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青瑶已经摇摇晃晃,浑身颤抖着,忍着阵法巨大的威压站起来的身体,还有她已经开始丝丝密密从身上泄露出来的黑色气息,墨黎眉头一拧,“果真是邪恶阴冷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站起来么?”墨黎的手轻轻一挥,那阵法的光芒中,陡然又凝出了两支锁灵锥,朝着青瑶的膝盖处,猛地扎了进去。伯夷袖子里的手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他没有转头,就那么眼神静静地直视着前方,没有任何焦点,只是听着身旁传来的一声闷哼,和利器入体的钝重声音,他的指甲早已经深深嵌入掌心。再然后,就是身体软绵绵倒下地面的声音。她身上甚至还穿着伯夷送给她的衣衫,只是这衣衫已经不再是粉红色,殷红的血迹在布料上蔓延开来,粉色的衣衫开出大朵大朵暗红的血色的花。青瑶已经浑身都开始**起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让人想忽视都没有办法忽视,并且这个阵法似乎有着特殊的功效,青瑶觉得自己明明就应该痛晕过去了才对。可是神智却越发地清明起来,半点要晕过去的意思都没有,而这清醒的神智,使得她的神经更为敏锐,感受着这叫嚣着的疼痛,张了张口,连叫都没有力气叫出来。被锥上锁灵锥的肩膀和双腿,似乎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无法动弹,可是……明明都已经不受控制,那痛意还是源源不绝地涌到自己的感官中。看着地上抽搐着的云青瑶,陆芙的眼睛里亮出熠熠的光来,心中只觉得快意至极,甚至就连一直想隐藏着的笑意,都无法遏制地流露出来了几分。云青瑶,这还只是前菜,正菜还在后头呢……陆芙握紧了手中的瓶子,唇角的笑容变得越发阴冷起来。墨黎手中动作没有迟疑,又是一根锁灵锥闪着微光凝集完毕,悬在青瑶的面前,只是她已经因为双膝的伤,没有办法再站起来了。青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站了起来,这阵法……倒是智能,心中苦笑道。一站起来,就已经看到那锁灵锥已经稳稳地悬挂在自己面前不远处,闪着光芒,只等她一站直,就马上朝着她窜了过来。这一下,是手掌。青瑶已经连闷哼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头垂着,眼睛看着下方的地板。只是脑中却有一个声音,从一点点地微弱,慢慢地变得大声了起来。青瑶记得,自己是在梦中听过这个声音的,听过这句话的。“昔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语,里头的情绪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如同一种泣血的怨诉,声声入耳,催人泪下。墨黎将第七根锁灵锥朝青瑶挥过去的时候,他的余光看到伯夷已经有些站不稳了,眉头皱了皱,但还是听着那锁灵锥入体的声音。这是为了师门好。墨黎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着,只是他却知道,待到这些锁灵锥完全锁住青瑶力量的时候,她也算是没了半条命,浑身的修为自是不用再说,以后就算想要再修炼,也不会有先前这般大的进境了。当年伯夷收她入门时,墨黎还想过伯夷从未教导过弟子,一个好苗子会不会毁在他手上,可是眼下看来,却是毁在自己手中。正殿的门猛地被外力震开,砰一声,回荡在正殿安静的气氛中。一个身影几乎是猛地就从门口窜进正殿,然后轰一声撞上正殿中笼罩着青瑶的结界。青瑶神智很清晰,只是眼睛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这撞上结界的人是谁,只是朦胧之中,看清楚了他那一头红色的长发。不知为何,眼泪却是掉了下来,一直都没打算哭,可是似乎自小,受了委屈在他面前都会毫不藏着掖着。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仿佛动一动舌头都没有任何力气。只是……感官依旧还在,听得见,看得见,自然疼痛也依旧肆无忌惮地蔓延着,这阵法似乎根本就不打算让青瑶有丝毫丧失意识的机会。这每一只锁灵锥带来的痛苦,都必须要她完完整整地体会。正殿中响起砰砰地碰撞声,红色的剑芒一道一道地扫向结界的光罩,可这结界却是没有丝毫的损坏。“狐狸,你想干什么?”墨黎不悦,怒视着挥剑的人。影湖眼中从未有过如此之盛的怒火,他的眼睛似乎都已经同头发成了一个颜色,看上去狰狞之极,“放她出来!放她出来!”赤霄在手中铮铮地清鸣着,只是纵使是全力使用了剑招,全力用上了灵力,赤霄浑身都已经是火一样的色泽,却依旧无法对这阵法造成半分伤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躺倒在光罩里头的人,她虚弱的样子,遍体鳞伤的样子,如同印到了心里一般,“小瑶儿……”影湖的声音柔柔地传到了青瑶的耳朵里,她努力动了动嘴唇,依旧是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来,只是影湖却认得,那个再简单不过的口型,湖湖。他几乎是从云熙口中得知消息之后,马上就朝着千山云顶赶了过来,可是入目就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原本他们异兽之身,对灵力的波动就敏锐许多,伯夷那一日同无颜激战,而后青瑶爆发,那种动静,是根本无法忽视的。既然他们今日要如此对待小瑶儿,为何当初不将她嫁给他?影湖心中泣血,眼睛看着青瑶满身是血躺在地上,他定定地看着她,却看到她对自己摇了摇头。湖湖……走吧,快走吧,不要看了。“狐狸,我问你,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千山云顶,容不得你放肆!”墨黎语气中有着怒气,打量着影湖,他现在的修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清寒竟是将自身的修为全留给了他。墨黎也就不得不正视这个原本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的小狐狸了。影湖冷冷地和墨黎对视,而后偏头看向伯夷,“尊上,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伯夷没有转身,闻言,身体终于抖了一抖,而他的袖摆边缘,露出来的手指上,有血迹沿着指尖滴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