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什么时候？

天气逐渐转寒, 顾清套在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多。顾清是很怕冷的，一到天气转寒的时候，他必定是周围人里第一个套上厚衣服的人。上完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之后, 顾清一如既往地收拾完东西, 习惯性地在教室外面等了一会儿何川澜。顾清穿着一身白色加绒卫衣，卫衣后面坠着的大帽子将他的脸衬得小巧又精致，他最好看的眼睛此时低垂着望着地面发呆, 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但又很吸引人, 让偶然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顾清在这里等了十分钟之后，才想起来何川澜今天不在学校里, 似乎在忙些什么。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因为被何川澜接习惯了, 顾清就会习惯性地在教室外面多等等他。再待下去何川澜也不会来, 顾清便打算迈步离开这里, 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人。阮常看着顾清, 心里多少带着点尴尬的意味, 毕竟自己前几天这么躲着人家, 今天又忽然凑到人家跟前, 多少有些莫名其妙，阮常说道：“你好啊，顾清, 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顾清确实有些惊讶，迟疑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你说。”“……”顾清这么坦然，反倒让阮常有些哽住，阮常看了下周围, “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吧。”毕竟他们说的话题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让别人听到的话还容易被认为成中二病。顾清说：“好。”……阮常和顾清两人走到教学楼走廊的最边上, 这边的楼梯一般没有人走，特别安静，还是通风口，冷风吹过来的时候，让顾清禁不住一个哆嗦。阮常斟酌着用词，想着自己到底该从哪里开头说起：“……你说你失忆了，对吧。”“嗯对，所以呢？”顾清反问道。他一开始口里说的“失忆”其实本来就是骗阮常的，所以顾清现在对阮常的这句话不以为然。所以呢？所以什么？阮常也说不上来，要说懵逼的状态，他比顾清只多不少，他甚至连顾清忘记了什么都不清楚，就要开始帮助他进行什么所谓的“寻回记忆”的任务。别无他法，只能硬上，阮常问道：“所以，你现在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之前的记忆了是吗？只有作为顾清的记忆？”“……？”顾清目光疑惑地看向阮常。他怎么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阮常在说些什么。“……”阮常自己也没太懂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记得昨天系统在耳边念叨的“要引导要引导！”。引导？引导什么东西？系统忍不住发声了：“尖锐一点。”这句话阮常和顾清两个人都听到了，顾清表情淡淡地看着阮常，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风吹过，顾清不禁一缩，眉头都因为这个风蹙起了起来。阮常则沉默了许久，回忆昨天系统在他耳边说的话。……“要让一个‘穿越者’恢复记忆，一点在于让他曾经的记忆复现，这个方法我们首先排除，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属于哪个世界，或者说丧失了什么记忆。”“第二个方法就是让他对现在这个世界产生割裂感，一个半途才进来的人，能保证他的记忆完全是属于自己的吗？而不是被本世界所赋予的原主人设？”阮常不禁插嘴：“他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了，还不够割裂啊？那要怎么样才算割裂？”“他与我们并不熟悉，在他眼里，恐怕我们才是他以及‘这个世界’的敌人吧。”“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感觉到他如今作为‘顾清’这个身份时，记忆的不真实性，以造成割裂感，懂了吗？”“……也许懂了。”-要尖锐，要尖锐。阮常眼神变得认真，对顾清说道：“何川澜是你的男朋友，对吧？”阮常提到何川澜，这让顾清不禁眼神变得有些警惕，说：“对。”“那好，我问你，你们俩谁先表的白？”“我先。”顾清记的很清楚，或者说不会忘记，高中毕业的同学聚会时，他突然胆子变大，对着何川澜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何川澜也答应了自己的表白，那天的喜悦让他难以忘怀。