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午钟建国回家拉来的饭菜更多，最后卖的一点不剩，就是收摊时间比平常要晚些。章德明几人比他先收摊，这会儿全在等他。一行人骑车去往他们中午提前订好的酒店。路上大家还在讨论酒店饭菜的味道，他们也没去吃过，只听人说味道很好。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拜师的人也一块儿去了，摆摊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关系都不错，去了还能当个见证人。因为提前打电话说过，所以菜上得很快。满满一大桌子，什么红烧鱼、狮子头、鲍鱼饭、大肘子以及各种小炒，甚至还有大龙虾，可见是下了本钱的。菜上齐后，也没着急动筷子，章德明提出先拜师。茶水是现成的，钟意原本只打算让他们站着敬茶就行，但几人都坚持要跪拜，说这样更诚心。等钟意喝完他们敬的茶，几人站起来，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师父！”钟意应下了，“你们都比我年长，嘱咐就不多说了。我只有一句话，不管做什么菜，你们都得记住，你们做的吃食是要给人吃进嘴里的，不论是质量还是卫生。”“师父的教诲，我们牢记于心，绝不丢师门的脸！”从第一声师父喊出口后，也就不觉得尴尬了。接着，章德明几人纷纷把自己中午买的东西拿出来，章德明道：“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些烟酒和补品。”王洲买了一个手机，“看师父你之前用的手机太旧，徒弟给您换一个。”其他几人买的东西也不便宜，算下来每个人都是几大千，加上晚上这一桌子菜，诚意十足。简单的拜师流程走完，众人才坐上桌吃晚饭，钟意和钟建国被请到了主位。他们晚上回去要骑车，明天还得摆摊，自然也是以茶代酒。然后就开始专心干饭，都是大菜，大家纷纷把筷子伸向自己喜欢的菜。只是吃的不甚满意，味道不算差，可跟中午那顿对比，总觉得缺了点味儿。王洲吃完一块龙虾肉道：“还是师父做的好吃，食材倒挺新鲜，就是厨艺配不上食材。”龙虾做的是避风塘炒虾，虾肉紧实块大，吃起来有嚼劲，而且也挺鲜，就是味道一般，还不如直接水煮了。而狮子头淀粉过重，炸的火候太过，里面肥肉偏多，吃起来很腻味。肘子是卤的，上头浇着酱色卤汁，卤的很软糯，味道还不错，就是卤汁稍微咸了些。红烧鱼也一般，没腥味，但有股浓厚的豆酱味，吃过好东西后，似乎怎么都能挑出毛病。最没什么差错的反而是那几盘小炒，下饭，不过他们也没浪费，吃不完的全打包带走了。只不过对钟意的厨艺越发佩服，还没决定要拜师的人当场就改了主意，打算等后天钟意再来摆摊时就提这事儿。回家的路上，钟建国也在夸钟意的厨艺，同时又有些心疼，“你在外头受苦了。”一边要在娱乐圈打工赚钱，一边还要学厨艺，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爸，其实我过的挺好的，你别难受。”他死后就绑定了系统，虽然是穿到了一个不知名朝代的边关，但一穿过去就抱上了大腿，有人照拂。还有系统指导厨艺，可以摆摊做生意，没缺衣少穿过。他还见识了边塞的壮丽风光，是王维诗里写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盛景，边塞虽然总带着几分苍凉和肃杀，但又广阔浩野，那里的人也浑身豪爽，是一种别样的美。他在边塞住了几年，等到厨艺初成，大军班师回朝时他才跟着一起到了东都。东都繁华富贵，他在东都摆过摊，开过小饭馆，还开过大酒楼，直到最后入宫当了御厨。他声名在外，王公贵族都倾心他做的美食，一时风头无两。如果不是他始终未忘自己要回家的初心，他靠一手厨艺在那个时代大概也能富贵半生。唯一的遗憾是，没能跟那个人好好道别。也不知他过后如何了。钟意心情低落了一会儿，又怕钟建国发现，就干脆转移话题，让他明天早上去学校接两个妹妹还有表弟他们回家。还问钟建国想吃什么菜，他明天做。钟建国倒没什么想吃的，“可惜你妈妈不能回家，要不然咱们一家就能吃个团圆饭了。”日子在变好，但姚淑芳的病还是压在全家人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会好起来的，也许过段时间就有好消息了，”钟意道：“到时候叫上爷爷奶奶大伯他们都来吃饭。”