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洛颂看见脑部光膜无色，下意识就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无外乎别的，主要还是这个无色实在是太过特殊，来虫族世界这段时间，他只见过阿尔莫斯这一个特例。当然不能排除有其他虫也是洛颂精神力无法感知的，但是此刻联想起阿尔莫斯有些反常的举动，洛颂心里多少有些微妙。“先生你好，欢迎预约颂歌的虚拟陪伴服务。”洛颂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显露分毫，他嘴角微弯，摆出招牌笑容，温声询问，“先生选择了匿名模式，该如何称呼先生？”“阿——咳，斯，斯……文。”马赛克装点的虫说话磕磕巴巴，合成电子音听起来就像卡壳的老唱片机。如果说洛颂原本只有六成的把握屏幕对面的是阿尔莫斯，现在就达到了九成。这只虫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匿名伪装，名字却没想好？“原来是阿克斯斯文先生。”洛颂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躲在个体训练室内的阿尔莫斯看着屏幕上雄虫认真的模样，差点哽住了。刚才匆匆忙忙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还好掰了回来。雄虫果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他说的明明是斯文。算了，由着雄虫吧，反正只是一个昵称，无所谓。糊着马赛克的脑袋上没有情绪颜色，连表情也无法观察到，洛颂耐心等待着对方开口，同时在心里猜测对方预约他的服务是出于什么目的。明明银发雌虫白天还在建议他怎么省钱，对他有多少星币花多少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赞同。怎么一转眼就愿意花大价钱预约他的服务——银发雌虫完全可以当面跟他聊，还不收费。合成电子音从屏幕那头传来，语调平淡，不带情绪的起伏，“颂歌，能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样的雄虫吗？”洛颂一怔，越发猜不透银发雌虫的意图。“既然阿克斯斯文先生对我感兴趣，那我就谈谈自己。”洛颂知道对面是阿尔莫斯后，显得十分放松随意，自夸的话顺口而出毫无压力，“我是长得特别帅的雄虫。”阿尔莫斯：……洛颂居然这么自恋。面对一动不动的马赛克脑袋，洛颂一边想象对方此时脸上的表情，一边忍住笑意，继续自卖自夸，“像我这么好的雄虫很少了，善解虫意，待虫有礼，脾气好，爱干净，没怪癖，幽默健谈，可以考虑帮我多宣传一下平台服务。”屏幕对面的马赛克脑袋静止了很久，久到洛颂都在想要不要直接去隔壁找银发雌虫的时候，合成电子音终于再次响起。“这样听起来，颂歌简直是雌虫亚雌们的梦中情虫了。”虽然合成电子音没有什么语调，但是从内容莫名能让洛颂联想到银发雌虫脸上挂着怀疑表情的模样。他心底不由得暗暗发笑，觉得银发雌虫还挺有趣，便顺着雌虫的话应和道：“那我肯定是梦中情虫了，要娶也只会娶一个，这么专情的雄虫上哪里找。”事实上阿尔莫斯脸上并没有挂着怀疑的表情，而是一种既憧憬又纠结的表情。特别是洛颂最后说的那句“要娶也只会娶一个。”莫名心动。坐在训练室的角落，看着光幕上雄虫完美的脸，听着他自恋又笃定的话语，阿尔莫斯只感到一阵心悸。他抚上自己的胸膛，手底下隔着衣服都能清晰感受到心脏鲜活而热烈的跳动。他才认识洛颂多久？只听他说了这些不着调的话，竟然会产生这种陌生的情绪。不是厌恶，不是仇恨。是欢喜。抬手扶额，阿尔莫斯有一瞬间的无措。这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喜欢上洛颂了……果然长得好看的雄虫最会蛊惑虫心。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雄虫的恶劣难道他还不够清楚吗？洛颂说完，发现对面的马赛克脑袋又停住了。银发雌虫是怎么回事，花钱来发呆？还是为了支持他的业务给他送点星币？唔，或许是雌虫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心事，又不方便让周围的虫知道……洛颂越想越有可能，于是他收起了调笑的心思，改变策略，主动谈论起对方。“阿克斯斯文先生，说完我了，聊聊你吧，随便什么方面都欢迎分享。”洛颂并没有直接问，而是选择站在你来我往的角度作为切入点，让对方放松，当作闲聊。马赛克脑袋动了动，手也从脸上挪开了，“我……生病了。”洛颂脸上不显，心里却是嘀咕起来。刚刚分开的时候银发军雌看起来还健康得很，就那肌肉和体格，打一百头牛都没问题，生病了……难道是心病？洛颂露出倾听的表情，双手交叉，臂肘撑在桌上，脑袋搁在手背上，静静等待下文。“我曾经很健康，因为轻信了花言巧语的雄虫，上当受骗后病了，所以我讨厌雄虫。”合成电子音仍然没有语调起伏，但是洛颂认为银发雌虫的心情多半不好，不然怎么会通过这种方式来排解苦闷。这一听就是被情所伤，轻信了花言巧语的雄虫，被欺骗了感情，所以得了心病，又讨厌雄虫。有理有据。洛颂为自己的推断点赞。特别是银发雌虫上来就问他，认为他是什么样的雄虫，说明雌虫在跟他接触的过程中，觉得他是个能处的朋友，没有那些雄虫那么讨厌。至于说银发雌虫喜欢上他的可能，他想了想就排除了，对方没事就揭他短，跟他话也不多，而且雌虫这都明说讨厌雄虫，他虽然自恋，还不至于这么自恋。平时雌虫没少损他，但是仍然愿意用这种方式把曾经的情伤摊开来说，可见是试探他的态度，他得好好回答，拯救一名为情所困的可怜虫。“不是所有雄虫都会花言巧语骗你，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洛颂微笑，用温柔的话语循循善诱，“你还有美好的未来，时间能治愈痛苦。我把【虫链】号发给你，以后有任何开心的不开心的，想要说出来，可以给我留言，免费的。”蹲在训练场的阿尔莫斯仰起头，努力平复心中翻滚的酸涩，还有那如开闸泄洪般的汹涌情绪。这一刻，他明白，他怕是完了。-----作者有话要说：阿：我作为受害虫，天赋从S掉落A，还定期发病，我好难。颂：原来生病说的是为情所困的心病，可怜的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