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惑一行人还没到行馆,便被半路出现的柳絮拦了下来。从柳絮慌忙的形色中,无雨知道他们就这样回去凶多吉少,“柳絮姐,你有话要说。”柳絮偷偷地瞄了轿子一眼,将无雨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们劝夫人缓些日子再回来,不然……”无雨看着柳絮,说道:“我们已经劝过了,可夫人坚持要回来,她说她有办法让王爷不生气。”柳絮叹了口气,说:“现在不是王爷生不生气的问题。”当无雨要开口问柳絮究竟发生什么事时,久惑从她们身后插话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没关系,王爷不会拿我怎么样。”柳絮慌忙地转身看着久惑,她先欠了欠身,“夫人,不要怪奴婢多嘴,您现在回去局面对您很不利。”久惑微微一笑,说:“可我若不现在回去,那才叫对我不利。”“有些事呢,即便你从未做过,但有人在背后诬陷了,你不去面对,反而躲起来,这不是给对方把柄说你心虚了吗?”久惑看着柳絮说道。柳絮微微低下头,沉默片刻,她应道:“夫人说得是。”久惑上前轻轻拍了拍柳絮的手背,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无雨静静地看着久惑,直到久惑让队伍继续前行,她才缓过神,追了上去。果真,他们刚入行馆,旁人便有惶恐的眼神看着久惑,看来梁进真的发了很大的火。久惑像没发生任何事情,她领着无雨过去跟梁进请安,却在门口被侍卫拦下,“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许靠近。”久惑看着面无表情的侍卫,她低头一笑说:“我想王爷会想见我。”眼看久惑要硬闯,花白奕出现了,他对正要动手的侍卫说道:“住手。”那侍卫看了花白奕一眼,收起拳头,站在一旁去。久惑转身看着花白奕,她面带微笑地说道:“多谢花公子出手相助。”花白奕冷冷地瞥了久惑一眼,他讥讽道:“你竟还有脸回来。”久惑摸着脸,回道:“久惑不知道花公子在说什么。”花白奕冷哼一声,道:“你在镇国侯府做了什么,你心里明白。”闻言,久惑轻佻着眉头,问道:“哦,此次花公子并未同行,你是如何知晓我在镇国侯府做了什么?还是说花公子有通天的本领,即使不在现场也知道我做过什么?”“你。”花白奕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久惑姑娘,我劝你不要太自信了,卢南王府可不是义庄,不做善事的。”久惑与花白奕对视着,“花公子认为我是为何到卢南王府的?”花白奕讥笑道:“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久惑却摇头说:“花公子不了解我,我若真的是为了荣华富贵,那与卢南王府比,太子的东宫不是最佳选择?”久惑见花白奕无话了,她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到来让花公子感到不安,我也知道花公子这般提防我是为王爷考量,可我若是对王爷不利,我会为了王爷去接近太子殿下,甚至昭王殿下。”最后那句,久惑说得很轻,轻得只让花白奕听到。花白奕的眼睛微微瞪圆,“你!”久惑旋即一笑,说:“花公子不要生气,我不过实话实说。我若真对王爷不利,我就不会回来了。”话音刚落,梁进的房门打开了,看到站在门内的梁进,久惑先是一个行礼,“王爷,久惑回来了。”梁进看了花白奕一眼,然后对久惑说:“夫人进来。”久惑又是一个欠身,“是,王爷。”越过花白奕时,久惑给了花白奕一个浅笑,看着房门在眼前关上,花白奕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的眼中满是仇恨,方才他恨不得一把掐死久惑。门关上后,久惑立即跪在地上,向梁进请罪,“王爷,在镇国侯府,妾身觉得身体不适,未跟王爷禀明便自行出去透气,结果一去不返,让王爷担心了。”梁进坐着,直勾勾地看着久惑,“方才你跟花公子说的,我都听到了。”“这样一说,你离开后碰到昭王殿下?”梁进问道。久惑颌首,回道:“是的,王爷。”“妾身散心后本来要回来了,结果被昭王殿下叫住,妾身只是个小小民女,昭王殿下有令,妾身不敢不从。”久惑说道。梁进点着头,说道:“那昭王殿下都跟你说了什么?”