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却已经看向渊清领进来的女孩儿,这女孩儿只五六岁的模样,看上去非常可爱讨喜,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一双眼睛里毫无惧色,反倒是好奇地东张西望着。直到眼睛终于看向座上几人,随后停留在墨黎身上。青瑶几乎一眼就认出来,这人便是那墨黎上尊,倒不是先前他同渊清的对话,而是他周身的气场,如同一张网一样打开,哪怕是站在这殿下,也能感觉得到他那磅礴的气势。“渊儿此次不虚此行,便是师尊要罚我,我也心甘情愿了。”渊清脸上漾着柔和的笑容,垂眸看了青瑶一眼,柔声道,“青瑶,这便是你师祖,墨黎上尊。”正欲让青瑶同师尊行礼,墨黎却招了招手,“倒是个灵气的孩子,来,到我这儿来。”渊清犹记得当年自己被师尊所看中之时,这般招手唤他过去,他心中惶恐,踌躇片刻才迈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甚至不敢直视墨黎的眼睛,只待墨黎下意收他为徒时,他心中欢喜,行了拜师之礼之后,才敢抬起头来惊喜不定地看了墨黎一眼。青瑶听着墨黎这话,松开握着的渊清的手,朝着上头走去,毫无犹疑之意,从容淡然地走上去,站定在墨黎的面前。她两条弯弯的小眉毛皱了一皱,似乎心中想了什么,便开口问道,“你便是墨黎上尊吗?”怎么看……都不像啊。除了那一身的气势和眼神之外,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中年男人的样子,青瑶总觉得,这仙门中都崇敬膜拜的神祇一般的存在,怎么说也应该是个仙风道骨的样子,拂尘啊,道袍……可是眼下这男人……渊清心头一惊,心道青瑶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自然是没有什么太多的礼数的,她方才这话就已经有些不敬了,只恐她再说出什么冲撞的话来。只是墨黎脸上扬起笑容,并没有恼怒之意,看着青瑶,语气倒是有了些玩味,“怎么?不像吗?”青瑶老老实实摇头,实话实说的确不像。墨黎似乎很久都没有这般开心过,他爽朗地笑出声来,“倒是个直率的孩子,来,让师祖看看你资质如何。”说着,墨黎已经抬起右手,两只手指上亮着一束光芒,青瑶眉头一皱,看着那手指上的亮光,心头正想着他要干什么,墨黎的手指已经贴上了她光滑白皙的额头,那束光芒也就那样探进青瑶的额头去。只觉得整个脑子如同针刺一般疼痛,那种感觉让她难以忍受,她双目一瞪,疼痛让她有了些许怒意,只觉得这墨黎上尊出手便是伤人,怒目圆睁。就在此时,墨黎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眉头猛地一皱,手指急急离开青瑶的额头,于此同时,两道冲天的光芒从青瑶身上爆发出来,白光黑光交错不定,最终扭曲在一起,冲向天际。这光芒一直持续了一会儿,才停息下来,所有人只觉不可思议,就连墨黎上尊都忍不住收手了么?墨黎眼中虽刻意保持冷静,却依然难掩一些惊愕的神色流露出来,此女资质,恐是当年的自己都自叹不如的。他心中惊愕,只讶异渊儿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孩子的。而这时,忽然一道声音遥遥传来,“这孩子,我要了。”这声音,若说是天籁也不为过,难以想象的是,一个男人竟能有这般好听的声音,丝毫不女气,带着些许的磁性,语气中是一种波澜不惊的淡然,听在人耳里,却是觉得如同天籁一般美好。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所有人都好奇,这声音究竟是哪儿来的。就连青瑶都有些讶异,是谁在说话?殿内殿外,忽然拂过了一阵清风,在这隆冬时节,却不觉寒冷,这风中裹着些许檀香和青竹的芬芳,只觉清扑鼻,让人神清气爽。青瑶眼睛一瞪,吓了一跳,因为不知何时,那墨黎上尊旁边的座上,一个男人已经坐在那里了。看上去如此优,一身雪白的衣衫一尘不染。“伯夷,好久不见呐。”墨黎侧目看向那白衣的男子,唇边噙起一抹笑容来,这般说道。原本应该庄重安静的场面,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竟是伯夷上尊!我这么多年的夙愿啊!终于……终于……”有弟子在惊叹着,而还有弟子目睹了伯夷的尊重之后,直接就挪不开眼睛。这哪里是人能长出来的脸,原本一直以为渊清已经是天人之姿了,可是眼下这么一看起来,若是说天人下凡的话,那定然是用来形容伯夷的。他究竟……是人类吗?青瑶心中惊愕地想着,看着伯夷的脸,她的眼神中,终于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这个男人,几乎满足了她对于仙人的所有幻想。虽然没有拂尘,没有道袍,没有仙风道骨,可是,单只他这么一张不动声色的侧脸,就这么一张侧脸,就足以颠覆青瑶心中原本对于仙人的所有幻想,而让她认为,没错,仙人就是他这个样子的。如何来形容他的容颜?青瑶在心中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词汇来,若是一定要形容的话,那么,恐怕只能用无懈可击这个词了。完美的,无懈可击的。青瑶想,他或许是某幅泼墨画中走出来恰巧路过凡间的仙人,一袭雪白的衣衫上头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就那么一身雪白的衣衫,却显得仙灵十足,一头漆黑柔顺的头发长及腰际,没有束髻,只轻轻绑在肩后,如同最上好的锦缎一般。那脸,就像是黄金比例一般的轮廓,无可挑剔的眉眼有着难以忽视的英气,深邃的眸子里头流淌出来的眼神,不是什么睥睨天下的傲岸,也不是什么自诩高洁的清高,就是那样一种淡然,天塌不惊的淡然,却如同月华一般让人难以忽视,如同不属于这凡俗尘世一般,让人只觉不用说亵渎了,甚至连远观都觉得唯恐眼神会辱没了他。他便那般仿若从天而降一般,颀长的身形这般优地坐于座上,看上去那么随意,却让人挑不出一丝玩世不恭来,他就那么随意的坐着,却仿佛是这就是世上最高的坐姿。“伯夷,你出关了么?”墨黎丝毫不恼伯夷先前不答他的话,他的淡然,似乎是不分对象的,纵使自己是师兄,也得习惯他这脾性。“尚未,我为她而来。”此语一出,他淡然的目光已经看向青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