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爱丁堡,到了冬令时,清晨醒过来之后,周相许总会在**先看一会儿书,静静地等待天亮,回到国内,没了冬令时,秋冬季节六点钟起床委实显得有点早了。今天早晨醒过来,周相许浑身乏力,完全不想动弹,更别说像之前那样立即起床,她睁着双眼,继续一动不动地瘫在陈孟鲸的怀里,身后没有任何动静,她想,她应该还在熟睡中。虽然隔着睡衣,但周相许依然能清晰感受到陈孟鲸微热的鼻息轻轻地喷薄到后脖颈上,那一阵阵的微热,最快速度地让她从刚睡醒的迷糊中清醒,刚发生过不久的一切历历在目——昨晚离开海边,陈孟鲸直接将车开到她公寓楼下,一进入公寓,周相许便被欺压到门后,最后因为玩到太晚,陈孟鲸强行将她留在臂弯里,不让她离开。周相许还想不想就范,徒劳地挣扎着,“如果学姐还有力气走路,那我只好再来一次了。”陈孟鲸看着脸上红潮依旧却试图爬起来换衣服的周相许说,刚刚要不是她一直求饶,她觉得她还可以继续疯下去。陈孟鲸今天的精力简直无穷无尽,耍了很多花样之后,周相许已经体力不支,她却依然意犹未尽。陈孟鲸的语气明明纯良,可眼神却透出一种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信号,好像只要周相许敢再轻举妄动、不听挽留执意要回家,她就会立刻扑过来将她牢牢捕获。“陈孟鲸,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周相许有气无力地拒绝。“想对身体好,学姐就乖乖睡下。”乖乖睡下——这四个字让周相许倍感羞耻,反观陈孟鲸,她说得那么自然,神情和语气都没有任何不适和难堪。为什么她总是能够这么快进入角色,每一次都是,ONS如是;达成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时候也是,确立恋爱关系之后也是……她都不需要任何时间缓冲吗?“陈孟鲸,你不能这么黏人。”周相许刻意忽略了羞耻感,语气平静的好像“乖乖睡下”并没有在她心里产生任何波澜。她一完事就想要划清界限的模样让陈孟鲸想起自己甘愿当她生日礼物的第一次,心里有点不爽,她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偏不。今晚,我要黏人到底。”交往的第一个夜晚,她想把关于她们ONS的记忆洗刷掉,尽管那也算不上什么不好的记忆,但在陈孟鲸的预期中,她和周相许的开始不应该是那样的,而应该是像今晚这样,一切都按部就班虽然不免乏味,但心心相印的时候,两个人的亲密就不再只是发泄,身心结合饱含着想要令喜欢的人愉悦和快乐的因素,远远比单纯寻求生理释放来得更加深入——说完,陈孟鲸将周相许抱得更紧,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决心。她环在周相许细腰上的双臂,就像打了死结的绳索,任凭再如何手巧的人也休想将她解开,已经濒临精疲力竭的周相许就更不用说了。“为什么忽然这样?”“学姐,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是不是要我再来一次你才会明白?”“陈孟鲸,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扯到再来一次?”周相许背对陈孟鲸,继续挣扎着要下床,然而她不过依然是在白费力气,陈孟鲸箍得虽然不紧,但两个人力气悬殊,她根本无法挣脱。周相许停止动作的时候,陈孟鲸语气幽怨回说:“学姐,我这个人呢就是很笨,只会用这种方式表达我对你的喜欢。”“要是再来一次,我累死了怎么办?你觉得,那真的是喜欢吗?”陈孟鲸听到周相许这么说,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她嘴唇离开贴到她的脊背,隔着睡衣在她的肩胛骨上咬了一下。