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六岁的刘雅还在读高一,父亲在黑帮火并中丧生,秦贺为了报答救他而死去的下属,资助刘雅完成学业并将她送进了全国最好的影视学院学习表演。刘雅喜欢演戏,秦贺便不遗余力地帮她,帮她找导演找剧组,把最好的资源留给她。刘雅喜欢他,他不是不知道,但他给不了回应。作为公众人物,刘雅的一举一动都在狗仔的相机下,慢慢地,两人频繁地走动让网上关于她被包养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刘雅不在乎,秦贺也不在乎,但是有人在乎。华家老大华从军喜欢刘雅,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秦贺知道。华从军追求刘雅,刘雅不胜其烦,冲动之下华从军她已经是秦贺的人了,华从军真心爱刘雅,听说后沉默了好久,最什么都没说,只在离开前对刘雅说了一句:“如果姓秦的负你我不会放过他。”那时候,导演徐麟正在筹拍电视剧东宫太子,由于资金短缺迟迟没能开机,徐麟和刘雅的关系不错,两人私下聊天时刘雅问他为什么不找投资人,徐麟说这部戏他要自己全权做主,不想被人指手画脚,刘雅想了想,说她或许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刘雅找到秦贺,希望秦贺能投资徐麟的电视剧,她有预感,这部剧拍好了绝对能大赚一笔,秦贺对赚这点钱不在乎,但既然刘雅跟他提了,他便应了。为了不坏刘雅的名誉,他提出由他出钱,刘雅出面,让刘雅以自己的名义去投资电视剧,如此一来,在外界看来,带着大量资金入组的刘雅便成了东宫太子最大的投资人东宫太子成功开机,一切都很顺利,哪想到没过多久,秦贺包养成涛林的消息传进了华从军耳朵里,华从军怒不可遏,口口声声要帮刘雅斩了秦贺这个负心汉,华新顾全大局,借口国外业务急需有人过去处理,连夜把华从军送出了国。华从军没办法,老子的话不能不从,心想着等他回国一定找秦贺算账,却没想到,等他再次回国的时候,已经传出东宫太子差点夭折的消息,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刘雅和徐麟的床照已经传遍了整个网络。“事情是华从云干的 ”温柏问。秦贺疲惫地点头,“是,我也是这些天才知道。”谁能想到,觊觎刘雅的哪止华从军一个,罗家老二华从云也是刘雅的爱慕者,且比华从军疯狂多了。前有秦贺,后有华从军,华从云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得到刘雅的心,他查出来刘雅投资电视剧的钱其实是秦贺的,便疯狂地想毁了这部剧,他要让秦贺受挫,让刘雅知道秦贺是不靠谱的,他很疯狂,疯狂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以帮兄长报复情敌为由,找人做下了一系列看似意外实则人为的剧组事故:武替坠崖身亡、男主角遇袭、导演和女主角私会并被拍下私密床照整个事情的起因大致就是这样,秦贺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结实的小臂横在眼睛上,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死”切都明了了,自己的死居然是因为几个人的争风吃醋,他就是那传说中最倒霉的炮灰。这太可笑了,温柏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世界。哭吗不,他哭不出来。笑吗的确够可笑,可一想到导致他身亡的人中竟然有秦贺的身影,他又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操蛋那一瞬间,温柏心里的感觉特别复杂,泛着酸苦酸苦的**,跟潮水侵袭似的波波涌上来,击得他站不稳脚跟。这一瞬间,他竟然在考虑,他该怎么面对秦贺。秦贺唤他,他没听见,或许听见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喉咙里被什么卡住了,想咳,咳不出来,很难受一双大手绕过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掰过去,一股力道从胸腔深处往上冲,温柏猛地推开秦贺冲出书房,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剧烈呕吐起来,秦贺追着他冲出来,跪在他身旁,轻抚着他的背。把吃的东西全吐完,直到实在没什么可吐了,温柏捂着**的胃跌坐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秦贺跪在他身前,用手擦拭他嘴角的秽物,擦干他眼角的泪水,把他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温柏发烧了,和听周奇说起自己尸体那次一样,烧得神志不清。秦贺叫来私人医生,电话刚打出去,就有人询问蒋凌,秦爷怎么大半夜的叫医生了,是受伤了还是不舒服蒋凌也不清楚,便来别墅看,一看到温柏烧成这样,连忙建议秦贺还是将人送去医院吧,秦贺摇头,“先让医生来看看,他是公众人物,大半夜的去医院总归不太好。”