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碧纱帐子内。帐子外面影影绰绰,有不少人影在忙碌着什么。“墨姑娘醒了!”一直守在墨娘身旁的小丫头见墨娘睁开了眼睛,赶忙大声的呼喊了起来。碧纱帐被打开,青奇的脸探了进来,语气中带着无限哀怨:“姑奶奶,你可算醒了。”“这是哪里?”墨娘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四肢百骸的疼的不行,想来是天劫中受的伤势还没有恢复。“这是国师府。”青奇挥手让身后众人下去,又谴小丫头去叫赢东鹊,等四周的人都走没了,他才悄声跟墨娘说起这三年来咸阳的形势。“如今天下的修真门派分了两个阵营,一个以渤海三仙山为首,以渤海为据点,向内陆辐射,另一派则依附与咸阳王室,以咸阳为据点,向四周辐射。”青奇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渤海有黑龙,虽然丢了东皇钟,却一时也屹立不动,而咸阳王室,奇人众多,这嬴政皇帝这两年又修为大涨,我都有些看不穿他了。”“白羽怎么样了?”墨娘趁着青奇说话的间隙,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白羽……”青奇脸色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等你伤好后,自己到武安君府看看吧。”/“啊?”墨娘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股不安的情绪萦绕了她:“你直接说,他到底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么?业火又复发了?!”“白羽他……”青奇叹了口气:“你离开后不久。白羽跟嬴政不知道为何吵了一架,甚至还动手打了起来,而后。白羽被罢黜了神武将军的职位,贬回府中。许是因为受不了这刺激……”青奇歪过头去,闭口不言。墨娘伸手拉住了青奇的袖子,脸上因为紧张,眼睛瞪得溜圆:“快说,白羽到底怎么了?”“白羽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青奇叹了口气。“精神状态不好?什么意思?”墨娘挣扎着身子,从软塌上坐了起来:“你的意思莫不是白羽疯了?!”“瞎说什么。”房门被打开。赢东鹊走了进来,他不满的看了青奇一眼:“墨娘身上的伤还没好,你别说糟心的。”青奇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我要去武安君府。”墨娘扯着一旁的碧纱帐站了起来,可那纱帐薄薄一层,哪里受得了墨娘这么一扯,只听嘎吱一声。纱帐的支架倒在地上。墨娘也跟着向前栽去。青奇赶忙扶住墨娘:“你别起来啊,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无碍,带我去武安君府邸。”墨娘抬头看向青奇。青奇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哪都不许去。”赢东鹊气呼呼看着墨娘:“你刚渡过天劫,正是要修养的时候,也是最虚弱的时候,万一此时除了什么差错,那后果不堪设想。”墨娘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也知道如今咸阳城里多的是人对自己虎视眈眈。可白羽那个样子,让她怎么放心养病啊。“要不这样吧。”青奇拍了拍墨娘的肩膀:“咸阳城内,国师府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了,你就呆在这里养病,我去把白羽带过来怎么样?”墨娘眼睛一亮,看着青奇猛点头。青奇又去看赢东鹊。赢东鹊也点了点头。白羽被带到了国师府,就住在墨娘的隔壁院子内。与白羽一同来的,还有小公子胡亥。胡亥这两天一直想找机会往国师府跑,可国师府戒备森严,胡亥强闯是不可能的,夜班爬墙也是不现实的,就是正经八百的拜访,国师府的侍女们也总以国师大人不在府内为由,连门都不让胡亥进。这天,他正在国师府外面的瞎转悠,就看青奇走出国师府了。因为早年他曾经同天旬一起,为青奇擦叶子,所以他同青奇也算得上有几份交情。胡亥同青奇套上了话,便晓得他是去接白羽到国师殿的,便厚着脸皮陪着青奇一同到了武安君府邸,又带着白羽一起回到了国师府,还美名其曰,害怕青奇一人忙不过来。