尽管不痛,但周相许还是不自觉地“啊”的叫出声,身子条件反射地跳起来。“陈孟鲸,不要动不动就咬人!”“我要惩罚学姐。”“你有什么理由惩罚我?”“学姐——”陈孟鲸忽然被气笑,“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知道我还会问吗?”“学姐要是不知道,那我只好再来一次了,只有这样你才会明白。”说着,陈孟鲸的嘴唇立刻行动起来,她呵出的热气痒得周相许像条鱼儿似的在陈孟鲸的怀里不断扑腾、闪躲。不管她在怎么挣扎都躲不开,完全只能任由从身后箍住她的陈孟鲸摆布。“喂喂喂——住嘴!哈哈哈哈哈……”周相许实在受不了热气不断掠过肌肤的撩拨,痒得她破天荒地大笑起来,“陈孟鲸你——啊——受不了——”陈孟鲸终于停下嘴,额头抵到周相许的脊背上,“现在学姐知道为什么了吗?”“我要回家,就得遭受惩罚?陈孟鲸,这会不会太无力取闹?”“不是这个——”说着,陈孟鲸又开始继续下嘴,她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重,掠过睡衣的痕迹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这样好玩的游戏,她觉得她可以玩一整晚。“哈哈哈哈哈………”周相许痒得狂笑,她就像无处可逃、只能不停地打挺的鱼,现在,她连求饶的能力都没有了,除了大笑,什么都干不了。陈孟鲸适时地停下,再次问道,“现在学姐知道了吗?”“陈孟鲸,我留下来还不行么!”刚刚是玩到虚脱,现在是笑到虚脱,这一刻,就算陈孟鲸放手让她走,周相许知道,她也没力气下床了。“学姐,我绝不会为你想要回家这种事情惩罚你。”陈孟鲸倦怠的声音的低沉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点寂寞,周相许知道,是因为自己没能猜对她惩罚自己的缘由,可她真的不知道,除了自己想回家之外还有哪一件事会惹得她不开心?今天晚上已经够完美的了不是么?!不论是海边的告白,还是缠绵的时候,她们都显得无比合拍、默契。周相许实在猜不透,在陈孟鲸一次又一次的“再来一次”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情绪?“陈孟鲸,直接说出来比较像你的风格。”“学姐,我还没有累死,你怎么可以累死?!”“………”“努力到浑身流汗的那个人,每次都是人家好么。”陈孟鲸忽然变成委屈巴巴的小可怜语气。“噗嗤——”周相许又笑场,就像在海边听到她说“我的女人”的瞬间那样难以自抑,不得不说,有时候陈孟鲸就是能莫名地戳中她的笑点。“好啊——”陈孟鲸咬牙恶狠狠地说着,又在周相许的悲背上轻轻咬了一下,“既然学姐不认账,我真不得不再来一次。”她认真的语气吓得周相许急忙翻转身子,“陈孟鲸,我认账、我认——”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嘴唇就被陈孟鲸顺势堵住,陈孟鲸极尽温柔,没多久周相许再一次沦陷。绵绵的快乐和温柔的叹息让她难以自拔,她彻底忘了疲累,彻底忘记了想回家那件事,对身体不好那种老干部一样的想法完全融化了,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真的再来一次之后,一起冲完澡,不用看表,她们都知道离天亮已经不远。两个人一同躺回**,虽然累却毫无睡意,她们面对面地,手都抚在对方的脸颊上,四目相对着。“陈孟鲸,你刚刚是在报复吗?”“对。”“为什么?”周相许本来不是追根究底的性格,但想要更了解陈孟鲸就必须这样,不让她独自保留显而易见的负面情绪。陈孟鲸半垂眸,她陷入沉默的样子,周相许看不出她是不想说,还是在酝酿着该怎么说?“陈孟鲸,你忘了吗?”她清清淡淡的语气,能轻易地让人放下心防,“以前就是因为你有所保留,我不够主动,我们因此差一点错过。