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朝中有变梁少卿和思远快马加鞭地往锦都赶去,在一处驿站换马时,思远建议稍作休息,梁少卿却不同意,“思先生,来不及了,我怕我们人没到锦都,九哥先……”思远看着梁少卿着急的模样,他轻叹了口气,说:“你放心,陛下暂时不会对侯爷怎么样的。”梁少卿见思远气定神闲的,他不解地问道:“思先生为何如此肯定九哥暂时不会有事?”“伴君如伴虎,我不过是在陛下身边多待了几年,多看了一些事。”思远笑着回道。思远的相劝让梁少卿稍稍安心了,叫了几道小菜和一壶香茶,便随思远入座,“思先生,当今圣上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有人说他雄才伟略,也有人说他是卑鄙小人。”思远见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梁公子,以后千万不要在有人的地方说这种话。”梁少卿捂着嘴巴,“对不起,我急糊涂了。”思远叹着气,说道:“陛下的功过,不是我们所能评判的。”“以思先生对圣上的了解,为何如此肯定九哥暂时不会有事?”这才是梁少卿关心的重点。思远看着梁少卿,许久才回道:“这背后的故事,无人敢明说,但我以人格向梁公子保证,侯爷暂时不会有事。不过……”说着,思远迟疑了。梁少卿着急地问道:“不过什么?”思远轻摇着头说:“我也只是猜测。”梁少卿见思远眉头微皱,便知思远猜测的不是什么好事,“思先生还是告诉我,你在猜什么?”思远瞥了梁少卿一眼,说:“梁公子,请问如今侯爷入狱,锦都谁最高兴?”梁少卿仔细想了想,他偷偷地瞄了思远一眼,最后不确定地回道:“皇后娘娘?”其实杜芯娅对君无邪有成见,是梁少卿从君无邪对杜芯娅的反应猜测的,不过他不很确定,因为君无邪鲜少跟他提及朝中的事,但之前他父亲送他到锦都学习,他从一些贵公子口中稍稍确定了这件事。见思远不回应,梁少卿说道:“难道是太子?”思远轻轻闭上眼,他轻叹了口气,说:“皇后娘娘跟太子有何差别?”梁少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没差。”很快,梁少卿就有疑惑了,“可我想不通九哥怎么可能威胁到太子?”思远轻轻一笑,“朝廷中的事,有时候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你是说九哥是圣上的人,却不是拥护太子的人?”梁少卿猜测着问道。思远眼中笑意渐渐消失,他敏锐地观察了下四周,说:“此地不宜久留,其他事以后,梁公子自有答案。”梁少卿跟着思远四处张望了下,他不像思远那般敏锐,但他也感觉到了,在他和思远聊到太子的时候,四周的气氛微妙地变了。梁少卿跟思远交换了眼神,很快离开驿站,接过缰绳,骑上快马,继续往锦都的方向而去。久惑将人打发走,独自坐在院子里摆棋局,其实她对下棋没多少兴趣,这个棋盘还是特意跟梁五娘借的,盘面看似一局死棋,但仔细一看会发现白子和黑子其实是旗鼓相当。久惑没有抽走任何一方棋子的意思,她只是安静地盯着盘面,突然一片树叶飘下,正好落在天元的位置,将附近的棋子挡住,久惑伸手要将破坏盘面的落叶取走,却意外发现破解方法。“皇兄,当年你痴迷的这盘棋,有解了。”久惑呢喃着,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她摆这盘棋不是念旧,而是想通过一局死棋,去窥探君无邪生死。可仔细一想,君无邪死或不死,除了亲自动手和被人杀死的区别,其实与她没有多大关系,她真正复仇的对象不是君无邪,或者说她本想借君无邪之手去复仇,君无邪若在她算计之外早死了,那她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她的复仇大计。柳絮悄然地来到久惑身边,久惑敏锐地转头看着手里端着香茶和点心的柳絮,“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靠近吗?”柳絮的身体微微一震,回道:“奴婢见夫人许久不动,担心夫人饿了,特意给夫人送来茶点。”久惑直勾勾地盯着柳絮,“放下吧。”“是,夫人。”柳絮靠近,将茶点放在棋盘旁,她没有立即退下,而是偷偷瞄了几眼棋盘。久惑将柳絮的行文收入眼中,她的这盘棋没有任何可窥探的地方,但柳絮的那几眼,显然被盘面吸引了,“你懂得下棋?”听到久惑的身影,柳絮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她低垂着头回道:“奴婢不懂。”久惑轻笑着说道:“你若不懂,方才为何看这盘棋看得出神?”柳絮的头低得更低了,久惑眼中笑意渐深,“说来听听,你对这盘残局的看法。”柳絮深吸一口气,回道:“奴婢刚刚不是在看盘面,而是觉得好奇,为何夫人要将一片树叶放在棋盘中。”久惑看着柳絮,“一片从天而降的落叶,我只是没将它拿开罢了。”“奴婢明白了。”柳絮回道。确定久惑没有生气,柳絮欠了欠身说道:“夫人没有其他事,奴婢先退下了。”久惑没有应答,只是看着柳絮快步地离开,她不确定刚刚柳絮是否说了实话,但她知道刚刚柳絮特意过来监视她的。想着,久惑伸手取走那片遮住天元的落叶,她仔细打量着手中树叶,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片偶然飘落的树叶,有缘与她摆的棋局碰撞到一起,让无解的盘面有了另一种答案。不论君无邪生或死,她都不会为君无邪落一滴眼泪。梁少卿和思远在落日前顺利地赶到锦都。刚入城,梁少卿直奔镇国侯府,原本一片平静的镇国侯府,此时更加静匿,他转头不安地看着思远,“这里不会出什么事吧?”思远看了眼镇国侯府大门,“进去看看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梁少卿敲了敲难得关上的大门,过了许久才有人出来开门,“谁啊?”梁少卿回道:“梁少卿。”话音刚落,大门立即打开,开门者是关键宋岩,宋岩确定外面没其他人后,让梁少卿和思远进来。