久惑将昭王苍昀昭的话一五一十地跟梁进说了,最后她不解地问道:“妾身也不知道昭王殿下为何一直跟妾身提及镇国侯。”梁进上前将久惑扶起,他笑着说:“昭王殿下说的,与少卿跟本王提到的有几分相似,本王也相信你已经跟镇国侯断了所有关系。不过,本王相信你,其他人不一定信你。”迎上梁进质疑的视线,久惑轻咬着下唇,“王爷,妾身还有其他事要跟王爷说。”“哦?看来夫人在镇国侯府遇到了不少事啊。”梁进说道。久惑沉吟了会儿,说道:“其实妾身在镇国侯府不仅是昭王殿下强行留步,要妾身陪他聊天,在离开的时候,叶夫人派人请昭王殿下和妾身过去一叙。”听到这里,梁进的眼神闪烁,一抹惊异在眼底浮现,“叶夫人。”梁进的呢喃进了久惑耳中,她没有接话,而是看着梁进,许久,梁进面色微敛,问道:“叶夫人为何想见你?”久惑摇头说:“以前在镇国侯府,叶夫人曾帮过妾身,这次叶夫人听说妾身回镇国侯府才派人过来请妾身过去一叙的。”说着,久惑盯着梁进,问道:“王爷,这有什么不妥吗?”梁进摇着头,说:“并无不妥,只是叶夫人隐居多年,没想到还会露面。”“夫人刚才是说除了夫人,叶夫人还请了昭王殿下?”梁进问道。久惑点了点头,说:“是的。”“王爷,没想到昭王殿下是叶夫人的干儿子。”久惑意外地说道。梁进冷笑一声,说:“这背后的故事,只有他们清楚。”久惑看着梁进,她没有继续往下问,因为她能感觉到苍昀昭跟叶蓉歆的关系非同小可,就像她曾错意地将苍昀昭的背影误认是君无邪。梁进见久惑不说话了,他笑了笑,缓和气氛说:“夫人,方才吓到你了。”久惑摇头说:“王爷没有吓到妾身。”“对了王爷,妾身在回来的路上,被一位朋友请去做客,所以回来晚了些。”久惑缓缓地说道。梁进眉头微皱地问道:“没想到夫人在锦都还认识其他人?”久惑看了下四周,像在确定四周是否无人,她才开口道:“王爷,是皇上,皇上派人请妾身过去。”闻言,梁进的脸色变了变,最后他还是镇定下来,“皇上都跟你说了什么?”久惑沉默片刻,说道:“想来是最近妾身跟太子殿下走得比较近,引起皇上的怀疑。”抬眼看着梁进,久惑将心里的话说出,“皇上是为了确定妾身对太子殿下和侯爷没有不利才出面的。”这话让梁进的脸色稍稍缓和些,“一个是未来储君,一个是得力助手,皇上自然要多放些注意。”久惑将梁进细微的变化收入眼底,“王爷,既然皇上让妾身平安回来,那就是说妾身消除了皇上的怀疑,今后妾身要想接近太子殿下或者侯爷,恐怕更难了。”“而且明日便是侯爷大婚,妾身不能陪王爷参加了。”久惑缓缓地说道。梁进握住久惑的手,他轻轻拍着久惑的手背,说道:“无事,明日本王让花公子在行馆陪你。”听到“花公子”三个字,久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微微低垂着头,对梁进说道:“王爷,花公子对妾身的成见并未消除,若是今日妾身没能及时赶回来,那王爷是不是会将妾身误会到底?”久惑见梁进陷入沉思,她继续说道:“王爷,妾身在您身边如何,王爷是清楚的,今日王爷若是不给妾身一个交代,往后要妾身如何安心地留在卢南王府,如何能安心留在王爷身边,为王爷做事。”梁进重重地拍了拍久惑的手背,叹了口气,说:“花公子那边,夫人不要生气,花公子那边本王会替夫人说清楚的。”久惑轻摇着头说:“妾身跟着王爷离开镇国侯府是为了国安稳日子,可如今却比在镇国侯府更加不安,不知日后妾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错了什么,王爷是不是要将妾身逐出卢南王府,让妾身自生自灭?”面对久惑的质问,梁进沉默了,久惑知道她的话梁进听进去了,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静静地看着梁进,想要梁进的一个答复。良久,梁进拿出一块令牌交给久惑,“这块令牌夫人拿着,日后若是花公子找夫人麻烦,夫人可拿出这块令牌,花公子不会对夫人怎样的。”久惑看到令牌上的字时,心里满是诧异,“定花宫令,这是?”梁进微微一笑,说:“这是本王的诚意。”很快一个念头在久惑脑海浮现,她大概知道花白奕在江湖中是何关系了。定花宫,一个只有女人的地方,花白奕大概是这个定花宫的人,而且地位不低,只是想不到定花宫竟跟梁进有关系,没想到她会拿到定花宫宫主之令。想到这里,一抹浅笑爬上久惑的嘴角。4f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