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希望你能说出来,如果是我做得不对——”陈孟鲸的手指倏地压住周相许的嘴唇,“不是,学姐没有做得不对。是我——”“既然是你——”周相许挣开她的压制,“你居然要惩罚我?”“还不是因为学姐娇气——事后抱怨疲惫,努力到浑身流汗的那个人是我好么。”“我不信你会为这个惩罚我,是你自己每次都不想在——下面。”“学姐非要知道的话——”陈孟鲸想了想,觉得周相许说得对,坦诚以待更好,“我对我们的第一次一直耿耿于怀,就想着我们正式交往后的第一次要做到更完美——”“还不够完美吗?”“不够。”“哪里不够?”“学姐想回家,喊累,想丢下我——”“不愧是你。陈—形/式—孟—主/义—鲸。”“要是学姐生日那晚我没有遇到——”“陈孟鲸,你遇到了。我所认识的你,应该更乐观更自信——”“关于学姐的事,我没有那么乐观和自信。”“陈孟鲸,答应我,不要被我左右得那么多,我希望就算没有我——”陈孟鲸立刻用嘴唇堵住周相许后面的话,她又像在报复一般地恶狠狠地亲了很久。退开之后,她说,“以前我可以过没有学姐的生活;但从今以后,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过没有学姐的生活。”听得周相许心里揪紧发痛,这一刻,她再也不想劝说让她必须保持身心独立,她只想说:“陈孟鲸,你以后的生活中都会有我。”“那我就放心了。”“陈孟鲸。”“嗯?”“到我怀里。”“还是学姐到我的怀里来。”陈孟鲸将周相许圈住,就像生怕她会半夜出逃,她将她完全裹在胸怀中。隔了一夜,周相许睡醒,陈孟鲸的手还环在她的腰际。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翻身背对了陈孟鲸,好像,这样的姿势更好入睡。先醒过来周相许轻轻翻转身子,向后退了退,这样就能更好地看仍在熟睡中的陈孟鲸了。她睡得很沉,嘴角带着温馨的笑意,即便脸有倦容,但看得出那是快乐的疲惫。周相许轻轻地拨开陈孟鲸散到脸上的发丝,轻声说道:“辛苦了。”她这么说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忽然,陈孟鲸发出一道呓语。“学姐。”这个称呼,是陈孟鲸昨晚在海边说要叫一辈子的称呼。听到这道呓语的瞬间,周相许忽然想起小时候被父母拥进胸怀的那种感受,那种喜悦和幸福的感觉,多年之后居然在这样的清晨被不经意地彻底唤醒——这和当年遇到陈孟鲸、不禁为陈孟鲸心动的感觉不一样,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会因此产生喜悦和幸福,只有在自己的喜欢被接受、被回应的时候,在切身地感受到自己被对方喜欢的时候,这种感觉才会如此清晰地涌来——周相许忽然有点想哭。她看着陈孟鲸,她对自己的爱意是多么直接多么清晰啊,曾经,她怕自己不能同等地回应她,现在,周相许已经渐渐有了尽力回应陈孟鲸的勇气和信心。相爱不是比赛,没办法衡量谁付出的更多,但周相许明白,只要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拥有这种喜悦和幸福的感觉就足够了。她希望,有一天,陈孟鲸不会再有那种自己会缺席她生活的担忧,也对自己生出这种清晰的喜悦和幸福的感觉。周相许才这么想着,陈孟鲸含糊地说了一句,“学姐,快回到我的怀抱里。”冷不防地,周相许被她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她又被陈孟鲸的长手揽入她的怀里。“你什么时候醒的?”周相许贴在她的胸口说。“学姐挣脱我的手的时候。”“陈孟鲸,谢谢你。”“嘘——再睡一会儿。”……十一月三十号是宋楚又的生日,为了庆生,她特地请了假,准备邀她们那帮朋友到盘丝洞玩,生日趴开始之前,她在孤寡大花园里宣布:“今晚八点钟,是八点钟哦,有重重重重重磅消息公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