多势众,僵持着对大家都没好处,虽然不知道重夜是什么意思,但蒙赫却早已有备而来。与其一入关口就被地头蛇咬着不放,倒不如先缓和下来看看他想做什么。慕临风跟不安的梁瑜等人说明情况之后和小五做了简单的商议计划,众人都没有异议听从他们的指示。最后,小五看了眼不远处脸色阴森的蒙赫特别提醒慕临风:“你注意保护好梁瑜,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让他单独行动,蒙赫收到的关于你们的消息都被主子一路前来让人处理过,你们从现在开始按照我说的,给蒙赫做个虚虚实实的假象,不要暴露你和梁瑜的真实关系,其他的我会处理。”慕临风没多问,只认真点头:“知道了。”从华容镇到这里,他们所知所遇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梁家卷入深不见底的纠葛中,梁瑜的处境越发不妙他是知道的,所以近来他的警惕心也提高了很多。若非鱼死网破,就这样周旋着保护梁瑜是不会发生什么大没问题的。再者,这里是天子地界,蒙赫顶多能扣押他们一些时日,难道还能一直把他们囚禁在此或者杀了他们不成?简单的计划好,小五便领着众人跟随蒙赫朝帝城关专供访客暂居的寓所内某处舍管而去。“……”舍管在帝城关后营内部一片单独的隔离区中,简单的分成好些个院落,戒备森严,就连祁晓都知道进去容易出来难,但也没办法。随着深入帝城关后营,众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下来,就连天霖和妡儿两小只都变得安分了,小心翼翼的不敢吵闹。整个舍馆都被铁栏围着,大门处有卫兵把守,蒙赫的态度有礼又强硬。将他们带到舍馆安顿好后就让人献上丰盛的接风宴,晚宴过后让他们好生休息就离开了,他一走,整个舍馆院落周围便是重重看守。守卫就像一尊尊不通人情的木偶,没有蒙赫的命令谢绝任何人进出,话也不肯多说。小五趁机跟众人说了不少朝堂内廷的事务,虽然一些内廷纠葛他说得矜持,但慕临风和祁熠一听就懂了。简单一点无非就是先帝过于宠信太后,导致后宫干政外戚震主。如今内乱平息,今上想要收复权利,重夜和梁家兄弟都是今上的得力干将,自然也是蒙氏一族想要对付的头号目标夜深人静,慕临风跟祁熠在舍馆阁楼饮酒闲聊,看着围栏外来回巡视的守卫,祁熠轻叹:“也不知道我们要被关在这里多久。”他心里是没底的,现在慕临风也抗衡不了蒙赫,只能将希望寄在小五身上了,说来小五倒比他们淡定多了,还有闲情在舍馆武室里指导天霖练武呢。慕临风端着酒杯摇摇头,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说:“这才来呢,就先安心住上几天吧,说不定局中有局呢,后宫携外戚干政,妄想接管天机阁内务,这可是大忌,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祁熠想起小五说的话,想了想道:“蒙赫如此大胆行径,皆是因为今上受制于太后,小五不是说了么,太后想让蒙氏族人掌控天机阁,想来是胸有成竹,提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呢。”内政不稳今上心力交瘁,作为朝堂之外的他们得知君主受制后宫和外戚也是觉得憋屈。君威不振,万民不幸,内政再不稳固,迟早会被外敌趁虚而入,到时候又是生灵涂炭的局面。慕临风扫了眼阁楼之下巡逻的守卫,沉吟片刻后道:“话虽如此,但就算今上受制于太后颇多,这些年的动**也没有让南诏国改楚姓蒙,说明君主是有作为的。”祁熠点头:“这倒不假,今上也是明君。”慕临风继续说:“只是先帝没有铺好的路,今上只能慢慢清理慢慢走,如今,在动**逐渐平息之际蒙氏一族还不懂收敛,除非重夜站在太后那边,要不然,后果如何就说不准了。”按理说,这样的权臣,今上应该把他放到偏远一点的地方才安心,放在眼皮底下晚上能睡得安稳么?祁熠惊讶:“你是说,重夜跟今上会以我们为借口对付蒙赫和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