在今晚他喝过拜师茶之后，系统的师徒任务就变成了：5/10，二十万的人气值也攒了一千多，他很快就能攒够的。“对，会好起来的，我今天早上给你妈送饭的时候问过医生了，说现在情况很稳定，”钟建国想起这事，整个人都乐呵起来了。父子两骑车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外公外婆也已经睡下。钟意洗漱完，把自己的手机卡装到了王洲送他的新手机上，打开微博关注秦永思的动向。秦永思自己微博什么都没发，倒是工作室站出来替粉丝向被牵扯进骂战中的各方道了歉。然后理所当然收获了一堆粉丝的心疼。还有一张机场出发图，配的文字是：期待少爷下部戏王者归来。昨晚才开始的战争，肯定没那么快结束，道歉被群嘲没诚意。少爷王者归来也变成了假少爷王八落海，网上一堆秦永思背着个王八壳落海的表情包，脑门上还被P了个又红又大的假字，嘲讽意味十足。是钟意看了会笑出声的爽快。系统看钟意笑的高兴，不得不出声提醒他，【宿主，秦永思已经到H市了。】钟意：“没事，他现在麻烦缠身，没那么快找上我，他真要对付我，也得等拍完戏后，这样才能把自己摘出去。”但他可以先看秦永思的笑话。所以钟意难得熬了个夜，在秦永思的黑超话里欣赏了足足两个小时网友骂他的内容。然后再吃上一颗清新丸，一觉睡到天亮，神清气爽地起床。钟建国早早就骑车去学校接人了，钟意起床后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去了菜市场。钟意没着急买东西，而是把整个市场逛了一圈，这个菜市场是H市最大的批发市场，各种生鲜都有。钟意这次准备上新一些海鲜和牛肉，再来一道咸蛋黄炒饭。咸蛋黄可以晚点卖，他打算买了鸭蛋回去自己腌制，回头还可以做一些点心卖，他在古代做的蛋黄酥可是日日都供不应求。转完后，钟意心里有了底，他在两家卖鲜货的摊子上买了几种海鲜，又去买了一些牛肉，留好老板电话，这才辗转自己真正的目的地。钟意打算买两只大公鸡，院子里那么大口铁锅，不炖个柴火鸡来吃就太可惜了。两只大公鸡加起来有十来斤，是自家养的土鸡，价格也贵，花了钟意三百多块钱。接着又买了芋头和楠竹笋，要炖在柴火鸡里面。另外买了腰花，做个酸辣爆炒腰花。妹妹们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糯米珍珠丸子也不能少，再来一道凤爪煲，就差不多了。钟意没怎么买配菜，家里都有，不过骑来的三轮车还是装了满满一车。他到家时，钟建国已经把人接回来了。两个妹妹欢欢喜喜蹦到钟意面前，齐声喊：“大哥！”钟意大妹妹叫钟悦，二妹妹叫钟灵，两张一模一样的明媚笑脸出现在钟意面前，让他眼眶一酸，险些落泪。钟悦和钟灵都长的很好看，又高又瘦，可以说是大多数人都很欣赏喜欢的长相。但因为成了狗屁的剧情工具人，两人都落得个凄惨结局。钟悦非常敏锐，察觉到了钟意一闪而过的情绪，“大哥，你不开心吗？”钟意迅速收敛情绪，“没有，”挨个摸摸两小姑娘的头，“就是太久没见你们，想你们了。”钟灵立马过来挽住他胳膊，“我们也可想你了，就是学校一直没放假，回不来。”“等期末考完，大概有二十多天的暑假，今年就不去打工了，我们在家陪着爸妈和大哥你。”钟灵说着自己的暑假安排，帮钟意一起把三轮车推到院子里，然后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活脱脱一跟屁虫。钟意舅舅家的两个孩子也来了，男孩儿叫姚高飞，女孩儿叫姚心妍。姚高飞和钟悦姐妹两一样大，都在读高二，姚心妍小一岁，现在高一。可能是已经知道了家里的事，情绪都不太好，跟钟意打过招呼后，就闷闷的坐在门口发呆。钟意觉得这样不行，就指挥一群小孩儿给他洗菜烧火，把人安排得团团转，期间还混着钟悦姐妹两的插科打诨，吐槽学校发生的一些事，倒把情绪调动起来了。不过真正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是，大铁锅内的柴火鸡咕嘟咕嘟冒出的香味。两只公鸡砍成大块，跟铁锅内的炒料一块儿煸炒出油，再撒上一些花椒粒和干辣椒爆香，加入少许的黄酒去腥调味。等鸡肉炒到微干，油脂溢出时，再淋上酱油，倒入早就准备的开水入锅，煮上十来分钟，削了皮的芋儿和大块的鲜笋也跟着一块儿下锅。大火炖上半个小时，就能在锅边贴玉米饼子了，小火煨一煨，闷上十分钟就能揭锅开吃。土灶配土鸡，绝配！