梁少卿见宋岩这般小心翼翼,他不禁问道:“宋管家,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宋岩叹了口气,说:“侯爷入狱后,府里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昨日两位如夫人携伴从府里逃了出去,今天官府的人过来让我去河边认尸。”“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宋岩不禁摇头感叹。从进门到现在,思远的视线一直在四处飘着,听到宋岩的话,他立即转头看着宋岩,“如夫人们为何会接二连三自杀?”宋岩摇头说:“这我也不清楚,官府的人到后院询问过,其他如夫人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们会想不开。”“会是跟九哥入狱有关吗?”梁少卿问道。思远看了梁少卿一眼,“就算侯爷现在有难,只要陛下没有下其他命令,镇国侯府还是镇国侯府,不应该出现这种事。”突然,宋岩露出为难的表情,“国师,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来听听。”思远回道。宋岩沉默片刻,说道:“侯爷出事前一夜,有人看到小桑园的灯亮着,之后就有传说小桑园的冤魂回来索命了。”闻言,梁少卿微皱着眉头,说:“怎么又是冤魂索命?不过那时小桑园应该没人住了吧?”宋岩点着头说:“之前住小桑园的如夫人正好离开了。”结合以前久惑故弄玄虚弄出来的冤魂索命一事,思远很快明白是有人用了类似的手法,不过他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杀那些如夫人?当宋岩说那几个自杀的如夫人名字,梁少卿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几人的名字有点耳熟。”“梁公子想到什么?”思远问道。梁少卿仔细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其中有个叫周雨柔的跟伊雪姐关系很好。”“周夫人是第一个自杀的人,被发现在小桑园上吊死的。”宋岩补充道。思远轻叹了口气,说:“我想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要杀跟梁夫人关系亲密的几个人。”梁少卿从思远的眼神中明白这话的意思,“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管了?”宋岩插话道:“这件事,老夫人已经让官府的人全权负责了,她说不能在侯爷出事的时候,镇国侯府自乱阵脚。”听到老夫人三个字,梁少卿眼前一亮,“叶姨婆终于肯出来了?”“老夫人得知侯爷入狱,着急着要去找陛下说理,幸好被及时拦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宋岩叹着气说道。思远安静地说道:“梁公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见见叶老夫人?”“确实应该见一下,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叶姨婆了。”梁少卿回道。宋岩领路,带着梁少卿和思远去见叶蓉歆,正好卢南王梁进也在。梁进看到梁少卿有些意外,“少卿,你怎么来了?”梁少卿回道:“担心九哥,就来了。”思远拱手问候道:“见过卢南王,叶老夫人。”叶蓉歆端坐在高位上,她看都不看思远一眼,对梁少卿说:“这就是少卿?转眼已经这么大了。”梁少卿给叶蓉歆行了个礼,问候说:“少卿见过姨婆。”叶蓉歆招手让梁少卿过去,她笑着看着梁少卿,说:“小九常在耳边说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老夫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告辞了。让少卿留这儿陪您。”梁进突然说道。叶蓉歆点着头,说:“也好,你先回去吧,如果有小九的情况,派个人跟我说就行,别老亲自跑来。”“知道了。”梁进回道。思远将梁进和叶蓉歆的交流收入眼底,他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梁进看着思远,点头道:“当然可以。”“这边请。”思远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思远开头第一句便是,“王爷,您接下来将有血光之灾,请王爷多注意。”梁进看着思远,“多谢国师提醒。”“我想国师请我过来,不只是要跟我说这个吧?”梁进问道。思远深吸一口气,说:“刚刚王爷跟叶老夫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不是现在很难见到侯爷?”梁进沉默片刻,回道:“这件事,国师不要管了。”“莫非陛下真要侯爷的命?”思远担心地问道。梁进摇着头说:“如果陛下此时尚若清醒,那么陛下会留着侯爷一条命,但朝中有变,变数增大了。现在本王也不能保证侯爷是否有命活着。”闻言,思远很是诧异,“陛下寿诞之际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梁进叹了口气,说:“被侯爷送的寿礼气的。”许久,思远问道:“侯爷送了什么寿礼,让陛下气得一病不起?”梁进直勾勾地看着思远,“一条女人用的帕巾。”这不是一条普通的帕巾,是苍泓韬三十年前送给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的一条帕巾,如今君无邪将这条失踪二十几年的帕巾送到苍泓韬面前,苍泓韬能不生气?能不质问君无邪帕巾来历?可惜君无邪选择沉默,不是他不回答,而是他根本无从回答。而皇后杜芯娅趁苍泓韬病重,借题发挥,以杜家在朝中的势力相逼,希望在苍泓韬醒来之前,除掉君无邪。他也因此留滞锦都。本书红薯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