秦贺不想让人对温柏产生任何私密方面的联想,这种占有欲没办法向蒋凌解释。私人医生五十来岁,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除了身兼秦贺的私人医生,还是京市一家颇有名气的私立医院的院长,当然,医院也是秦贺投资的。医生进来后一看秦贺没事,首先松了口气,随后便看到主卧大**躺着的男人。大概联想了一番,立马上前检查,先把体温计放在腋下,随后听心跳,探脉搏,看瞳孔,查舌苔,一番检查过后,拿出温度计,“三十九度二,高烧,打针退烧针,若是天亮烧还不退,就送医院吧。”医生从药箱中拿出针筒和药剂,一针打完,准备走人,秦贺叫住他:“刘叔,今晚就在客房睡吧,恐怕还要麻烦你。”刘医生从年轻时就是秦家的私人医生,可以说是看着秦贺长大的,也看着他从最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秦爷,在他的印象中,秦贺是不会动心的,却没想到也会有如此着急上火的时候,不禁多看了**的男人眼。“贺少爷,”刘医生一直保持着原本的称呼,称秦贺为“少爷”,“你坐下,我给你把把脉开点药吧,整个秦门可都指着你呢,你可千万不能倒下。”秦贺挽着袖子坐进沙发里,把手放在沙发把手,任刘医生给他把脉,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的温柏。最近他的确觉得累,不止身累,心也累,就在刚刚温柏抱着马桶吐得惊天动地的时候,他的恐惧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头疼,心也疼,脑袋里仿佛有一根神经跳动着,每弹一下都是疼的,疼得他恨不得拿把刀把这根神经挑了,心尖上仿佛被人撕开一个未曾愈合的伤口,疼得他恨不得把温柏整个人揉进自己的骨子里才好受。秦贺一直觉得自己是能冷静处理任何事情的,他觉得他的冷静和理智就像一面坚硬的墙壁,到头来温柏轻轻砸了一拳就让这面墙漏风了。他想,终究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他来讨债来了,自己作下的孽,终是要还的。刘医生开了一大堆补药交给门外的蒋凌,然后去客房睡了。蒋凌走进来对秦贺道:“秦爷,您也去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看着。”秦贺没有坚持,最后深深地看一眼**的温柏,合上门离开了。温柏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他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昨天的情形慢慢汇入脑海,他呆呆地躺了会儿,坐起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七点半,今天还要去排练,现在已经晚了。温柏下床换了身衣服,然后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出来的时候,秦贺正坐在**看着他,一脸疲态,像是好几天没睡过了,温柏的心抽抽地疼。虽然这么说挺矫情,但温柏的确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了。咔嚓一声,再哗啦啦,碎了块还不够,偏要全砸到地上,磨成粉才够。温柏抬起手,想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终是没下得去手,改为抚摸秦贺的脸。秦贺最近没睡好,脸上都不滑了,温柏用两只手捧着,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从额头的发际线摸到眉骨,再到眼皮,到鼻梁,到脸颊,到人中,上唇,下唇,下巴,下颚,耳朵,哪哪都不放过。这是他爱的人哪,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最爱的男人哪,他怎么舍得让他难过“上次,你说让我再给你一点时间,就是这件事吗 ”温柏反复摩挲着秦贺的唇,问道。“是。对不起,童彦,原谅我。”秦贺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温柏浑身一震,呆呆地看着秦贺。“童彦”这个名字,多久没被人叫过了除了他自己,还有谁会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叫童彦的人存在过心底涌起一股酸涩,温柏忍了半天的眼泪到底没忍住,当着秦贺的面就这么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心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哽咽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不停地重复着:“我原谅你,原谅你”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