阮常点头，继续问：“你先表白，说明你很早就喜欢何川澜了吧？什么时候喜欢的？”顾清立马张嘴欲言，大脑里却忽然闪过一片空白，他晃了晃神，想着今天天气确实有些冷，冷风把他大脑都要吹僵了。顾清回答道：“高中。”这是当然的，他不就是跟何川澜在一所高中吗？还能是什么时候喜欢的？阮常对着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不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高几？什么契机？喜欢一个人总有原因的吧？”顾清被阮常逐渐快速的语气问得有些烦了，他蹙着眉往后退了一步，说：“你好烦。”阮常：“……”喂，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状态啊，怎么就被说烦了呢？顾清觉得在通风口待久了，身体也有些发凉，脑子也钝钝的，他看向阮常，反问道：“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也该轮到我了吧？”“……”还有这个环节吗？阮常呆了几秒，接受道：“可以，我会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回答你。”顾清强行打起精神，问：“你和你的‘系统’相互之间是怎么联系的？”“我能说吗？”阮常先对着虚空说了一句。良久之后，带着机械音的声音响起：“可以。”阮常先轻咳了一声，然后解释道：“虽然我平时都是直接在心里呼唤，系统就能出来了啊，但这都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个‘羁绊’。”顾清疑惑问：“‘羁绊’是什么？”“‘羁绊’通俗来讲，就是一个物品，它是相连接住系统与任务者交流的关键，毕竟只依靠心里呼唤，不会觉得不踏实吗？这东西可以是任何东西，像我的‘羁绊’，就是一条项链，就不拿出来给你看了。”顾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那我为什么能听到你系统的声音？我与它并没有这种物品。”阮常也纳闷，不过还是坚持自己在动物园时的推测，说：“因为你是穿越的吧。”“……哦。”这回答对于顾清来说相当于没有回答。顾清想着，可我又不是穿来的。阮常回答完，想继续自己刚刚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状态了，跃跃欲试地想要继续问顾清。结果顾清一副受冻受的不行了的样子，嘴唇也有点发白，长睫微垂，站在风口惹人心疼。顾清说：“我没问题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走了。”顾清说完，头也不回地就离开，留阮常一个人站在冷风里，想问的问题哽在喉间。-顾清突然之间就很想看见何川澜，他走在路上，给何川澜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传来顾清熟悉的声音：“喂，小清。”顾清心里一暖，问：“你在哪里？”他想去找他。“我现在在学校外面，有些忙。”“……哦，”顾清眸子垂下来，失望的情绪在心间慢慢弥漫，“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晚上吧，八点左右。”“好。”现在才下午五点钟，还有好久……“乖，好好吃饭。”何川澜似乎察觉到顾清的情绪，声音变得温柔。顾清点了点头，然后才发现对面可能听不见，赶紧回了句：“嗯。”何川澜那边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在叫他，何川澜应了一声之后，对他说：“我还有事情，先挂了，小清拜拜。”“拜拜。”顾清挂了电话之后，感觉只是听到何川澜声音也没能满足他。人真是贪婪的生物，明明以前只是看看朋友圈都会觉得开心。顾清想了想，每次都是何川澜送自己回寝室，而他却没有去过何川澜的寝室。接下来也没有事情，要不然他现在去何川澜寝室，顺便等等他吧。想到就做，顾清一个人走去了何川澜的寝室。何川澜寝室里只有宋嘉星在，其他两个室友常年不在线，喜欢待在外面。顾清敲门的时候，也是宋嘉星开门的。宋嘉星人都要惊呆了：“嗯？你怎么会过来？”顾清眨了眨眼，说：“就是想过来看看。”“今天何川澜可还没回来哦，不过我可以让你进去坐他位置，反正以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肯定不会介意。”宋嘉星打开寝室门，做出邀请顾清进入寝室的姿势。何川澜的位置很整洁，桌上没有太多多余的东西，坐在何川澜的位置上时，顾清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原来平时何川澜就坐在这里啊。抬眼就是何川澜的书柜，上面除了专业书之外，还有一些有关创业的书籍，都很整齐地码着。宋嘉星对顾清说：“他抽屉里有糖和零食，拿去吃啊。”顾清点头，发现糖是平时何川澜会给自己投喂的糖果。他拿出一颗草莓味的含在嘴里，甜甜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