等将白羽安排住进了院子,胡亥赖在院子里死活不挪地方,似乎见不到墨娘就不走了。青奇无奈,可也知道胡亥心里有事要跟墨娘说,所以也不点破,只由着他在白羽的呀院子待下了。青奇回去找墨娘的时候,墨娘正在院子里打坐练功。天劫过后,她的静脉比往日扩张了一倍不止,体内的神力也更为精纯了,尤其特别的是,她的丹田紫府再不是储存神力所在了,她周身皮肤,甚至头发丝都能自由的呼吸汲取神力,这些神力游曳在她的周身各个角落,如臂使指,再没有一丝凝滞感。这样的状态,让墨娘欣喜若狂,这就好比一个一直走在地上的人,忽然长了对翅膀,可以任意翱翔起来。因为身体对神力的控制已经登峰造极,墨娘只打坐了半天,身上的伤就好了大半,这会儿她听青奇说白羽来了,忙收了功站了起来,往隔壁院子走去。白羽的精神状态不好,可并不疯癫。他只是每日醒的少睡的多,而且清醒的时候,也不怎么认识人了。“他是何时变成这样的?”墨娘坐在昏迷的白羽的塔前,眼中幽深似水。“在被罢官之后,他就经常坐在择星楼院子里的大树下,默默无语,后来不知不觉的,白羽越来越嗜睡……”青奇皱着眉头,看着躺在软塌上的白羽低声叹了口气:“开始的时候,武安君总认识白羽是中毒了,所以找苏华来看过好几次。”“苏华怎么说?”墨娘抬眼定定的看着青奇。“苏华说,白羽没有中毒,至于为何变成这样,他也找不出原因……”“连苏华也找不出原因么?”墨娘眉头又皱了起来。半晌,墨娘扭头去看站在一旁的胡亥:“流云呢?还有天旬,他们最近云最近怎么样了?”“流云……”胡亥脸色闪过一抹愧色:“流云一直被父亲关在秘密的地方,这三年来,我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出来。”墨娘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事你不该问胡亥,给问赢东鹊才是。”青奇两手踹袖,对着墨娘说道:“我瞧着嬴政对自己的几个孩子都不待见,唯独对这个赢东鹊,是不一样的,而且东鹊他似乎知道很多嬴政的秘密,嬴政对他很是信赖。”胡亥也在一旁苦涩的说道:“的确,若说父子之情,父王心中大概只能装下东鹊公子一人吧。”“嘿嘿嘿。”青奇却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我有一次不小心听到流云说,这东鹊的身世好似很奇怪噢~”“哪里奇怪了?”胡亥眼睛一亮,扭头看向青奇。青奇连忙摆摆手,想到胡亥在这里,他不好说东鹊的事,便只敷衍道:“他出身魔门啊,还不奇怪么。”“那有什么奇怪的,他那是奉了父王的旨意,潜入魔门的。”胡亥翻了个白眼:“还听说原来东鹊是个修真废材,他的身体体质只适合修炼魔门术法,若是他不拜入魔门,想来一辈子与修真无缘啊。”“是么是么,还有这等事啊。”青奇一脸没见识的看着胡亥。墨娘止住了两人的谈话,转而又问胡亥:“天旬呢,他怎么样了?”“天旬倒是没什么事。”胡亥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他的母亲如今嫁给了我的父王,天旬算是父王的继子了,如今天旬就住在我的公子府邸里,只是,他的母亲似乎并不亲近与他。”“天旬没事便好,也总担心会辜负了天洋洋阁主的交代。”墨娘揉了揉眉心,又低头看向软塌上的白羽。白羽双眸紧闭,脸上是病态的苍白,缎子般的黑发披在枕头上,整个人恬然安静。“你们先出忙自己的吧,我陪着白羽就好了。”墨娘叹了口气,又嘱咐青奇道:“等东鹊回来了,告诉我一声,我有事想问他。”“好。”青奇点了点头。胡亥还想再跟墨娘说几句话,却被青奇连拉带拽的带出了房间。“墨娘心情不好,你的事明儿再说吧。”青奇站在院子门口,扭了扭自己的老腰。“我明儿还能进来么,这可是整个咸阳城守卫最森严的国师府啊。”胡亥一脸菜色:“东鹊公子他压根就不待见我。”“谁说的,东鹊人不错,你别总看不上他。”青奇依旧扭着老腰。“他人不错?”胡亥翻了白眼:“魔门魔主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却设计人家儿子帮他的忙,伙同那个楚灿三人,将魔主给毒死了,他自己带着雪轻泽跑回了咸阳,留下根基最浅的楚灿在魔门收复一众属下……”“那不是为了你家父亲的大业么。”青奇翻了个白眼,一脸不以为然:“更何况,谁说楚灿根基浅薄了,他在那个时候,是最适合留下的人不是么?”“哼,东鹊公子怕是因为担心,若是带着楚灿离开,留下雪轻则,雪轻则会在反映过来后,带着魔众找他报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